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你别害怕,你告诉妈妈,要是真的怀孕了,妈妈带你去打掉,你还小,这孩子生出来,你一辈子毁了。”

梁玉说着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后悔,嫁给钟诚她不后悔,嫁给安达她也不后悔,在安家被排挤成那样她也没悔过,可是在电话里得知女儿也许怀孕的时候我,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改嫁,后悔改嫁的时候为什么不带走声声。

钟罄手忙脚乱的给梁玉擦眼泪,望果乡能直接和梁玉联系的人不多,除了外婆家的那些亲戚,只有刘大嫂了,再一想昨天去吃米线遇到刘大嫂的事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妈,你别乱想了,我怎么可能怀孕?”

梁玉也不哭了,“真没有?”

钟罄无奈了:“真没有。”

梁玉信了,擦了眼泪进了屋,钟罄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十点钟,想着梁玉应该还没吃早饭,便迈步去了厨房。

煮了碗米线,炒了腊肉,热了早上她们吃剩的菜,钟罄用托盘端着去了客厅。

客厅里的那对前婆媳面对面不说话,钟罄的小弟弟安敬一点也不认生,扒着钟奶奶的衣服,嘴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听不懂的话,钟奶奶板着脸,能动的那只手却小心的护着他。

“妈,我给你做了早饭,你快来吃点,小弟弟的我没弄,我不知道他要吃什么。”钟罄把东西放到沙发面前的八仙桌上,坐到钟奶奶身边,好奇的看向他,这个孩子,是她接触的第一个这么小的人呢。

梁玉看着桌子上的米线,一早上没吃饭,也实在是饿了,拿起筷子拌了拌,把调料拌匀,听见钟罄这么说,她摆摆手:“没事,一会儿我给他沏奶粉行了,我奶水不够吃,小敬一直吃的都是奶粉。”

钟奶奶哼了一声,声声小时候也没奶吃,那时候她还以为是悲伤过度的才导致的,现在这么一看,分明是这个梁玉自己的问题。

梁玉也不跟钟奶奶计较,吃完米线,从自己拿来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奶瓶,一罐奶粉,自己熟门熟路的去冲奶粉,钟奶奶气炸了。

“大妈,你身体怎么样啊,我来的急,啥也没给你带。”沏完奶粉回来,梁玉从钟奶奶身边抱回安敬,坐回刚刚吃饭的地方喂奶。

钟罄在梁玉吃饱以后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去厨房了。

“不用你带,说吧,你回来干什么?”钟奶奶心里呵呵笑,多少年不回来的人,急匆匆的从帝都跑回来,什么也顾不上带,一回来把声声拉出去谈话的人,说没什么猫腻谁信?

梁玉不说话。

钟奶奶道:“你也被想着糊弄我,是那个刘快嘴和你说了什么吧?说声声什么了让你这么个火急火燎跑回来?”

“说声声和一个彝族小伙子早恋,还上她家打电话给那个小伙子,哦,还说声声怀孕了。”梁玉想着,她不可能不回去一直待在望果乡,让声声跟着她走也不现实,跟钟奶奶坦白了说也好,不管声声有没有早恋,有钟奶奶盯着,最起码声声不敢乱来。

钟奶奶淡定的哦了一声,看也不看梁玉:“你放心好了,声声这不是早恋,也不可能怀孕,我的声声听话懂事着呢,算要怀孕也得等大学毕业以后再说。”

梁玉没想到钟奶奶这么平静,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尽量委婉的对钟奶奶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是教初中的,我们那个学校早恋的人很多,也有些偷尝了禁果怀了孕的,那些孩子一辈子都毁了。”

“那些人是那些人,声声是声声。”

“你这意思是声声真的和人家小伙子早恋了?大妈,这不对了,我们做家长的,哪里能看着孩子走上歪路,声声还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懂什么啊?”

“这你别管了,我和那孩子的父母见过了,也谈好了,两个孩子先订亲,等他们大学毕业了再结婚。”

钟奶奶的一句话,把梁玉雷的外焦里嫩,手一抖奶瓶摔在了地上,安敬没了粮食,懵逼了一秒,哇的一声哭了,梁玉回过神,赶紧搂着哄。

“大妈,你糊涂啊,声声才多大,过了年也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懂什么,现在那个孩子还小,等上了高中大学,出了社会,面对那么多的诱惑,那孩子要是禁不起怎么办?到时候声声如果和他结了婚有了孩子,他再在外面找一个,声声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梁玉也你不管安敬有没有吃饱,抱着他起来在客厅来回走。

钟罄洗了碗,还没到客厅听见了这句话,她默了半晌,终究没进屋,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院,拿了小锄头,在菜地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除草。

脑海里回荡这梁玉的那些话,班上有的女同学会看情小说,因为好奇,她也被阿朵拉着看过,其中看的最多的是台湾那边传过来的,她看的不多,却无法苟同里面的那些真至上的观点。

此刻她的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出那些故事情节,被抛弃还被唾弃的原配,打着真的名义霸占别人的丈夫家资产的女人,把自己想像成原配,钟罄忍不住打一个冷颤,心里又有些恐慌。

