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四声心跳
半夜, 宋栀栀霍地睁开眼。
原埋首在她胸口安眠的魔毛球被她吓到，弹得老高。
宋栀栀揉了下朦胧的睡眼，垂死梦中惊坐起。
她口中喃喃自语：“行……我还能睡, 我还没有更新……”
手指在对着空气抓了两下，手机出在了她手中。
宋栀栀方才做了个梦，梦明日韩潜去查验尸首, 但棺椁的尸体知为何，翼而飞。
没能查出真相的无相宗把江影当做凶手, 举全宗力追杀他, 然后她就跟着江影一起逃跑, 一路上可惨了。
宋栀栀这才猛地惊醒过来。
她按亮手机屏幕, 莹莹的白光照在她的脸上。
宋栀栀查看今天的剧情, 致就是今天发生的内容。
【沈昼被全家横死的惨状刺激，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失去了智, 提着剑来找江影寻仇。】
【两人对峙下，江影出手击伤沈昼, 冥昭出手正欲其一击毙命，韩潜赶到, 替他挡下这一击。】
宋栀栀看着这段剧情，想男主光环真的很强, 江影要杀他，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打断。
这是她曾经写在文章人设部分的内容，可更改。
她接着在已经发生了的剧情，在手机上飞快打字。
【次日, 韩潜去查验已经入殓了的尸体，沈珉与段天月合葬在棺内。】
【韩潜发，沈珉是七窍流血而亡, 而段天月则是自尽，以白绫为刃，在自己脖颈上抹了一刀。】
【江影杀人，多他手中那一柄名为冥昭的柳叶刃，冥昭上有剧毒，身中冥昭人尸体会化为腐水，而地宫中尸体多保存完好。】
【虽然排除江影最近爱上了下毒杀人的可能性，但韩潜还是觉得对劲，开始寻找到底是什么毒导致了沈氏族人的死亡……】
宋栀栀躲在被窝，把二日的剧情安排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躲在她脸颊旁边的魔毛球“吱吱”叫了两声。
宋栀栀把揪过来，捏了好几下，手感q弹。
她暂时没了睡意，一边捏着魔毛球一边说道：“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球球怎么样？”
魔毛球“吱吱吱”地表示可以。
宋栀栀开始好奇别的东西起来：“你们魔，有性别吗？”
球球在她手左右横跳，知表达了什么意思。
宋栀栀朝伸出两只手：“你跳左手上，就是否，跳右手上，就是肯定。”
球球跳到了她的右手上。
宋栀栀嘴长成“o”字形，感到有些惊讶。
行，万一这毛球看似可爱，实际上是个猥琐男魔怎么办？
她朝伸出两只手：“跳我右手上，你就是个女的，跳我左手上，我就把你丢出去。”
球球毫犹豫跳到了她右手上。
宋栀栀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灵魂空间听过这魔说话。
确实是一个尖利的女声错。
她“咕叽咕叽”捏了两下这黑毛球，却突然感觉有些怕。
妈的，写了那么多什么尸体啊杀人啊的，顺带她还看过真的。
在宋栀栀一闭上，视线仿佛就出了那些死瞑目、血流满地的人。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想了想，摸出传音球。
宋栀栀脸埋在柔软的枕头，所以说话声音很，闷细。
“喂，江影。”她对着传音球的另一边唤了一声。
正在修炼中的江影睁开双眼。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宋栀栀竟还没睡。
“在。”江影冷冷吐了一字。
“睡了吗？”宋栀栀露出被子外的脚缩被窝。
“睡。”江影答。
“我睡着。”宋栀栀联想能力丰富，多想这些死人啊尸体啊的事情，就头皮发麻。
“嗯。”江影也知道在应什么。
他只是勉强敷衍一下，免得宋栀栀闹他。
“有睡前故事吗，讲个给我听。”宋栀栀兴致勃勃地说。
她挺想知道有关江影的具体信息。
可是这人嘴巴严实得很，什么说。
江影还要入定修炼，需要安静的环境。
所以答应了宋栀栀的要求。
他说：“好。”
宋栀栀平躺在床上，开始认真听江影给她讲的睡前故事。
然后……他给宋栀栀讲了一个他早些年暗杀阳清观观主的故事。
“坊间传闻，阳清观观主曾找了多任道侣，多是年轻女修士，但成婚久后失去踪影。”
