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虽被唐钰呵斥一通,但仍像往常一样只是挠头嘿嘿憨笑,但唐钰赶他走他却死活不答应,非要赖在唐钰身边,“少爷,不管你走到哪儿,反正虎头跟你是跟定了。吞噬小说 www.tsxsw.com”

唐钰苦笑,道:“真是服了你了,那什么,有虎头在这儿帮忙,除了nǎi娘外,你们都回去吧。”

反正那些人留下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让他们走了安生,剩下那几人闻言,放下手中东西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人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人便是周粟。

唐钰奇道:“周粟,你为什么不走?”

周粟眼珠子一转,双手抱拳,学着人家文绉绉说话,道:“小人观天下义士不出唐相公左右,周粟虽粗鄙,但儿时也读过书,知道仁义二字写法,还请公子成全让周粟留下。”

其实,周粟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压根是两回事,因为他看到唐钰没逼着自己家仆离开,心里就猜想唐钰或许能驱痘疮之毒,眼瞅有一件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让他离开岂不是跟活剐了他一般让周粟难受。

唐钰虽知周粟话中马屁成分居多,但也被捧得飘飘然了一回,便淡笑道:“那成,你就留下吧,等nǎi娘挤出半碗nǎi水后,你自让她离开,端了nǎi水进来便是。”

“小人遵命!”

现在,周粟已经把唐钰当成了自己升官发财的吉祥物,自然有命必从。

天花毒xing大传染xing极强,唐钰不敢马虎,先是将挑拣出来的好酒倒入水缸中脱去衣裳整个人浸入酒中先给自己消毒,从缸中起来时又把一个沾了酒的布围到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又让虎头和周粟两人学自己动作重复一遍,

三人摸黑进了小院发现屋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唐钰便吩咐周粟点灯,让虎头小心将外面用得着的东西往屋里搬。等把这些都忙乎完后唐钰走到病床前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原来那个通哥儿居然是个连五岁都不到的娃娃。

再看下去,唐钰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见那孩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烧的滚烫,可就因为身边没人照顾,柔弱的小身子上竟连个被褥都没有。

靠,这些人怎么能狠下这个心呐!

唐钰震惊的同时心中又恨又气,他恨丁士美那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却把一个不足五岁的孩子丢在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地方任由他生死,气秦老夫子jing通岐黄却不知越是这种病毒感染的病人越要打开门窗使空气流通才能早ri康复。

“东西都搬进来了吗?”唐钰捏着拳头问道。

虎头点头,道:“准备好了,少爷,有需要虎头帮忙的地方吗?”

眼瞅那孩子快不行了,唐钰也不再多说,只交代了几件普通的事让虎头和周粟去办,而他自己则留在孩子身边小心照顾。

不一会儿,从耕牛身上取下来的牛痘已经被虎头仔细研磨成粉,唐钰这才让周粟用准备好的烈酒为孩子擦拭身子,做简单的物理降温处理。

而腾出手的唐钰则将那研磨成粉状的牛痘分成两份,一份用周粟端来的nǎi化开,再用新棉布薄片包裹在内,捏成枣核的样子,并用细线拴起来,然后小心塞入通哥儿鼻孔。

这种方法其实就是之前秦老夫子所说的人痘疗法,做起来简单易学,倒没难着唐钰。

做完这一切,唐钰出门换了一个代替口罩的布,也顺便让自己喘口气,完了以后马上再折回房中一鼓作气拿出消毒后的锋利小刀在通哥儿臂膀上轻轻化开一道小口子。

“啊……唐……!”

看到唐钰的举动,周粟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

“嘘……!”

唐钰哪儿有时间跟周粟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轻轻抬手嘘了一声,示意周粟不要打扰自己,仔细用酒将通哥儿手臂上割开的地方消毒之后,小心翼翼将剩余牛痘粉末种了进去。

这不是解天花病毒最合适的办法,但以唐钰的能力,目前他只能做到这些。

当然,如果时间允许,其实唐钰应该采取先在别人身上种痘,然后再从人身上取痘种移植到通哥儿身上的方法,那样做更安全可靠。

但现在的问题是时间根本不允许他那样做,而且唐钰所知道的东西都是理论,实践cāo作起来可能非常麻烦,现在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唐钰没有机会选择。

“怎么样公子?”

看到唐钰在用烈酒净手,周粟忙凑过去打听情况。

唐钰苦笑道:“听天由命吧!”

