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给二老太爷?

唐监生闻言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憋出一个屁。WWW.tsxsw.COM

是人就有私心!

更遑论,唐监生和唐钰之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之说,如果不是今天唐钰主动来正房找他,估计他十年八年都未必能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在唐钰魂穿以前他也认为这种说法有些夸大其词,可亲身经历了后他才明白,庶子在古代的确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要不然,唐监生也不会连他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

试问,六百年后谁见过这样的父亲?

折腾了半宿,唐监生有些乏了,摆摆手道:“为父困了,三郎先下去吧。”

唐钰允许一声,退出房去。

十年前二老太爷派人送桃符过来的时候正妻杨氏就有过继一说,只不过那时唐监生和邹氏情意正浓,如蜜里调油般割舍不下自然被压了下来,可现在杨氏再次旧事重提,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杨氏娘家的态度了。

一边是没有父子亲情的妾生庶子,另一边不仅关系到嫡亲儿子的未来,更是干系到唐家赖以生存的营生。

孰重孰轻,唐监生不是傻子,心里当然有数。

只不过,唐监生自己一生都没考取过功名,好不容易熬到中年以后才凭仗家中钱财捐了个监生,而如今唐钰才年仅十八就已成了生员,且又得提学老大人亲睐,这样的儿子,哪怕是庶子,唐监生也舍不得把他过继给别人。

以唐监生xing格的优柔寡断,短时间内委实无法拿定注意。

“三,三弟!”

唐钰刚走到正院门口,忽听身后有人召唤,回头一看竟是唐松,淡淡一笑,道:“二哥?不知二哥唤弟弟有何事吩咐?”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二哥唐钰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刚才好几次唐松都面露不忍,想要揭穿杨氏的真实想法,但唐钰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唐家,必然不会表现的太过亲热。

唐松满脸愧sè不安,迟疑了一下,说道:“三弟,你,你别怪母亲……”

说道这儿,唐松自己也泄了气,夜月下的脸涨红如猪肝一样。

邹氏的死因唐松心里清楚的紧,而且他也相信唐钰既然能顺利通过府试,脑子必然不会笨,一想到自己母亲杨氏的所作所为,唐松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显得太虚伪了,再说了,为人之女怎能道父母之过呢,仅是礼法这一关唐松就过不去。

唐钰淡淡笑道:“二哥说到哪儿去了,太太为我好我心里明白,二哥莫再多言。”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毕竟唐松是杨氏所生,就算唐钰心里再厌恶杨氏也不会在唐松面前表露。

魂穿之前唐钰乃堂堂上市公司董事长,如果他连做人需腹黑的道理都不懂,估计早被同行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岂能有机会把公司做强做大。

唐松当然不知道现在的唐钰已经不再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无法理解一个人的躯壳里怎么可能附着来自六百年后的灵魂,当下信以为真,展颜笑道:“三弟休要为今天母亲的话气恼,不管家产……不管将来如何,只要三弟有事需为兄帮忙,只管言语便是。”

两人说话的时候,唐钰一直在暗中观察唐松眼睛,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个人如果心存恶念,眸中必存邪恶煞气,可现在看来,唐松双眸清澈,面sè坦然,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一时间,唐钰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同时一母所生,唐拓和唐松之间的区别咋就这么大哩。

不过,唐钰绝不会因为唐松这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感恩涕零,更不会傻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对方,轻轻点头道:“那小弟先谢谢二哥了。”

“那好,那便好!”

唐松犹豫了一下,脸sè又红,“时候不早了,三弟也早早歇了吧。”

说完,唐松便丢下唐钰径自朝正房院内走去。这些年,唐钰名为他们兄弟,可唐松和这个弟弟说过的话今天是最多一次。

而唐拓则生怕将来唐钰会分薄了自己该得的家产,每每见到唐钰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就是冷嘲热讽,根本就没把唐钰当作自己家人看待。

当然,唐拓心里的想法唐松绝对说不出口,而且再留下来唐松也不知自己说些什么才好,只有赶紧溜走才免得继续尴尬,但该提醒的他还是点了一下,只不过有些话没说那么透而已。

望着唐松背影,唐钰轻轻摇头,转身朝自己住的跨院走去。

做生意的人眼毒,他一眼就能看出唐松是个本xing善良之人,这样的人如果在六百年后让自己遇到,说不得两人还可能成为朋友,但现在这种情形,估摸他们这辈子想坐在一起交心很难。