“他在地下室中栽种了一株上古留存的彼岸花，花已成妖，此花乃邪物，嗜血，我杀了观主后，血滴入地下室中，引得此花探出花瓣。”
“彼岸花吮吸主人鲜血，瞬间长至十余丈高，姿态枯骨起舞，朝我冲来。”
“我右臂被缠上，挣扎得，以为陨命于此，但因冥昭上有毒，彼岸花吸食主人腐血，亦中了毒，久枯萎死去。”
“花瓣委地，花茎折断，彼岸花吐出几具尚未消化完毕的白骨，被黏液包裹着，似是年轻女子尸骨。”
“原来阳清观观主假借成婚名，骗取年轻女修来观中，成了彼岸花的盘中餐，但因这观主模样俊俏，修为亦高，也有很多人甘愿受骗。”
江影面无表情，语句清晰地这个故事讲完，有悬念也有紧张刺激处，最后还升华了一下主题。
是一个有始有终的完整故事。
但想要睡觉的宋栀栀更睡着了。
配上江影冷冷的、毫无起伏的语气，这故事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好家伙，在她闭上眼想象到的东西多了一样，那就是十丈高会探出触手吸血，一边呕吐出人骨头的彼岸花。
江影是故意的吧，一定是吧。
宋栀栀被他这个“睡前故事”说的更加怕了，一边抖一边说：“江影，行，你说完我就更怕了。”
江影：“……”
半晌，他忽然启唇，哼了一个曲子。
没有词儿，只有古怪的音调。
即是由江影口中哼出，这曲调依旧是舒缓柔和的。
宋栀栀只听了两句，就觉得上下眼皮打架。
这曲子编织了助眠的法术，缠绕在每一个音符上，从江影的窗边飞出，越过月色，钻进宋栀栀的耳朵。
宋栀栀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江影的答案在她意料内：“知道。”
他记得这是什么曲子了，只记得有安眠的效果。
宋栀栀已经没有说话了，因为她的双眼合上，终于稳稳睡去。
这次入睡后，再没有了她害怕的梦境。
由于前一日熬夜，所以二日宋栀栀起晚了。
等她睡醒的时候，无相宗的韩潜与袁一溪一道，早已收殓了的沈氏族人尸体检查完毕。
韩潜放下沈珉的头，让他安眠在段天月身侧。
“确实是中毒了错，且是剧毒，绞断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亡。”韩潜瘦削清癯的身子站了起来，负手而立，沉声说道，“除十余位沈氏族人在与江影打斗时被冥昭击中，毙命当场，尸体化为腐水，其余沈氏族人，包括沈珉，中了毒。”
“什么毒？”袁一溪皱眉问道。
“能够造成这种情况的毒物我能列举出数百种。”韩潜哼了一声说道，“江影杀死的几位沈氏族人化为的腐水尚且与血水一道积在沈家地宫中，他们若也中了毒，应该尚未毒发，毒素还在，你我一道去地宫寻些样，来炼化看看是何毒物。”
袁一溪微微皱眉，她曾过沈家地宫那情形，过于血腥，她愿前去。
“我一人前往可。”韩潜看出袁一溪意思，说完离开了原地。
此时起床了的宋栀栀还在沈家乱逛，她掏出手机确认了袁一溪的方位，连忙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袁一溪坐在院中石桌边，秀眉微蹙，色有些发愁。
宋栀栀一脚踏进院中，引起她的注意。
“栀栀，你怎来了？”袁一溪梦初醒，唤了她一声。
宋栀栀挠挠头——她头上的婆娑花早已按照江影提示，头发完全遮住，藏在发髻中。
“我在寻你们。”宋栀栀走过来，坐到袁一溪对面，托腮看着她，“昨日事，多谢你们把我从魔手救出来。”
即是面对无相宗修为高强的长老，她的态度依旧卑亢，若是其他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早已被袁一溪周身无意放出的气场压得畏畏缩缩。
也知是是因为她经脉的缘故，她才对法力波动此迟钝。
袁一溪两手拢在身前，摇了摇头，纵然她再喜江影，也会他的功劳抢了去：“是江影出手帮你把魔驱除。”
宋栀栀手中的球球递到袁一溪面前，示意她捏一下。
袁一溪轻轻捏了下这qq弹弹的玩意，情果然舒畅了许多。
“袁长老为何发愁？”宋栀栀问她，试图打听到今日韩潜验尸的消息。
“沈家人，是中毒死的。”袁一溪轻声说道，“很奇怪对对？”
“嗯。”宋栀栀抿着唇，点了点头。
“会是谁下的，若是江影，还能有谁？”袁一溪眉头紧锁。
今日的她，经历了方才的事，也有些相信是江影做的了。
江影若想下手，可以比这干净利落许多倍。
