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咋就不知道呢?”冯丁平的眼皮久久没有眨动,只是直勾勾盯着老陈,显然对这条劲爆的消息还不是那么确信,不过看着他讲述时这幅认真的样子,另外在回想一下老陈的为人,觉得也还不应该是假的。

“我说老陈,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

“呀,这个啊!”一被问到这个话题,老陈似乎把自己的记忆拉得很远,他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颏,摸着自己上班前才刮得干干净净,靑虚虚一层的胡茬想了想,最后才肯定地回答道:“前天一起,昨天一起,两起,都是午夜十二点多以后发生的,凶手的手法很残忍,就是钝器敲击头部,然后抢走被害人的财务。”

“不是,那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早告诉我呢?”冯丁平有些急了,屁股开始微微悬于椅子的上部。

“副队长,我不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嘛!就你睡觉那功夫,我出去透口气才听人家说的,你就像咱们这种看守档案室的,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们,发生了啥咱们第一时间其实也不知道。”老陈委屈地解释说。

“而且副队长,这事儿你还真怪不到我头上,我和你讲,内部没有人告诉我们也就算了,外面,就是对外在媒体面前,霍队长都三缄其口,一个字都没漏。消息封锁的那叫一个好,现在我们刑警队谁敢把这事儿往外说?要不是刚才过去一个实习的时候我总带他的小伙,估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不是,老陈,那你说说,霍队长为啥要这么做啊?还把消息给封锁了?”冯丁平越来越惊讶了,怎么自从自己与许秋被调离处理了以后,这霍长峰的所作所为就愈加大胆了?

这叫什么?欺下瞒上,内部人员有的都不知道,外部就更别提了,直接把消息都封锁了。

冯丁平一想到自己,曾经堂堂的副队长居然被霍长峰给针对到了这种地步,最重要的是霍长峰自己也越来越不像话,他心中一直以来窝着的那口无名火再也压抑不住了。

“这霍长峰咋的?他这是要疯啊!”越想越气,他抬高了嗓门,瞪着自己平时几乎不怎么往大了睁的双眼,怒气冲冲地问老陈。

老陈急忙起身伸手去捂冯丁平的嘴,语气非常诚恳地同眼前这位已经火上头的人商议说道:“我的副队长,你小声点,这地方你敢这么大声说霍长峰,就等同于过去在紫禁城里骂皇上是一样的。这是人家的刑警队,他是队长他说的算,他想咋办就咋办,咱们再抱怨,能有什么用?只能惹祸上身。”

“惹祸上身?我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怕惹祸上身?”

“副队长,你都这样了你还不消停?你要是在惹恼了霍队长,恐怕你连工作都得丢,你没了这份工作,你的妻子,家庭,谁养?你就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家庭考虑吧?忍一忍,咱们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还有啥是忍不了的呢?再忍两年就要退休了,别到时候就差这最后一哆嗦,掉下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副队长,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其实你自己也该清楚,现在的你,在我们队里,私底下也就我和张一能叫你一声副队长,其他的就连叫都已经不叫了。一代天子一朝臣,不是你有权利的时候了,你的搭档许秋也不干了,明眼人都知道,就你一个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而且,霍长峰可还防着你呢,多少人等着挑你这种软柿子的毛病上报,等着踩着你得到霍长峰的赏识呢!”

老陈的一番肺腑之言逐渐将冯丁平那已经烧到了眉心的怒火,硬生生给压制了下去。没错,他心中清楚,刚刚老陈说得,句句真理,自己已经不是当时的冯丁平了,霍长峰再怎么对自己,自己都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还击、回嘴了。

至于遇事上霍长峰该做什么样的决断,那他就做什么样的决断,自己一个看守档案的老警员,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得学会容忍,学会忍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周遭的人势必会为而攻之,再不改变的话,迎接自己的则会是更猛烈的风暴。

冯丁平是个聪明人,一向晓得世间的冷暖,对于人性间的孰轻孰重,也分清,拎得明白。刚才只是少有的情绪失态。慢慢的,他自己也就想开了,随后缓缓坐下了自己半蹲的屁股,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老陈见状,也是长舒一口气,累了个满头大汗。“副队长,你能想清楚真好,不然的话,今天我事难办了,要是不拦住你,你肯定就惹祸了,拦住了你,估计咱俩一时半会儿还得结下梁子。这东西,你就自己想开点吧,别合计太多了。”

“好,”冯丁平看着老陈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点点头,没有多说。

有忠义就有背叛,有光明就有黑暗,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是针锋相对的,即便是在看似和平的年代,也必定会有背离人民群众的个体。这些穷凶极恶的人,隐藏在潮湿阴暗的角落中,生活的方式如同老鼠,即便是同人约好了见面也要再三小心,仔细审视来人,制止确认无误后,才会现身相见。

两个街角所夹,形成了一条冷清孤寂的小路,来人顺着这条小路向里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方才看到尽头处有一节破旧的水泥大罐子——中间是空心的,很大,足以通人;水泥罐面的侧边,随着年久废置,产生了龟裂的地方。依稀可见龟裂处往外翻翻,裸,露着一节节变形钢筋与叫不上名字的纤维物品;罐子四周遍布了一地的灰黑色杂碎,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来人想起以前自己的家就住在这样的恶劣环境里:家门口就是一处环境比这还恶劣的废品回收点,终日臭不可挡。