不是唐钰要故意吓唬周粟,而通哥儿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真的只能全凭运气。

试想,当初发现牛痘可以制衡天花病毒的那位医生足足用了十年时间才研究出最后解决方案,而唐钰是一个连什么基础医学知识都没了解全的工科男,他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只能说他有六百年后的见识,至于能不能治好通哥儿,他自己也不知道。

“听天由命?”

周粟闻言,脸sè呆了呆,艰难吞咽下一口唾沫。

……

今天已经是给通哥儿种痘后的第二天了,从那个小院出来以后,唐钰三人并没有再回二堂,而是就近选了个地方住下,好方便照顾通哥儿。

当初唐钰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根本就没往深处想,无非是因为后世的卫生常识让他觉得自己三人既然已经接触了天花病人,隔离一段时间观察也是理所当然。

暂时“与世隔绝”的唐钰却不知,他这种在后世已经成了防止传染病原扩散的基本行为准则却博得了岑家上下的一致喝彩。

“公子,你在想什么哩?”周粟挽着袖子,一身大厨打扮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呵呵问道。

唐钰回头一笑,道:“周大哥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

因为唐钰他们三个人要轮班留在隔壁院子里照顾通哥儿,所以大家平时只要回这暂居的小院以后通常吃完饭就只管埋头大睡,彼此之间很少有机会坐下来交流。

而今天周粟也是刚刚回来不久,起初唐钰还以为他也睡着了呢,就没进屋打扰,不曾想周粟居然这样一身打扮出来,看得唐钰略感意外。

周粟揉揉因为熬夜而通红的眼珠子,嘿嘿一笑,道:“小人为公子烧了条三斤重的鲤鱼,正想请公子进去品尝呢。”

“哦?今天有鱼吃?”

唐钰哈哈笑了起来,也不推辞,进屋坐下一边吃鱼,一边和周粟闲聊。

等到鱼吃下去大半,好酒的周粟已经把自己灌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唐钰放下筷子,嘻嘻一笑道:“唐钰和周大哥也算相识一场,却不知周大哥以前是在哪里当差?”

周粟眯着眼睛,灌下一杯黄汤,得意洋洋道:“公子你是不知道,小人以前可是在五军都督府当差哩,啧啧……一回想起那时节的快活,老子就恨不得能ri头倒转回去几载。”

“五军都督府?那可是天子脚下近臣啊。”

唐钰呵呵一笑,语气中满是羡慕般,殷勤地帮周粟又续上一杯酒。

“谁说不是嘛!”

周粟赶紧端起酒杯嘬了一半,红着脸嚷嚷道:“老子本来好好当差,眼瞅马上就能升任京卫指挥使司同知,哪知道却被调任通州漷县千户所干一个破千户,公子,你说老子冤不冤?”

“这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周大哥得罪了上司吗?”唐钰皱了皱眉。

此时周粟已经喝糊涂了,挥动一双熊掌怒气冲冲道:“还不是为通州漷县李氏那娘们,不就是那女人长的好看点吗,不就是她李氏给裕王殿下生了个儿子嘛……!”

“喝酒,周大哥你喝酒。”

唐钰被周粟胡言乱语吓了一跳,连忙打断那货的话劝起酒来。

可周粟似乎说到了兴头上,胡乱把酒灌进肚子,又嚷嚷道:“老子凭什么要给她一个女人家去守门户?诶?公子?你说老子亏不亏?”

说到生气处,周粟一拍桌子打了个酒嗝,熏的满屋子都是腥臭酒味。

“呃……亏,真亏!”

唐钰眼睛有些发直,压根就闻不到那臭气,双手颤巍巍替周粟又斟了一杯酒。

如果周粟有一双能透视的眼睛,此刻肯定能发现,唐钰听了他的话以后一颗心差点跳到嗓子眼里去了。

为什么?

因为唐钰发现有一个真相离他非常近,可他却不敢往深处猜。

好在这院子周围已经没人居住,要不然,这话万一被第二个人听去传播开来,丁士美百分之百不会再将他们留在这个世上。

就在这时,已经完全开启撒酒疯状态的周粟满口胡言乱语,油乎乎的手搭在唐钰肩膀上,嘟嘟囔囔道:“公,公子,老,老子告诉你,那,那隔壁院里,里,住的是……”

“噗通!”一声。

周粟话没说完,就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而反观唐钰,浑身颤栗不说,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粗重。周粟的话没说完,但基本上他该猜到的已经猜到了,剩下的无非是那层纸没被捅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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