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力设备,轧花机工作箱里的除杂刀就无法一直匀速工作,为了攻克这道难关,唐钰白天要研究怎样从石油里提取聚酯纤维,晚上还得给科多瓦讲解弹簧的原理,终于在加装了十几个齿轮后,才慢慢扭转最初的尴尬局面。吞噬小说 www.tsxsw.com

可即便是这样,唐钰依然不满意,在看惯了后世jing准的剥棉罗拉后,他很难满足自己的设计。但是对时下的大明朝布商来说,唐钰设计的这一款轧花机显然具有跨时代的历史意义。

那啥,自从有了锯齿轧花机,再也不用担心轧花的问题啦。

亏得后世恶心人的广告没有传到这个时代,要不然,一准有人高喊上面那句话。

在场的一位布商小心翼翼将轧好的棉花捧在手心,比对待自己昨晚才弄回家的小妾还要高看三分,一丝不苟扯着棉丝察看纤维质量。

唐钰见状呵呵一笑,道:“彭老爷子,这种轧花机轧出的棉花拉伸xing能比原先提高了十几倍,但却只要三个工人便能完成,你看这光泽度和天然转曲度,如果加在丝中混纺,又能省下不少原料哩。”

这些专业术语,唐钰也只会和一些行内人解释,他们看得懂棉丝,自然知道这台轧花机一旦问世会给纺织产业造成什么样的冲击力。

“嗯,好,好啊!”

彭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深深望了唐钰一眼,忽然踹了脚自己身边男子,怒道:“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跪下来求唐公子收你为徒。”

男子愕然,但反应倒是极快,还没等唐钰说话,已经“噗通”一下双膝跪地,口称师傅道:“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唐钰唬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连忙闪到一边避开男子叩拜,摆着手道:“彭老爷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你老可是咱们松江百年织户,彭大爷又是南北三十六家布号大掌柜,玉贞何德何能受彭大爷一拜吖。”

这彭老爷子是松江纺织领袖,据说家中织机就有上万,即便在整个江南,彭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布商,而跪在地上的男子是彭家长房嫡子,也正是未来彭家家主,唐钰怎么会让这种身份的人在众目睽睽下折损了面子呢。

可让唐钰愕然的是,彭老爷子似乎就认准他了,死死抓住唐钰的手不松开,“玉贞贤弟,你莫非是看不上我这个孽子?”

“这……!”

唐钰犯难了,哭笑不得。

要知道,古人讲究尊师重道,商人更是一生重信,只要唐钰受了彭大爷的叩拜,他就摇身一变,和这快八十岁的老头成了兄弟,一看到自己手上满是褶子的枯槁大手,他就浑身都不自在。

彭老爷子却哈哈哈一笑,突然站起身,面sè肃然道:“诸位贤达,今ri我彭绍林之子彭玉琛拜入唐玉贞门下为徒,请诸贤达为玉琛作证,来ri他若敢做出欺师灭祖的畜生行径,彭家列祖列宗都不容他,必将此子赶出家门族谱除名。”

等到彭老爷子把话说完以后,在座的诸人眼睛都直了。

族谱除名,又是当作众人面说的,这在时下可是重誓啊,单是为了维护彭氏一族脸面,这辈子彭玉琛也不敢对唐钰不尊不敬呀,换句话说,从今以后,唐钰就和彭玉琛紧紧联系到了一起,形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局面。

“玉琛,还不赶快给你恩师奉茶。”彭老爷子板着脸说道。

四十好几的彭玉琛丝毫不觉丢了面子,“噗通”一下再次跪在唐钰面前,从身边接过早准备好的茶水,双手举过头顶,等唐钰接了,又是九个响头。

罢了,罢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呗!

唐钰心中苦涩,但没有拒绝,否则就是当面和彭老爷子结为仇人,反正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科多瓦,他还怕彭玉琛将来学了自己本事把自己丢到一边不成?

说句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话,就算他们拜师的初衷并不纯洁唐钰也不怕,他心中那些先进的纺织理论一年拿出一件来也够一个十岁孩童学到发须花白。

可彭老爷子做的更绝,等拜完师后,马上来了一句,“玉琛,你今夜回家把手头上的事交给你二弟,今后你就在你恩师身旁端水递茶服侍,没有你恩师应允,再不得踏入彭家一步,等我归西后,你便是彭家家主。”

无耻,无耻呀!

殷正甫最先缓过神来,看向彭老爷子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说实话,他也生出过和彭老爷子类似的想法,但让他把自己儿子送给唐钰当下人般使唤,他拉不下来面子真做不出来。

可看看人家,不仅做了,而且还当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你能怎么办?咬人家还是啃人家?

