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放陪苏向晚一块吃完了早饭。

他看着她,很久才开口:“我有些事要回去处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她很善解人意地笑了:“好,你去忙你的,我在家等你回来。”

那个“家”脱口而出,她说的很自然。

燕天放心里头被柔软包裹,涨得极满。

“我这几日忙,可能抽不开身来看你……”

这里是京城,非他势力之内。

此下没有离京,他怕自己给她惹祸上门。

燕天放是看不上赵庆儿,可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哪怕他可以把楚楚藏得再好,赵庆儿若要为难她,他未必能护得住。

最妥当的法子,就是暂且远离她。

留她一个人,他也不放心,但起码安全无虞。

他心情沉重,语气也带了一丝忧虑:“你身子不好,我不在,你要记得顾好自己。”

苏向晚掩唇笑了,“从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好好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办差吧,不要为了我耽误了。”

燕天放也没有再耽搁,他起了身。

苏向晚送他去门口。

她抬眼看他,眸子里露出几分难掩的不舍。

燕天放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等我回来。”

“好。”她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他转过头,怕自己不走,就不舍得走了。

苏向晚跟出去一步,唤了他一声:“燕天放。”

他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听见后头传来低低的声音。

她说:“你不在,我会想你的。”

燕天放轻轻呼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

这前面哪怕是披荆斩棘,他也非给她闯出条康庄大道来不可。

苏向晚看着他离开,一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神色这才松下来。

她关门回了屋。

天气极好,阳光不愠不火,气温舒适,连微风都是极轻柔的。

苏向晚在庭院前的台阶坐下,看着那几盆盛开的红艳的花,微微出神。

要对付在京城里势力极大的赵庆儿,燕天放必须要借助京城里能与她抗衡的强大势力。

而数来数去,跟赵庆儿敌对,又强大的人选,非赵容显不可。

他一定会去找赵容显合作。

拿了燕北**是不够的,赵容显需要有人帮他掌着燕北势力。

就像原剧本里面一样,最重要的还是收服燕天放的心。

“我这样做,虽是为了自己报仇,但也是为了帮你拿到燕北**,如此,也算对得起你了。”

她喃喃开口。

对于赵容显,她已经尽其所能了。

苏向晚扪心自问,也不算背叛他,更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本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么想着,她这些日子偶尔的耿耿于怀,也就消散了许多。

燕天放回了驿站,把自己心腹护卫叫了过来。

燕秉的父亲,是他父王的贴身护卫,燕秉跟他年纪相仿,自小跟着他在军中长大,是他的护卫。

他们一家世代,都保护着燕家人。

到了燕天放祖父的时候,为了奖励他们的忠诚,是以让他们随了自家的姓。

可以说,燕秉虽然是护卫,但不是一般的护卫。

燕天放当他是兄弟也不为过。

“我准备去找赵容显,跟他合作。”他说话的音量不大,却沉而有力,让人不自觉就带了几分信服,那是常年发号司令之人在军中累积而成的威望。

他在女人的事情上常常犯浑是事实,但正事之上,他谨慎且认真。

“可赵容显要的是燕北的**。”燕秉出声道。

燕天放笑了笑,有些无所谓的模样,“他要,给他就是了,可他也要拿得住才行啊,这燕北在我们燕家手上多少年了,他当还是前太子在的时候呢,我父王承过前太子几分情,我知道赵容显打什么主意,可现今的燕北,早已经变了样,他拿了这**,不但于他没有好处,还会变成拖垮他的催命符。”

他说着,又指了指自己,“他是聪明人,要拿回燕北所属,非一朝一夕,他总该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我。”

其实燕天放本来是没打算跟赵容显合作的,他跟赵昌陵派来的人周旋,对于赵容显若有似无的合作意向,也视而不见。

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若真的要让他选,他还是更愿意跟赵昌陵打交道。

他琢磨不清赵容显这样的人。

赵昌陵虽然心思重,可为人处事有章则可循,再怎么糟糕,也都不会太脱出他的掌控。

再者,以他所看,赵昌陵是人心所向,靠拢赵昌陵,也是对燕北长远稳定的最好决定。

不过……

事情生了变化,他也不能一成不变地恪守成规。

燕天放不得不冒一下险。

“属下本来也觉得奇怪,原本世子跟公主二人之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正是那赵容显作为的极好时机,可他不但不曾找过世子,也没有再推波助澜,着实奇怪。”

燕天放有些渴了,他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香气浓郁,口感回甘,他喝了一口,觉得好喝,心中想着要找机会给楚楚送一些去。

“这事我大概有听说,他这些日子闹出不少事情,跟赵昌陵针锋相对,好像也是因为一个女人。”

