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清晨醒来,唐钰刚睁开眼就差点没被虎头吓得把尿撒在被窝里。WWW.tsxsw.COM

但见虎头那张憨厚的笑脸离自己连二十公分都不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猛看,唐钰便感到浑身发毛,哪儿都不自在。

虎头却没觉得自己哪做错了,嘿嘿一笑,拍着肩上包袱道:“少爷,咱们今天就回家吗?”

“回家?为什么要回家?”唐钰愣了愣。

虎头先是有些不高兴,可马上又眼睛瞪得溜圆,囔囔道:“少爷不是傻了吧?昨夜里可是少爷自己说明天我就能看到我爹了哩,这不是要家去是什么?怎么现在都忘到脑后了哩?”

“你才傻了呢!”

唐钰差点没气晕过去,可话刚说完,神情却又黯淡了下来。

是啊,今天岑二娘会不会把自己赶走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唐钰就头痛yu裂。

如果让唐钰自己选择,他宁肯死在外面也不想再去回龙观看那二老太爷的脸sè,更何况,假如自己被撵回去,那就意味着自己很有可能要在岑二娘眼中背一辈子**之徒的黑锅。

想到这些,唐钰的浓眉立时拧成大疙瘩,命运多舛吖,除了这个词,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时下自己的感受。

从来到大明朝开始唐钰就没过上一天好ri子,先是因为庶子身份被唐监生嫌弃,好吧,最后终于过继给二老太爷为螟蛉之孙会好过点,哪知道二老太爷对他不冷不热,好似在完成一项任务般把自己弄到回龙观就再不理不问了。

这次更离谱,好不容易从回龙观脱身,唐钰还以为自己马上就开始在大明朝的奋斗生活时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虽说昨夜自己手碰到岑二娘胸前高耸时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但后来在那香糯酥软上的一捏就成了自己百口莫辩的人格污点。

好端端的你说你不小心碰到了也就碰了,但你后来干嘛还去捏那一下呢?

你说你不知道,想试试?

靠,这种鬼话谁信吖!

礼与法是贯穿古代法制的核心,是历代封建统治阶级在立法中所要体现的法治jing神,在大明朝这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年代,老百姓都要求人要做到“道德完美”即便是一家人,男男女女也不能杂坐,更遑论唐钰一个知书达礼的秀才,人们对他的要求就更严了。

一家人男女女不能杂坐可不是瞎说,这是有根据的。

《礼记》有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于捆,内言不出于捆,女子许嫁,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

可问题是,“男女大防”制度做得这么彻底,甚至“防”进了宫廷,那到底防住了本来想防住的东西吗?

看看李世民,那么雄才大略的一个开国皇帝,却防不住一个武才人。李老爷子自己还尸骨未冷呢,人家就从感应寺出来,从庶母身份摇身一变而成为媚娘享尽万千恩爱。

所以,无论皇宫红墙,不论“乔家大院”,也不论草庐闾巷,圣人所制定的严格的“男女大防”制度并没防范得了“一枝红杏出强来”,也没防得住“良人逾墙递红叶”!

胡乱想了一通的唐钰脑袋吃痛,刚想站起来喝口水,却听外面有人敲门。

虎头打开门,却见车夫进来,“唐相公,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哦,我这就来。”

唐钰一阵心紧,好几次往窗外偷瞄,想知道岑二娘会不会在外面。

那车夫似乎看穿了唐钰心事般,淡淡道:“唐相公,**nǎi和霞儿寅时就已上路,如今客栈里只有你我三人。”

“什么?寅时就走了?”

唐钰一惊,“**nǎi走之前有什么交代没有?”

“那倒没有,只是霞儿驾了车,我们需步行回松江倒是真的。”

车夫据实回答,“老仆还听霞儿讲,**nǎi会在葛庄桑田耽搁,这里离松江不到一ri行程,我们大概能在进城时遇到**nǎi也说不准。”

“那好,我们也启程吧。”

唐钰一行三人出了客栈,走在官道上,神情有几分迷茫。

一路上有车夫指引道路,该吃就吃,该停下歇息就歇一会,这种好似漫无目的步行让唐钰的脑袋再次放了空,不知不觉中目光便开始涣散,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唐钰自问,这一次自己去松江的目的究竟何在。

为前途?

这么说似乎有些搞笑,唐钰连读书人的脸面都不准备要而去cāo商人贱业,前途一说就根本站不住脚。

难道是为生计?

