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的莫如影只能这样耗着,只要他们不对她拳打脚踢,不对她动刀动枪,这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琴棋书画,莫如影没有一样是擅长的,只能说是懂那么一点点,这还都是无聊却睡不下时被莫某人影响的。

也不知怎么的,随意下着竟也赢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莫姑娘好棋艺!”男子毫不吝啬地夸赞她,她只觉无奈,她从来都是被某些家伙杀得片甲不留的……

“可惜了这么一个奇女子……”有人叹息。

可惜么?可惜什么?可惜是夜家人么?

可惜,是可惜,可惜是不是夜家人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后悔过有时也是一种折磨,若是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是不是就不会这般思念?就不会这般难过?

“姑娘有心事?”

“嗯。”

莫如影也懒得否认,若是不出意外,明天她就可以见到那只妖了,这样想着,有些苦涩,有些欣喜。

真是……自相矛盾。

男子目光闪闪地望着她,不得不说莫如影这样的人是很叫人意外的,只是意外归意外,究竟还不足以让人放了她。

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一路往幽冥山赶,是嫌命太长了么?还是当真天真地以为这样便能把人藏住?

这具身体,到哪都是逃脱不了的。

街上人来人往,没人会注意一辆普通马车的启程,也没人会注意一辆普通马车离去。小镇的客栈掌柜热情地送完客又转身热情地迎接下一位进入客栈的人,如此日复一日,也不觉得厌烦。街边卖包子的大婶又在哄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孩子,自昨日起也不知哄了几次,反反复复,竟也不见大发雷霆。那个买肉的屠夫,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祸福,娶了个漂亮又贤淑的妻子,今天又来给自家的相公送饭了……

常人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莫如影本质里应该还算是个常人……

马车出镇时,站岗的小卫好心地提醒前方无马坡近日正闹山贼,让来客们都注意些。

“小兄弟放心,这天下能劫我们的山贼还没出世呢。”不知是谁大言不惭。

“几日相处之中,觉得莫姑娘不是大邪大恶之人,可有想过弃恶从善,拯万民于水火?”马车前,男子执着绳索重重一震,啪地一声拍打在马背上,幽闲幽闲地问着马车里的人。

“不曾。”

似乎料定莫如影会这般回答,男子不仅不恼不怒,反而裂开嘴便笑了起来。

“莫姑娘好性格!若你不是夜家人,余某定然十里红装娶你过门!”

有的时候有的人,真真是自恋得可以让他人为其无地自容……

莫如影实在不想让自己太难受,便靠在红衣女子怀中假寐,任外边的人叫了几次也没开口。男子翻开垂帘往里一看,只见两位娇美的母子正相拥而眠。眉山如画,秀丽清淡,红唇微抿,吐气如兰,在红唇里隐约可见的雪齿甚是可爱……

还真不是一般地媚人。

咽了咽口水,男子君子非常地退了回来。

不是没有想过生米煮成熟饭,可这夜家人像是用毒养大的,即便洗去了葬蝶,浑身上下还是散着可怕的药味,很淡很淡,却不能忽视。光是用手往她脸上一碰就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

路上并没有遇到山贼,却遇到了另一路英雄豪杰。

“哟,余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也不知是谁大着嗓门吵嚷,声音粗旷得像刚宰完牛回来的屠夫。

“还好。”

男子和他客套了几句,说是要去幽冥山赴宴,刚好同行。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许对名门正派而言特别在理吧,看似不怎么登对的这两位称兄道弟的朋友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也因此莫如影不必委屈自己听某些人谈天论地。

虽然这一切真真是她自找的。

午饭时刻。

“余兄,这车里的人是谁啊?”

“在下的两个表亲,身上中了不解之毒,寻思着带往幽冥山看看,兴许莫神医高兴能给瞧瞧。”

“哟,连余兄都解不了的毒啊?谁这么狠心对两位姑娘家下这般的毒?”

“现下尚不知是何人所为,只是救人要紧……”

这些人说起谎来可真是随心所欲啊,莫如影看了看身旁的女子,莫名有些自责……

今晚,他就该来了吧?

应该,会来的吧?

当日威风凛凛地写下不许如何又不许如何,却原来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吧,不确定他会这么着急地来找自己,妖孽的心思本来就难猜得很也许正遇上比这更重要的事,也许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要,也许……

“小姐,可玩够了?”青衣男子不知何时闪进了屋里,站在莫如影床前欠扁欠揍地勾着嘴角。

“玩?你怎知我是在玩?”

莫如影整了整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难道不是?”男子笑了笑,找了个椅子随意地坐在上面,然后又道:“今日余成朔所言所举若是被君上知晓,足以叫他悔上八辈子,如此,小姐不是在玩是什么?”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莫如影懒洋洋地说着,虽然她也想对这些人做点什么。

“小姐以为本尊只是开看戏的么?便是君上不问,本尊也会叫他生不如死!”

男子很有特色地说着这段阴狠的话,像是在开玩笑。

“真是残忍。”

莫如影打了个哈欠如是喃道,禾大楼主听了这话直觉好笑,可是又不知要怎么反驳。虽能清楚地感觉到莫如影绝非善类,可至今为止还真没听她说过什么狠话,更没瞧见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彼此彼此这类的话是送不出去了的……

“禾楼主大驾怎不与在下知会一声,在下好出门迎接不是?”

偏黑色的木制房门像是毫无征兆地被推开,清脆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然而青衣男子并没有因推门而入的人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勾着唇角继续把手中的茶喝完,直到来人走得更近了些他才缓缓开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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