燕秉摇了摇头,“那不过是表面上的,私底下肯定还有更深的缘故,那赵容显从不是会为美色所迷之人,就更谈为了一个女人耽搁正事了,属下倒是认为,他或是以退为进,等着时机成熟,世子发现自己在京中不足以跟公主抗衡,就会去找上他。”

如果是燕天放去找赵容显,那自己就更加被动一些。

“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想想,更觉得他这个人,真真可怕。”燕天放笑了笑,对赵容显无端萌生了几分忌惮的心思。

燕秉口中说的两件事,并不冲突。

那赵容显或是因为一个女人,所以无暇分神管顾他这边的事,于是他顺水推舟,干脆以退为进,等着燕天放自己等不及了找上去。

任何人都没法控制自己有昏了头失去理智的时候。

这人连疯起来都要比旁人正常的时候冷静三分,这才可怕。

如果不是楚楚的是迫在眉睫,燕天放还能跟他熬一熬,可眼下的确是他自己等不及了。

“我要去见赵容显,你帮我安排一下。”燕天放吩咐道。

燕秉当下应了,准备退下。

他又喊了一声:“等等,我还有个事吩咐你。”

燕天放把楚楚的事情同燕秉说了,还说了要将人带回燕北的事。

“我怕我自己给她招祸,可放心不下她,你每日早晚,帮我望她一眼,确定她没事就好。”

燕秉若是跑得勤了,也难免引人疑心。

“世子是说,你看上了一个女人,要带回燕北去?”

“不错,我要娶她过门,名正言顺地当我的妻子。”

燕秉眸色就沉了下来,“世子不觉得,此女的时机出现得蹊跷吗?”

若不是因为这个女子,燕天放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要解决跟赵庆儿的事。

燕天放摸了摸下巴,想起楚楚,他面容柔和了不少,“我在她那里住的这么些时日,只拉了一下小手,你相信吗?”

燕秉不可置信:“世子你……”

“嘿,你想什么呢,我一点事没有,反正楚楚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她跟别人都不一样,我要娶她回去,是要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等你有机会见到,你就知道了。”

他从前把女人往床上带的速度,大抵也超不过一天。

如果遇上对眼的,人家对他没意思,燕天放也就不会继续纠缠了。

他本来也就不缺女人,更讨厌什么欲迎还拒的手段。

如果楚楚真是人家派来迷惑他的,开始的时候或许是耍手段,吊着他,但接下来肯定会趁热打铁,想法子把他给拴住了。

绝不可能拉个手都难得登天。

那几日燕天放都怀疑他要是敢做点什么,楚楚能拿刀子朝他心窝子戳。

她虽柔弱,可不是能任由你胡来的人。

“她要是真是居心叵测,那这般手段,我也得认了。”他悠悠地开口。

燕天放算是折在她手上了。

燕秉也就没有多说,他退下去,准备安排燕天放和赵容显见面的事。

他本来以为找赵容显见面是一拍即合的事情,没想到燕秉传了意思过去,当天没有回复。

燕天放冷笑了两声:“他这是试探我呢,想看看我为什么着急。”

赵容显不可能不要燕北的**。

他细想了一下,大概想到了原因。

赵容显不愿假惺惺地跟他做没有意义的试探周旋。

燕天放问燕秉:“赵容显现在在哪里?”

“在豫王府。”燕秉回道。

燕天放就起身,“走吧,我们去豫王府。”

他不想跟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你进一步我退一步。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他更看重结果。

这么亲自跑一趟,豫王府自然不会把人往外拦,只是恭恭敬敬地请进去了。

豫王府里冷冷清清,燕天放在堂上坐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寒凉。

他看了一圈,心里头大抵明白过来。

这里太空旷了,只有简单地几处装饰摆设,下人更不多,走路也是轻飘飘地没有声音,整个豫王府像泡在无言的冰霜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冷的。

正常人对自己家中,总会费心一些,所以看一个人家中风貌,可以大概看出这个人的性情,或奢华,或质朴,或随意,或骄矜。

可这里什么都看不出,若说这里没住人他也是相信的。

他没坐多久,赵容显就来了。

这是燕天放进京之后,第一次跟他正式见面。

上一次见面在不久之前,他进宫的时候,那时候两人在朝堂之上,只有客套一声的来往。

燕天放不喜欢赵容显也有这个原因,他总给一种有事就说无事快走的不耐烦劲,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好相处,非必要,就不想打交道。

但这一次看他,除却一贯的冷淡疏离,眉眼之间更多了一些戾气。

有下人倒上了茶,可是两人都没有喝。

燕天放不拐弯抹角,他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来找你合作。”

赵容显也不客气,他直接说了,“合作可以,燕北我要,此外……”他顿了一下,毫不顾忌地直接开口道:“我还要赵庆儿的性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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