唐钰开始也以为自己是这么想的,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劲。

如果只是想混口饭吃,苏州的繁华甚至远在松江之上,唐钰大可不必舍近求远,而且,最不济苏州还有几个当年的同窗好友,怎么都比去松江两眼瞎要强吧,此去松江离了岑二娘……

咦,怎么又想到岑二娘身上去了?

唐钰脑子乱成一团,说实话,他讨厌封建礼教假惺惺的道貌岸然,就比方说白居易吧,校书郎大人认为美貌之惑人胜于狐狸妖jing,然而他却禁不起**,为他的两个妾写下了“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艳诗。

再说那描绘了传世佳作《红楼梦》的曹大作家,他老人家还不是一样把自己笔下最龌龊,最应该被人鄙视的贾珍冠上了长者风范的正人君子宝座?

为什么?

很简单,曹大作家认为贾珍虽好女人这一口,甚至和自己儿媳秦可卿有一腿,但其却并不搞断背,要不然,他贾珍也不敢那么张扬地为儿媳妇秦可卿办丧礼。

可薛蟠就不一样了,曹大作家对薛蟠鄙夷到了极点,他笔下的薛蟠就是个超级大脓包,甚至连觊觎王熙凤美sè,在后巷被浇了一头粪,最终又设计吓死的贾瑞都有表字,可薛蟠因为不伦不类的行为深为曹大作家唾弃。

想到这儿,唐钰眸子陡然闪了一下。

“对吖,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唐钰惊呼。

虎头愣了愣,道:“少爷,想到什么?”

唐钰回过神,抬眼轻飘飘的看了虎头一眼,道:“佛曰,说不得,说不得……”

“切!”虎头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懒得去打听了。

接下来半天的路程唐钰走的轻松无比,他之前脑袋里想的东西并不是为了给薛蟠或贾珍翻案,而是他突然发现,在古人眼中,一个有功名,有地位的人,即便偶尔举动出格那也是风情雅致,可如果一个不学无术之徒做出一样的事,那就是不堪小人啦。

唐钰,唐相公……嘻嘻,本公子不正是秀才功名嘛!

秀才是什么,那是读书人,是将来有可能成为官老爷的种子,那么,秀才偶尔犯一回无心之错,看在功名的份上,多少也应该值得原谅一次嘛!

唐钰也不知道自己想的究竟对不对,但岑二娘没有赶走他却是事实,而且,正如车夫所言,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进城之前遇到了赶车的霞儿。

“**nǎi,唐相公他们也到了。”霞儿惊喜道。

唐钰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上前去和岑二娘说话,但当他瞅见那细油布香车帘子压根没想打开的意思,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正在这时,从城里跑出一名神sè慌张的半大小子,看到霞儿后脸上浮现浓浓惊喜,老远就伸出双臂吆喝着一路狂奔过来。

“成喜,光天化ri之下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岑二娘隔着车帘沉声怒斥。

那叫成喜的下人先是脸sè一呆,但随即恭恭敬敬的朝他一揖到地,带着几分哭腔道:“**nǎi不好了,家里,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岑二娘仍隔着车帘。

成喜yu言又止,忙不迭附上霞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霞儿一听小脸连续变了几变,几乎没了颜sè,浑身筛糠般挪到岑二娘旁边,头探进马车把成喜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少时,岑二娘猛地掀开车帘,面颊既惊又怒,一双美眸瞪着成喜道:“成喜,可请了大夫?舅老爷那里可有人去通传?”

“回**nǎi话,大夫请的是家里相熟的秦夫子,舅老爷那里是管家亲自去的。”

成喜老老实实回答。

岑二娘顾不得再多追问,放下车帘道:“赶紧家去,一刻也耽误不得。”

岑家在松江本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而且和地方老爷都是素来相识的,再有车夫驾车的娴熟技术,即便是在人流穿息不停的大道上速度也不慢。

但这可苦了唐钰,原本就走了一天的路脚下没打泡已经万幸了,谁知马上就要到岑家了还得跟在马车后面狂奔。

天可怜见,堂堂一名秀才在大街上跑步前行,是要引来多少行人侧目。

但唐钰顾不得许多,闷头跟在后面努力让自己不落下太远,虽然他没主动去问,但从岑二娘刚才的神情表现看,一定是岑家出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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