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这场面他真的没见过。

或许从陆云泽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一切的主导权都在他手上,他胡勇也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即便如此,胡勇也不会说出现在的感受。

“陆云泽,我们知道当初我们对不起你,我们那会儿只是……”

“你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优胜劣汰,想要淘汰我的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在你们眼里,我的所有都是没有用的。”陆云泽冷眼看向陆向荣,冷笑,“我其实也没有埋怨过你们,与其说你们不好,我倒不如想想为什么会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都怪我那个时候不够优秀,否则你们也不至于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怪我时刻无法入你们的法眼,不然以前也不至于苟延残喘。曾经,我说自己是狗,你们不会否认我,只会赞同。我曾是你们一家三口的狗,一条连家门都不准进入的看门狗!”

最后,陆云泽说话的声音很大,情绪算不上激动,只是声音大。

陆向荣和梁淑依旧没说话,他们真的能说什么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就罗列一下曾经的那些事吧!你们还记得你们不让我上餐桌跟你们一起吃饭吗?有一次陆雨涛端一盘红烧肉,一盘对那时的我来说确实色香味俱全的肉,我喂到了香味,只是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随即转过身看书。就在我转身的片刻,陆雨涛把盘子摔在了地上,你们闻声赶到客厅里来。”陆云泽顿了顿。

夫妻二人对他使劲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

他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

已经够了。

陆云泽不再看他们,而是看着神情复杂的胡勇:“从厨房里出来,你们自然能看到陆雨涛和他脚前的菜。你们首先关心陆雨涛有没有受伤,这其实可以理解,我也不敢看,因为看了那也不属于我。你们关心了陆雨涛之后,陆向荣,我的父亲,你走过来抓着我的衣领从椅子上拎起来,拖到红烧肉面前,是不是我让陆雨涛这么做的,那样我就可以吃到肉了。我是没说话,不知道如何争辩,在被你拎起来的那一刻我很惶恐,但我什么都没做。”

“因为我不说话,你生气了,把我摔了一下,让我跪下,又让我用嘴把地上的菜吃完。”陆云泽苦涩的笑笑,却也只是笑笑,“我没有照做。我似乎触犯到了你的权威,你按着我的头。那天我尝到了梁淑做的红烧肉的味道,有些咸,肉里还有陶瓷渣,有些扎舌头。”

“那时的我,十二岁。”

哪怕是每天跟陆云泽在一起的胜宇凡,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想到陆云泽在十二岁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情,他心中一阵痛,为什么要让那么好的陆云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为什么如此温柔的陆云泽要忍受这对疯子一般的夫妻。

听到陆云泽回忆这件事的梁淑捂着嘴,泣不成声。

只是,她现在哭泣的模样已经不能感动陆云泽了,顶多感动一下她自己。就好像今天为这件事哭了,她就可以为以前做的事情赎罪。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觉得没什么。我也不想说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了,倒不如说说心口的疤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快要死了。”

陆向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沉声:“够了!”

“够了?”陆云泽觉得好笑,“怎么会够了呢?这些都是你这个做父亲所做的事情,怎么会够了呢?我只不过是在帮你回忆,你当初如何清理门户不成功的记忆罢了。”

他的话,越说越不是那个味。

腾的一下,陆向荣终于坐不住了,他走向陆云泽伸出拳头想要打他。

这一拳头被陆云泽接住了,并且非常轻松的就制服了陆向荣。

“现在的我,非常不喜欢将事情的时候有人打扰,哪怕这个人是我曾经的,”陆云泽在他的耳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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