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遗忘之海的方向不断发出轰隆隆的能量炸响声,且越来越频繁。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古罗刹族全族的关注,但在罗振宇近乎严厉的压制下,没有人跑过去查看。

神兽不会无缘无故的驱赶他们,而对方既然说出了口,就代表接下来的局面可能连它都控制不住。

神兽早就说过,高兴不主动爆发能量,鱼皇是不会关注他的,但“破”的过程已经结束,“立”则必须依靠高兴自身能量来维持,这就相当于直接把自己暴露在了鱼皇面前。

罗振宇层级想过,将高兴从海里带出来,重新找个合适的环境让他自行恢复,但这种想法直接被神兽否决了。

遗忘之地看似平静,但其中不断流淌的法则之力对人族的压制效果始终存在。也只有能孕育出鱼皇这种变态存在的遗忘之海,可以勉强成为隔绝法则之力的天然屏障。

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神兽也不会直接将高兴扔进海里,毕竟这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下下之选,但在如今他自身这种情况之下,尽快恢复才是目标。

打定主意之后,神兽便再次开始了和自己老对手之间的博弈。

鱼皇对高兴的兴趣其实并不大,在与神兽对峙的数年之中,这个莽撞的外来者近乎蛮横的直接闯入了对方的领地,而神兽肉身的强大远超鱼皇的估计,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神兽才能在遗忘之海中横行无忌还没有被打压。

实际上鱼皇的修为要比神兽高,而身处遗忘之海这片看不到边际的大本营中,真想留下神兽并不是不可能。

但在敏锐的感知力之下,鱼皇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可忽视的威压,这种威压超脱了能量的范畴,直接上升到了位面层级上。

古罗刹族,曾经的半神族在鱼皇眼中连个屁都不是,但偏偏这个护族神兽,却成了它想动但又不敢动的存在。

对方......似乎拥有开启完整神格的能力,早在数年前,鱼皇便确定了这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神兽始终没有那么做,它似乎在等。

“你究竟在等什么?”

高兴肉身的恢复进程稳步推进,刻意被鱼皇忽略掉的他就像一艘小巧的潜水艇,始终置身于海面之下,鱼皇与神兽频频交手的波动也没能对他产生多大影响,在每每神兽觉得失去了高兴踪迹的时候,那一方金黄色的光亮就会逐渐浮现出来,证明它弱小而又顽强的存在。

神兽的嘴里已经牺牲了无数的怪鱼,但碍于神兽的身份,又好像对子孙后代的漠视,鱼皇很少真的为难神兽,而这一次,鱼皇也有借着高兴这个由头真正试试神兽深

浅的意思。

“你下来!”

“你上来!”

遗忘之海宽阔的海面之下出现了一方庞大的黑影,黑影的面积大到超乎想象,空中振翅的神兽与这黑影相比,就像个小黑点一般。

“你不下来我就咬死他。”

鱼皇拿高兴威胁神兽。

“你咬啊,别客气,但你可想好了,咬死了他,你也活不了多久。”

神兽在空中不断滑翔,有些欠揍的挑衅道。

不过这一次,鱼皇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二人的能量对轰一直控制在某种程度,如果真的全力出手,这一方隔绝出现的小天地很可能承受不住。

“我跟你不同,大不了杀出去,但是你诞生在这里,他背后的人也许不会杀你,但直接抹掉这方空间,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当鱼皇乍一出现便选择攻击自己时,神兽一直悬着的心便彻底放了下来。

看来这傻鱼祖宗并不像它的子孙那边弱智,他也在高兴身上闻到了那股喷香喷香但又蕴含致命威胁的奇怪味道。

所以二兽之后的战斗听起来轰轰烈烈,其实好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神兽要维持它嚣张跋扈的人设,而鱼皇面对对方的入侵,也得象征性的反抗一下。

它毕竟是这遗忘之海的皇,敌人都打上门来了都没反应,那还当个屁的皇?

“我......”

鱼皇第一次在神兽面前欲言又止,神兽牛眼一瞪。

“你也想出去?”

“我出不去。”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涌起数米高的巨浪,浪头一波接着一波向着崖壁推进,撞上崖壁时的声响震天动地。

神兽心底哆嗦了一下,心说自己咋激起了对方这种心思了呢?

“他并不属于这里,他来,只是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神兽没有直接说明,但鱼皇远比他想的要聪明的多。

“我知道,那团火焰看起来......很刺眼。”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神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打嘛?”自驱散了罗振宇一行人,神兽第一次落回了悬崖之上,似乎这里才是真正与鱼皇面对面的位置。

“尽快让他走。”鱼皇许久之后才出声回应道。

神兽没在言语,而那方占据了偌大海面的庞大黑影则缓缓消失。

神兽缓缓出口长气,一直梗着的脖子这时候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原本吃掉高兴,得到那股未知的能量,对鱼皇这个层级的存在来说,也许可以再次向前跨出一步,而这一点,也正

是神兽担心的地方。

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神兽的忽悠鱼皇真的信以为真,又或者高兴的存在本身对鱼皇来说就是个不能碰的存在,总之,鱼皇主动褪去,甚至就连神兽的挑衅都没有回应。

这是好事,省去了很多麻烦,神兽回头向着古罗刹族聚集地看了一眼,神兽第一次对鱼皇的意见表达了无声的认同。

那团火焰.....确实有点刺眼。

......

画家一反常态的没有画画,身旁的雕塑师看着这位兄弟的异常表现,有些打趣道。

“怎么,准备改行了?”

画家没搭理他,蹲在地上继续研究蜡像,歪着的脑袋上神情好似十分专注。

“怎么不画了?”古老板适时加入,再次问道。

三人保持着怪异的姿势,画家蹲在地上,雕塑师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不时瞥向对方,古老板站在稍远的地方,同时看向这两个人。

“他差点死了。”

许久之后,画家终于舍得动了下腿,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身,小声说道。

古老板面带笑意,心说,天选意志的传人,哪那么容易死?

古老板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前代意志传人萧平旌,他的突然暴毙始终透着一股诡异,但高荣恩和丁一鸣始终没有提及的意思,他也不好过多关注。

人族始终是人族,自己就算在与对方亲近,始终也是个外族。有些事情,有些人,在对方没有主动提及的时候,不能轻易询问。

“他们......太小看一支力量了。”古老板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画家第一次回过头,疑惑问道。

“他如果死了,对古族是不是更有利?”

雕塑师面无表情,古老板也似乎对他有此一问早有准备。

身为古族核心成员的后代,画家并没有表现出来该有的责任感和热情。始终跟在古老板身边,以冷漠神情示人的画家第一次将他的思维展现在人前。

古老板走回长椅边坐下,开始泡茶。直到他端着一杯热茶抿了一口之后才缓缓出声。

“是友非敌。”

这四个字仿佛蕴含了大量的讯息,画家仍然冷着的脸上不断升起轻微的变化,但最终还是化为冷漠。

天性如此,即便会关注,也不会倾注太多的精力。

古老板对画家的了解不可谓不深,甚至就连接下来画家会问什么都好似提前知道了一般。

“争真神,靠他?”

“靠他。”

古老板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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