对叶丹的感情,她从来没有深想过,习惯了他的陪伴,享受着他的付出,无视他的委屈,有事情也不会想着和他商量,她一直以为叶丹会无条件的一辈子的站在她的身后,她一回头他在。

可是她忘了,这个世界虽然实行一夫一妻制,可也是能离婚的,在结婚期间任何一方有了人都是不道德的,可除了在道德上面谴责他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想一想,如果某一天,叶丹真的在外面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她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到厨房里洗了手,走出厨房去了客厅,客厅里的婆媳两人在无声的对峙,安敬抱着奶瓶,等着清澈无暇的大眼睛。

钟罄抱起安敬,对着两人道:“我出去玩一下,一会儿回来,做那个午饭要是赶不上了妈你们先吃。”说完抱着安敬走出去,走了两步,又把梁玉装奶粉的挎包背上。

钟奶奶和梁玉沉着脸,像是没听到一样。

钟罄出了家门,想了想,除了阿朵家自己也没有地方去,她那时候内向,乡里的小伙伴没几个玩的好的,算六年级时有所改善也没多大用,初中没在一起上,没什么情谊可讲。

去叶家寨的路比以前平坦了很多,原先的黄泥路已经铺上了水泥,走在大路上没多远遇到了一辆拉客的面包车,到叶家寨不远,车费五毛钱。

安敬吃饱了,靠着钟罄的肩膀睡着了。

到了叶家寨,钟罄下了车,把安敬从右肩膀换到左肩膀,她挎着包往阿朵家走。

三年过去了,叶家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木石结构的房子变成了砖瓦结构的,有的吊脚楼也改成了汉家一样格局的房子。

钟罄从小路走到阿朵家,阿朵家只有叶爷爷在家,叶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好,叶金龙什么也不让他去干,他也闲不住,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看着比范香在家时还干净。

“爷爷,我干妈她们呢?”

叶爷爷耳朵有点背,和他说话基本得靠吼的,钟罄声音大,安敬以为是在逗他哈哈哈的笑的很开心,钟罄也乐了,吧嗒的亲了他一口。

“啊?声声啊,你干妈他们上山去了,你快进屋坐,一会儿她回来了。”叶爷爷在猪圈里洗猪圈,一转身看到钟罄抱着的孩子:“你抱的这个孩子是谁家的啊?长得白白嫩嫩的。”

安敬长得白,大眼睛黑眼珠,长相三分随了安达,两分随了梁玉,剩下的倒是向足了钟罄,一看是亲姐弟。

“我弟弟。”

“哦,你弟弟。”叶爷爷随口应着,提着水管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你哪里来的弟弟啊?”

“我妈生的啊。”

叶爷爷恍然大悟。

和叶爷爷聊着家常等着范香他们回来,范香家上个月在后山包了一座荒山,明年开春想种些草果。

草果是个好东西,云省人做大菜时少不了它,它不止能做菜还能入药,主治胸膈痞满,脘腹冷痛,恶心呕吐,泄泻下痢,食积不消,霍乱,瘟疫,瘴疟,还能解酒毒,去口臭。

到了中午,叶金龙一家看着锄头回来了。

阿朵看见钟罄十分惊喜:“我们家今年忙,年货早买好了,昨天没去集上,听小叶丹说你回来了,我可高兴了,正想着把家里的这些事情忙完了去找你呢你来了,对了,你抱的谁家小孩?和你长得那么像。”说到这里,阿朵一顿,以手捂嘴:“啊,这不会是你和小叶丹的孩子吧?”

钟罄对阿朵翻个白眼,一边的范香听到阿朵的傻话,用手拍了一下阿朵的背:“不会说话不要说,没人当你是哑巴。”说完她又看向钟罄:“你今天怎么来了?你阿奶一个人在家?”

钟罄赶紧摇头:“我妈来了,和我阿奶在家呢。”

“你妈来了?为什么啊,现在都快过年了。”范香还没开口,阿朵嚷嚷起来了。

钟罄叹了口气:“大集那天,我和阿奶逛街,在我家门口遇到小叶丹了。我奶奶想吃牛肉,我要了一份牛肉米线,我在家又是吃饱了的,然后我吃撑了。出门的时候和刘大嫂碰见了,刘大嫂给我妈打电话说我怀孕了,这不,我妈杀过来了。”

“那你把孩子抱出来了?让他俩在家吵架?你个熊孩子。”范香急了,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走到客厅门口,“金龙金龙,今天咱们上干妈家,声声她妈回来了。”

叶金龙唉了一声,把摩托车推了出来,范香也不换衣服,风风火火的往院子里跑,边跑边道:“声声,你妈知道你和小叶丹的事情了吗?”

“知道了。”钟罄大声回答。

“金龙咱们先去小叶丹家,叫上金发大哥和嫂子。”

摩托车轰鸣而过,留下阿朵和钟罄姐弟面面相觑。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钟罄呆呆的问。

阿朵翻个白眼:“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们也去你家吧。”

正说着话,叶金发用摩托车载着妻子幺儿骑着摩托车从阿朵家门前经过。

钟罄心里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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