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个半魔半仙的孽种,死了也好。”白笙冷冷地说道。

帝姬放下手中的溪离,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了笑。

“也是,漓渊本来就是她父亲趁我伤时在我身上留下的种,她死了也好,死了就断了我的念,那样我便不会再记得那个男人。”

白笙一惊,他没想到帝姬会这么说。只见帝姬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突然她挥了袖子,一股香味袭进了他的鼻子里,白笙诧异地看着她,脸上有着恨铁不成钢怒意。

“帝姬,你!”一句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倒了下来睡了过去。

花无芽瞧着倒在地上的白笙,更是不知所措。

帝姬看着她,嘴角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出来,结果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花无芽心里很难受,见到帝姬这笑更难受。明明想哭,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笑?她虽然说在地府待了三万多年,见过冤鬼无数,可是这三万年来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她的面前。

她忘不了,滚烫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的感觉,那种似乎要将魂魄都烫伤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花花,你会帮我的对吗?”帝姬的声音有些沙哑,那闪着泪光的眼含笑地盯着她。

那明明很柔弱却硬是逞强的样子,花无芽看着眼里不知为何这般的熟悉?也许多年前,她也曾被这样一个爱趁强的女子拜托过什么事,只是,太久了,她忘了。

“帝姬大人,小鬼我要是能帮你的话一定会帮你的。”这句话说的很弱势,她不知自己一介小鬼能帮帝姬什么。

帝姬听到她这句话却笑了,抱起漓渊,道:“花花,随我来。”

如同被下了咒一样,花无芽的脚步不停劝地跟了上去,随着帝姬进了屋内。

帝姬将小漓渊放在床上,将手上那有半丈高的缕空金扇放在了一边。她伸出手,替漓渊脱去了一身的衣服,随后便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漓渊的旁边,大手紧紧地抓着漓渊的小手。

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递向给花无芽,“花花,将我的心挖出来,放到漓渊的身体里。”

她这句话说得跟“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无所谓,花无芽却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她呆呆地看着那匕首,迟迟不敢去拿。

“花花,你知道那人为何取漓渊的心脏吗?是因为漓渊的心脏里藏着千魂针,你也知漓渊半仙半魔,身上的魔性很难压抑,所以我便将千魂针藏进了她的体内,抑制了她的魔性。我不知那人是怎么知道千魂针在漓渊的心脏里,但是,我的孩子快死了,我不能束手旁观。”她淡淡地说着,眼睛很明亮,一点也不像是在和花无芽说着很悲伤的事。

“没了心,你会死吗?”花无芽问。

帝姬轻笑,“不会。那人不知道,千魂针其实是有两根,一根在漓渊心脏里,一根在我体内。花花,须弥山的山主向来命短,每一介山主都活不过三十五万年,可我活了五十万年,就是靠这千魂针为我续命。即便没了心脏,我也可以靠千魂针继续续命。”

花无芽狐疑地看着她,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花花,漓渊熬不了太久,再没心脏她就再也救不活了。你也不希望,漓渊真的死在你面前吧?”

动摇了,花无芽瞧着她神色平淡的样子,慢慢地伸出手接过了匕首。帝姬抓住她的手,拿着匕首的刃对着自己的画了个圆身体,“心就在这里,你取心的时候小心点,别伤到了心。”

花无芽的手颤抖着,虽然与帝姬相识不久,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帝姬为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要她用匕首去取帝姬的心,她很难下手。

忽然,帝姬抓着她的手猛地一用力,刺进了身体里。花无芽一惊,看着那血慢慢地从白皙的皮肤里渗出。

“没事,不痛。”她苍白着一张脸笑着说道。

花无芽咬了咬牙,顾不上那么多的犹豫,她小心翼翼地将帝姬的心脏从她的身体取了出来,放进了漓渊的身体里。

帝姬的心进了漓渊的身体后,漓渊的伤口慢慢地在愈合,而渐渐地漓渊的脸色变回了之前的红润,呼吸也恢复了。

帝姬看到漓渊的样子,微微一笑。

“花花,谢谢你。要是阿笙的话,他定不会帮我。”帝姬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住了,晶莹的泪在她眼角滑落。“阿笙那家伙,虽然平时冷冷冰冰,对人毒舌。但是却是最护短的人,情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受伤。漓渊死了的话,他或许会舍不得,但是他会情愿漓渊死也不愿我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不在乎别人在乎的人。”

花无芽突然觉得不对劲,她诧异地看着帝姬,只见一直在笑的帝姬,此时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花花,如果日后漓渊她爹来找她了,你告诉他,他失约了,说好只等他一千年他就会接我和漓渊回家的,可是现在都一万多年了,我等不下去了,我也不等了。”

被骗了,什么取了心不会死?这不过是帝姬在骗她而撒的谎?