可那时候自己对这样的场面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司空见惯了,丝毫没有觉得不适。

不过,此时的她早就已经告别了那样的生活,今天若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她才不会来到这样的地方,去等一个经死去的人介绍的朋友。

望着这条封闭到尽头的小胡同,来人心中胆颤心惊,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个经人介绍的朋友就轻易相信,对方说了见面地点与要求,她就屁颠屁颠来了,现在冷静下来自己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色也愈加昏暗,不过这条本就冷清的小路上却还是始终不见一个人影。她不禁有些害怕,正想要转身离去之时,忽然听到自己的头顶有人说话了。

“你来了?小姐。”

“啊!”她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循着生源向上看,却见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穿着花衬衫,破洞牛仔裤,老北京布鞋的非主流形象青年正站在这条小路尽头的墙壁上俯瞰着自己。

非主流抢先一步开口言语道:“真是位漂亮的小姐,不愧是刘晓勇之前总是提起的女神。你知道吗?他每晚都要对着手机里你的相片,嘿嘿...自己做些不可言喻的事情呢!”

边说,非主流的脸上边挂上一种令人作呕的yin笑。

与此同时,他眯起自己的眼睛,细细地从头到脚开始打量起面前的来人——即使来人戴着口罩,也不可否认这是位漂亮的大美女,从她那高挺的身姿,羊脂般的皮肤与两双露在外面始终闪着光芒,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就可看出一丝端倪。

不过,最令非主流欲罢不能的是,这位大美女穿着的是最令自己受不了的黑色职业套裙,两条姣好腿型的小腿被肉丝的丝袜包裹着,露在外面一大截,走起路来一扭一扭,脚下蹬得皮质高跟鞋“咔咔”带响。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眼神里所流露出紧张神情的来人,用十分戏谑的语气确认着:“我叫谢桐,你确定要找我出手了,是吗?”

“刘晓勇曾经对我说过,他死了以后若是我无依无靠的话,就去找你,你办事,大家都放心。是这样吗?”望着墙头上谢桐的模样与造型,来人紧张得脚下开始来回踱着步。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本来不想这样的,不过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面前这恶心到令人反胃的家伙,真就没有人能帮自己了。

为了自己,只能忍着痛,戴上滴血的面具,以一副伪善的嘴脸,去做一些自己本来不想做的事情。

“当然,刘晓勇那种家伙没有得到你,都可以为你而死,作为他的哥们,也马上会是你一夜的男人,更会拼死守护你。而且我实话告诉你,我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让我帮你做的事,就这几天,我一定会办成的。”非主流发型的谢桐坐在了墙头上侃侃而谈:“人我都打死了,打残一个也不叫什么事了。”

“你、杀人了?”

“嗯?你装什么装?”看到来人惊讶的问话,谢桐嗤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自己杀了人,却有人抢着给你挡枪,帮你把一切有关于你是罪犯的证据都销毁的尸骨无存,甚至说是自己了解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就是为了让你走上一条阳光大路。我只有一条人命,而你却有两条血淋淋的人命呢!”

“你...知道的,蛮清楚的嘛!”

“可能真拿刘晓勇当朋友的人也就是我了,因为我们的童年一样不幸,我们都有着一样变,态的嗜好,一样被人所厌恶,所瞧不起。只不过,我比较暴力、血腥,他太趋于正常了。不过怎么说,我和他也是最像的,所以我和他也就是最好的朋友,他什么都告诉我了。”

“我的事情看来是和你没少提起。”

“嗯,”谢桐笑道:“是没少说,而且还曾经跪下来求我,叫我帮你忙的时候不要讲价钱,我一直嘲讽他爱的太卑微,心中所想就是期待有一天你能来找我,我倒是想看看让刘晓勇心甘情愿到这个地步的人是什么样。”

“这下你不就看到了吗?还满意吗?”

“当然,”谢桐xie笑得更加的放肆了,“本来我是想看在刘晓勇的面子上不和你谈条件,不过你这么好看就是你自己的不对了。我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心。所以,如果想我出手帮忙的话,就答应我的条件,也很简单非常容易。”

看着他那露骨的笑容,来人便知道他心中所打的算盘是怎么样的,以自己的相貌,无论到了哪里,恐怕都是别人眼中的肥肉,美女自有美女的烦恼。

光是看着谢桐这非主流的打扮与猥,琐的样貌,她就觉得自己的胃里面开始变得非常不舒服,有些反胃、干呕。但是只想一想,一旦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场面到时候再想控制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为了防止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她也只能忍住反胃答应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年轻的,总是要是要远远好过肥腻的中年大叔,那样的中年大叔,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女人很多时候,就是身不由己的。

谢桐盯着她,右手不停地拍打着所捂住的左胳膊,似乎已经开始有些急不可耐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我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你以为我是正常人?我恨不能躲在地底下行走,我已经坐在这儿等你半天了,同不同意给一句痛快话。”

他虽然口中催促着,但心里还是希望来人能够多想想,想明白了,别拒绝自己。

“我...我答应你。而且你的要求,我似乎已经猜到了。走吧,我和你走,不过我不能留下陪你过夜......”女人娇滴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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