结果很明显了,彭家成了这次拍卖以后的最大赢家,直接把自己家族的兴衰和唐钰绑到了一起。

这就是脸皮厚,吃个够啊!

很多人后悔没有彭老爷子腹黑,但木已成舟,剩下那些心里有其它想法的也再也不好拉下脸去东施效颦,徒惹人笑话的蠢事。

点灯时分,来参加岑家织厂拍卖的人已经散去七七八八。

殷正甫见没什么外人,才笑嘻嘻道:“贤弟,你上次说的那事……呃……!”

唐钰知道殷正甫想说什么,摆摆手道:“殷老爷还是先去广州吧,等你从那边回来咱们再谈。”

殷正甫想了想,yu言又止。

唐钰歪着头,嘿嘿一笑道:“怎么,不信玉贞的话?”

“信,怎么不信呢。”殷正甫连忙赔笑。

唐钰叹了口气道:“殷老爷,不是玉贞想瞒你,只是绩溪实在不适合纺织,但你既然能弄得来二十船茶叶,想必手中自然有茶引,难道殷老爷没有想过改变茶叶品质,从这里面发掘新的商机?”

“茶叶?呃,还真没想过。”

殷正甫愣了愣,他手里的确有茶引,而且这次他南下的目的就是想从茶叶方面谋取新的利润,只不过什么叫改变茶叶品质他还真不懂。

这个时候还没有红茶一说,更没人知道安绿稍加改进就是后世享誉天下的祁门红茶,虽然唐钰爱茶,但对红茶的制作过程却只道听途说了个大概,所以现在也不好怎么跟殷正甫解释外国人为什么爱红茶如命,为什么几乎每个人的平均摄入量是中国人三倍以上。

但为了让殷正甫安心,唐钰便轻松笑道:“殷老爷不用心急,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嘛,等你从广州回来就什么都知道了,如果这次玉贞不能在茶字上另辟蹊径,玉贞情愿白送殷老爷一张雁娘纺织机的图纸,你看如何?”

殷正甫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常态,勉强抑制住内心的兴奋,道:“贤弟只管放心,我已修书回家,让他们即ri便送五万斤刚下树的新茶过来,如果一路顺畅,不出半月茶叶就能到松江地面了。”

“五万斤?我可没那么多钱买啊。”唐钰愕然道。

殷正甫老jiān巨猾一笑,道:“贤弟这话就见外了,哥哥送贤弟些许茶叶还须贤弟花钱?”

老狐狸!

唐钰在心里臭骂了一句,脸上却露出感激之sè。

过了半晌,岑家账房先生才和虎头一起拿着账本过来。

“少爷,三,三百四十万两银子,咱们有三百四十万两银子啦。”

虎头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好几次差点自己咬着自己舌头。

殷正甫闻言也大吃一惊,看了眼堆满银票的箱子,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唐钰,他才微微觉得脸红。

说什么家财万贯,说什么富可敌国都是假的,在这么大一笔银子面前,就连殷正甫也禁不住有些心动,可人家唐公子却连瞅也懒得瞅一眼。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吖!

“贤弟,哥哥就先告辞了,等来ri从广州回来再与贤弟相聚,呃,贤弟,张耀之乃一介小人,这次他花了冤枉钱,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贤弟还是多多防备他才好。”

看唐钰似乎还有事要交代,殷正甫识趣地起身告辞并丢下一句善意提醒。

直到殷正甫不见了身影,假寐的唐钰才一骨碌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也亮了,声音也开始有些发抖,使劲咽着唾沫,仰天长笑,“你妹吖,三百四十万两,老子这次发达啦!”

“少爷,擦擦脸。”

虎头想了半天,犹犹豫豫将手里的帕子给唐钰递了过去。

唐钰老脸一红,擦干净嘴角晶莹口水,兴奋地拍着虎头肩膀道:“算上张耀之那混蛋的六十万,咱们这次岂不是有四百万两银子了?”

“呃,好像是吧少爷,虎头脑袋晕了算不清楚。”虎头眨巴着眼睛说道。

唐钰一脸坏笑,不伦不类蹦到椅子上,咂摸着嘴自言自语,“古人的钱真好赚吖,老子这次空手套白狼玩的帅呆啦……啧啧!”

“少爷,什么古人?你在说什么?”虎头一脸好奇。

唐钰这才醒过神来,郑重拍着虎头肩膀道:“明天一早你就让科多瓦把纺织机拆卸后送去张家,呃,记住,一定要问他要那三千两安装费。”

过了好久,虎头才撇撇嘴挠着头,咕囔道:“少爷,你进钱眼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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