“等师兄腐水带，我们一道合力炼化，提炼出毒素，看看到底是什么毒。”袁一溪说。
她话音刚落，韩潜已经出在院中。
宋栀栀也在这，他有些惊讶：“丫头，你怎会在这？”
袁一溪球球还给宋栀栀：“她来道谢的。”
韩潜想到了与自己失交臂的强魔，连语气带上了一丝惋惜：“怪我看管力。”
袁一溪问他：“腐水带来了吗？”
韩潜一水晶瓶放至桌上，内是暗红的腐水，微微闪着暗蓝色的光泽，一看有剧毒。
“江影所杀十余人所化的腐水，尚未毒发已死去，所以毒素尚在。”韩潜说道。
他唤宋栀栀离远些：“姑娘往后站站，我们二人要引真火炼化腐水，提炼毒素。”
宋栀栀自觉退后了些。
袁一溪与韩潜两人手中亮起红光，一前一后两道光芒朝那水晶瓶灼烧而去。
炽烈的火舌舔着晶莹的水晶瓶，内腐水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冒着泡。
缕缕青烟升起，发出难闻的气味，宋栀栀忍住拿帕子鼻子捂住。
袁一溪轻皱着眉头，但还是保持着法力输出。
最终，腐水炼化，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中只余下几点白色的粉末。
韩潜眯起眼看着提炼出毒素的状态，根据这形态他瞬间排除了半数的备选答案。
“我且看看。”韩潜水晶瓶捏着，观察着毒物的样子。
“似乎有些眼熟。”他轻嗅了下这白色粉末的味道，并惧怕这剧毒，“无色无味，可以很快溶于水中，这意味着可以毒添加入日常水中，会引起怀疑，杀人于无形。”
“是什么毒？”袁一溪挑眉问道。
“一溪你应当对此很熟悉。”韩潜沉声说道，“是灵祇教的七叶散。”
“以七叶的根茎作为毒引，这七叶的叶子与花朵是修炼良药，而根茎则有剧毒，非常极端。”韩潜说得头头是道，“有条件能种出七叶的地方，只有灵祇教所辖的灵魄山脉界西，那火山岩浆与冰凉灵泉相伴而生，在两极矛盾的地方，才培育出了七叶。”
“我知。”袁一溪少时曾游历灵祇教地界，对于当地风物人情非常熟悉，名鼎鼎的七叶自然听说过。
“我可以确认是七叶散。”韩潜极为自信地说道，在毒物研究这一块，还没有人可以超越他。
“对，灵祇教已被江影所灭，灵祇圣城也焚于一炬，下沉为墟渊，什么东西没留下，怎还会有七叶散？”袁一溪皱眉说道，“一定还是江影，他曾为灵祇教做事杀人，想必这七叶散他也有保存在身。”
宋栀栀听到这，咳了一声。
“怎么了？”袁一溪扭头关道，“可是着凉感了风寒？”
身为修炼人，她很少与普通人打交道，所以在袁一溪的印象中，像宋栀栀这样的普通人是弱禁风的。
“无事。”宋栀栀捏着手中的球球说道。
思路被宋栀栀打乱，袁一溪突然想起，在长澹地界，还有一位灵祇教的人。
“还有……沈夫人。”袁一溪缓声说道。
“但这样也奇怪，沈夫人已离开灵祇教许久。”韩潜提出疑问，“三百年了，连她儿子的修为快元婴了，她怎么还会与灵祇教有联系？”
“沈夫人……”宋栀栀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她在通知我离开沈家山庄的前几天晚上，对我说了一件事。”
她灵祇教知识传承朽的秘密告诉了无相宗两人。
韩潜的一反应是：“这方法确实错，我们无相宗也可以推广开，也省去保存资料的麻烦。”
袁一溪瞪了他一眼，敲了下桌子说道：“师兄，说重点。”
“灵祇教的人除沈夫人外，被江影灭了，所以沈夫人继承了教所有的知识财富。”袁一溪说道，“包括七叶散，她应该也知道。”
“是此，可是——”韩潜敢相信这个推测，“沈夫人有何由这么做呢？”
“江影在此前，未曾动过沈家人。”袁一溪眯起眼说道，“她也死了，这是多的仇恨才会这种方式陷害他？我还是觉得江影的可能性些。”
宋栀栀咳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感冒了，咳得她自己要信了。
“我……”她开始说话，“我遇沈夫人的时候，是在沈家山庄的藏中，那是一个有机关阵法保护的暗室，极为隐蔽，我误入其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袁一溪与韩潜异口同声问道。
“我看到一书上写，沈夫人曾是灵祇教教首座下七护法一，三百年前离开灵祇教，嫁与长澹沈珉为妻。”宋栀栀一字一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