看秦知瑶笑得这么温柔，秦无忧反倒愣了一下。
这个平日里有话直说的坦率女孩，此时此刻却有点犹犹豫豫。
秦知瑶还以为秦无忧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又不敢说出来。但仔细想想，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里面所有的人都是顾城亲自挑选的。除了每天和秦无忧视频，顾城还要看那边的监控录像。
可以说是做到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护，从内到外都要做到滴水不漏。
但是秦无忧的神情实在反常，让秦知瑶这个亲妈都忍不住有点担心。
“我没事。”秦无忧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似的，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我知道妈妈最近遇到了一点问题，无忧帮不到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无忧一定会等着你。”
“……嗯。”刚才陆芊芊说了那么多话，秦知瑶都不觉得内疚。现在只不过是女儿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秦知瑶却觉得嗓子都哽咽了。
秦知瑶神情一动，把一直站在旁边的陆芊芊吓了一跳，生怕秦知瑶一时忍不住在孩子面前哭出来。
作为妈妈，她当然清楚秦知瑶的情绪波动会对无忧造成多大的不安。
因此赶紧把平板挪开，笑眯眯的对无忧说：“和妈妈的话说完了吗？”
无忧一顿，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突然把摄像头换了一个地方，不过她很快就笑道：“没事了，我和妈妈说完了，现在想和干妈聊天。”
无忧甜甜的声音就像一块糖一样，立刻就把陆芊芊的心都糊住了。
“干妈也很想和无忧聊天，当然还有小弥，她现在不在，改天我让她和你视频。”陆芊芊一边拿着平板往旁边移动，一边去看秦知瑶的神情。
秦知瑶虽然没有哭出来，但是脸上无比落寞。
陆芊芊可能不知道，这一段时间的折磨不仅仅是忙碌，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在悄然变化着。
秦知瑶已经在公司里住了三天三夜，这期间她没有家可以回，没有朋友可以见，甚至连去见楚延奕的心情都没有。
她仿佛要被工作吞噬了一样，全部的身心都投放在了面前这张办公桌。
这到底是怎么了？秦知瑶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难不成这工作有吞噬人心的作用？
秦知瑶越想越不明白，到最后连自己的想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陆芊芊关了视频，秦知瑶仍在发愣。
看着对方半死不活的那张脸，陆芊芊很想把平板扣在对方的头上。
“都半个小时了，你还在伤心？”
秦知瑶猛然回过神，“已经半个小时了吗？”
“无忧都挂了。”陆芊芊把平板递过去，不忘吩咐一声，“你一定要把联系方式给我发过去，否则我给你没完。”
“嗯。”秦知瑶点了点头，赶紧把秦无忧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她。
陆芊芊没有察觉到秦知瑶的复杂心情，拿到联系方式后就说：“看你挺忙的，我也不打扰你了，改天再过来看你。”
“……嗯。”就这样好不容易主动靠过来的朋友也走了。
秦知瑶当对方离开之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其实只要她开口，陆芊芊会留下来陪着她。
但似乎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陆芊芊走了以后，顾城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带着一大沓文件，顾城进门就说：“陆小姐已经离开了？”
“嗯。”秦知瑶心想果然公司上下没有一件事瞒得过顾城。
顾城诧异，“还以为陆小姐会坚持去见小小姐，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我好不容易才让她放弃的。”秦知瑶斜了对方一眼，知道陆芊芊不好对付，刚才还跑得那么快。
顾城显然也想起了刚才的事，不厚道地笑了笑，“果然还是秦总有魅力。”
这样的话听起来根本就没有诚意，而且秦知瑶现在心情也不好，所以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其实顾城过来也是有其他的目的，“秦总，我一会要去看楚总，您要一起吗？”
如果是换做以前秦知瑶自己都会抽出时间去看楚延奕，有时候不顾城都觉得秦知瑶太勉强自己了。
明明工作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去看病床上的人，虽然有时候只是静静的坐上一两个小时，和那个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的人说几句话，但时间久了，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坚持。
可就是这样的秦知瑶，前几天突然变了。不仅住进公司，而且连楚延奕也不提了，更别说去医院看他了。
就像现在，顾城都已经提出邀请了，秦知瑶仍然摇摇头，目光放在文件上，声音平淡无波地说：“你过去就好。”
顾城皱起眉，第一反应是楚延奕又做了什么事情惹秦知瑶生气了，但是那家伙现在一动不能动，好像也没有能力做出惹她生气的事。
“秦总……”顾城不知道情之遥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想了半天只能说：“您不用如此操劳，很多事情您可以直接交给我。”
最近秦知瑶在管理上面越来越上手，之前是顾城给她事情做，现在秦知瑶总揽全局，顾城也渐渐回到了助理的身份。
“不用。”秦知瑶下意识地回答。
因为回答的太快，把秦知瑶也吓了一跳。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仿佛一瞬间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就像明明可以叫住陆芊芊，明明可以把工作交给顾城，明明可以扔下一切。但是她却做不到，死命抓着面前的工作，并不是想做出什么成绩，也不是真的一刻也不能停。
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躲避另一个更大的压力。
那就是现在顾城嘴里所说的那个人。
一再知道问题所在，秦知瑶就感觉心里更不舒服了。
楚延奕明明都已经快成植物人了，还要这样折磨她。而且对方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对于这这样一个病人，自己又气又恼，秦知瑶光想想都觉得丢脸到无以复加。
“秦总？”顾城看着秦知瑶脸色变了又变，表情都开始扭曲了，一时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秦知瑶一秒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