花无芽紧紧地握着拳头,很生气,但是更多的是难受。难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扎着心里一样,难受地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堵得快让她窒息。

“花花,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想死……”

帝姬的手无力地垂在了一边,合上的眼角还挂着泪珠,放在一边的缕空巨扇似乎知道自己的主人死去,发出了如哭泣一样的嗡鸣。

匕首在花无芽的手上滑落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花无芽身子的力气如被抽光一样,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世事不管是谁都不会遂愿,就像眼前帝姬这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容不得花无芽感概更多,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像尊雕像地坐着。

“砰!”

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把花无芽吓了一跳,进来的人是穿着一身黑色锦衣的释如轩,他看清房内的情况,厉声喝道:“全都在外面,不许进来。”

抬起脚准备迈进来的天兵们,都齐刷刷地停下了动作,然后慢慢地收回了脚,退了出去。

释如轩大步地走到床边,冷冷地看了一眼花无芽。花无芽看到他眼里夹杂着的恨意和杀意,她弱势地站了起来,站在一边不说话。

释如轩拿起帘上的衣服,替帝姬穿好。看到帝姬那苍白的脸时,释如轩没忍住挂在眼眶里的泪,一颗又一颗的泪像珍珠一样在他眼角掉落落在了帝姬的脸上。

花无芽一怔,手脚不知道该放哪去?又有个男人在她面前哭了,怎么这些男人都这么脆弱?凡间不是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吗?怎么仙界的男人都这么爱哭?

心里好多疑问,花无芽都不知道该问谁?只见释如轩擦了擦泪,抱起帝姬走了出去。

花无芽在犹豫着要不要跟出去,看到床上的漓渊还光着身子,便走了过去替漓渊穿好衣服,待衣服穿好之后,花无芽才下定了决心走出去。

跨过门框,屋外阳光灿烂,金光闪闪……

确实金光闪闪,庭院里数百名手执长矛的天兵穿着铠甲站成几列,而天上也站在不少的天兵。

花无芽将抬起来的脚缩了回去,挺着腰背站好,只见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天将走到她面前厉声道:“上仙中了“神仙醉”,你是上仙的小奴为何不照顾上仙?”

花无芽一愣,看到倒在地上的白笙已经被两个天兵架了起来,连忙走了过去站好。

“花花,仙界里那些仙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坏,你记住千万不可以惹怒天庭里的仙人们。”这句话是很早很早之前不知哪一代的阎王对花无芽说的,花无芽一直将这句话铭记在心,见刚才那位天将的态度,她更加确定阎王这句话的真实了。

那天将不屑地瞥了一眼花无芽,走进了屋里,不一会儿他抱着昏睡过去的漓渊走了出来。

“回天庭。”

他浑厚的声音洪亮地说道,一干天兵们风风火火地来了,又风风火火地离去。

花无芽被一同带回了天庭,白笙中了“神仙醉”听说要睡上十天十夜才会醒过来,身为白笙的小奴,照顾他的事就落在了花无芽身上。

这十天十夜说不上长,也不短。白笙一直在睡觉,压根就不用照顾。花无芽在这屋子待了三日便厌倦了,见白笙睡着她便偷偷溜了出去。

天庭的景色和九重天的没差别,每走一步都可以看到如画的景色。不识路的花无芽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一会看腻了如画的景色,她便坐下了休息。

刚坐一会,一阵说话的声音便传过来,花无芽寻那说话的声音,看到身后的的假石后有一个清池,清池中有着五个仙女。

“没想到帝姬上仙居然与魔界人生了个孩子,她这勇气实在是可嘉。”池中某个仙女说。

“什么叫勇气可嘉,不过是傻。身为仙界的人,哪有权利去决定自己的姻缘?而且还生下那样半仙半魔的怪物。”

“听说帝姬上仙的女儿今日要在诛仙台上受天雷之刑,才六千岁的小鬼,估计会死在那诛仙台上。”

要处死漓渊?!

花无芽猛地站了起来,漓渊的命是帝姬换来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没了?!

站了起来后,花无芽头也不回,马不停蹄地往原路走回去,很快就回到了他们在天庭暂居的小殿中。

此时的白笙因为中了“神仙醉”躺在塌上,双目闭合安静地睡着。瞧见这如此安详的睡容,要吵醒他花无芽实在是于心不忍。

可是,漓渊要死了,她一介小鬼双目忙也帮不上,唯独他,这个一仙之下,万仙之上的重华上仙才有救漓渊的可能。

心一横,花无芽下定决心,俯下身子凑近白笙耳边用这河东狮吼功喊道:“上仙,快醒来救人!”

这要是常人被这音量在耳边喊叫的话,耳朵都不知道要聋上几回。可白笙依旧双目紧闭,神色安详。

花无芽惊叹着“神仙醉”的威力,居然可以让身为上仙的白笙睡这么久,看来不下重药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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