兄弟二人散尽,斜刺里闪出一个人影,那人正是管家唐四,而他手中则紧紧攥着一块青白玉,已经沁出汗来,思索了一会儿,唐四一咬牙,将青白玉揣进怀中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

离开唐家正院后唐钰并没急着立刻回去,而是一个人缓缓而行。

自己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唐钰必须慎重考虑。

唐钰虽是优质工科男,但既然能考上水木大学,多少也了解一些史实,大明朝“重农抑商”是不争的事实。

士农工商,这四个字就告诉大家,在古代,商人属于贱民,其地位连手工业者都不如,更别提农民或者士子。

唐钰清楚记得,应该是在洪武二十四年,太原府代州繁峙县令上奏:本县有农民三百余户外逃,累岁招抚不还,乞令卫所追捕。

朱元璋览奏后,谕户部:百姓安土重迁,假使衣食足给,岂肯轻去其乡?听其“随地占籍”,若有不务耕种,专事末作者,是为游民,则逮捕之。若离乡农民不务耕种,专营商业,则视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人,准予逮捕。

这是什么?

这是朝廷用暴力把农民重新赶回田园,不允许他们离开土地啊。

说白了,你想种地可以,甚至朝廷都会出面帮你的忙;但你想做生意?嘿嘿,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喽。

可不做生意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唐钰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最终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特别是冒充前世的唐钰继续假装读书人这一条,唐钰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经史子集唐钰没一样搞得懂,至于yy小说中那些冒用后世诗词博取众人眼球的狗血剧情更是不符合实际。

且不说他肚子里本来就没多少古诗词存货,即便有,假的也终究不会成真,因为但凡诗词,其中必会涉及到一些jing妙的出处,到时候别人万一问起来,总有露马脚的时候,何苦来哉。

不知不觉间,唐钰已经回到跨院。

“三少爷,有,有人找你。”

果儿抻长脖子终于盼回了唐钰,喜不自禁奔了过来。

“找我?”

唐钰怔愣了一下,抬头发现跨院里站着一老一少两人。

只见老人五十出头模样,脸上久经风霜皱纹如刀刻般,而他身边立着的年轻人,虽大概年纪看不出,却知道那年轻人生的一副好身板,魁梧壮实,用后世的话说,身高也超过了一米九。

“请问二位……!”

唐钰话只说了一半,然后远远站在顿在那里不敢上前。

自己刚来大明朝才不到一周时间,而且这中间也没出过门,显然,这一老一少肯定是来找前世那个唐钰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朋友倒还好说,可如果是仇人,那可就惨了,瞧那年轻人虎视眈眈望着自己,只怕一拳砸过来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老人看向唐钰的目光带着几分激动,可刚迈出脚又收了回去,狠狠在年轻人后脑勺敲了一记,“混账东西,白吃了那么多年米粮,如今见了三少爷也不知道请安,快给三少爷跪下。”

说着,老人率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迎着刺骨寒风,眼含热泪道:“三少爷,小人,都怪小人来吃,让您受苦了呀!”

年轻人虽不情愿,但吃了一记打,又有老父在前,只好闷头跪在老人身后老老实实叩了个头。

这下可把唐钰唬住了,吓得连忙躲开,“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呀,您这样岂不是要让唐钰折寿,快起来吧!”

只道这两人是谁?

正是挨黑才进城的唐亮、虎头父子俩。

唐亮起身后撩起袖子抹干眼泪,却死死抓住唐钰的手,东瞅西瞧,看见唐钰身上还好便微微点头;可又见跨院里凄凉景象,额头青筋顿时乱蹦化作满腔不愤。

三人进屋坐下,待果儿上了茶退出后唐亮才神情渐渐平和,才长叹一声,道:“三少爷,小姐,小姐她殁的冤枉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

什么小姐?哪家小姐死了?

唐钰瞪大眼睛,脑子飞快转着搜索前世对这老人的记忆,脸上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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