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万灵护法的境界吗?

忽听得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道:“清儿,你的长衫补好了,快来试试。”

“娘,您别只顾着我的衣服,烛灯这么暗,您的眼睛又不太好。”另一个少年轻声道。

“娘没事,只要我的清儿明年能考个秀才就好了。”

“娘,夫子说了,您儿子乃是良才,逢考必中的。”

“恩,娘相信,咱们世代书香门第,要不是你父亲去世的早,我们又被你大娘赶了出来......”

“娘!我不稀罕什么书香门第,您别再说了,以后我中了举,我奉您养老!”

“好,我的清儿是良才。”

我从窗棂的缝隙中向屋里望去,只见一位清瘦的妇人,正给一个少年穿试衣服;慈祥的眉眼,关爱的望着那少年;那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眉宇间一股超越其年龄的成熟和刚毅,那件长衫已经缝缝补补的重重叠叠了......而少年却毫不嫌弃的穿着。

“娘,你早点休息吧,明早我帮您推车出去。”

“胡说,你怎么能去做那些事,你的手是读书写字的。”

“知道啦。”

我躲在树的阴影下,看着少年轻轻的关上房门,往另一间茅屋而去。而母亲茅屋的烛灯仍旧没有熄灭,那映在纸窗上的人影,还在缝补着。将近深夜,母亲的烛灯才熄灭,过了一会,少年持着一盏灯火轻盈而出,蹑手蹑脚的走到一辆卖货的小推车前,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零件,见一切无恙,便随手将扶手上的绑布又缠了几缠。

我无法想象,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教护法,竟有如此心境。

转瞬间,已是第二天,定中的世界,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清早的寒气另人无处躲藏。

母亲早早的将推车上的炭火点燃,少年也收拾停当,从柴房中将笨重的大锅架到推车上,就这样,在清晨的大街小巷中,出现了一个妇人推着一辆混沌的小推车,车上冒出的袅袅热气,与清晨的薄雾交融在一起,分不清是冷是暖。

而少年也背着书卷向城里的私塾而去,那里是他实现梦想的地方,是他和母亲脱离这种辛苦劳作,还朝不保夕生活的唯一希望。

生活如果有剧本的话,就不称之为生活了。

这一天乃是他乡试的日子,傍晚,当他喜悦的推开竹门,兴奋的道:“娘,儿子今天考的特别好......”往常母亲一定备好了晚饭,自己坐在窗前的炕桌上,一边替别家缝补着,一边等他回来,母亲的手艺是街坊邻里间最好的。而今日,却只有冷冰冰的窗棂,整洁的桌面。

“娘?”少年屋里屋外的寻找着,井边,柴房,河边,菜地,衣架,均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连推车也仿若没有回来过,院子与他离开时的样子一样。一股不安袭上他的心头,今日他见到了大娘的儿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朝他笑得非常诡异;他飞奔出院子,与迎面而来的李婶儿你差点撞到!

“沈清!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娘被你大娘带到祠堂去了!”

“什么!”沈家的祠堂只有逢年祭祖时才会开启,之前祖母过世开过一次,今天又是为了何事?说到祖母,这是他在这世间,除了母亲之外唯一的亲人了,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虽然沈家家大业大,但大娘却将他和母亲都轰了出来,是祖母,命人给了他母子一个住所,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可勉强度日。

他飞也似的朝沈家祠堂奔去,祠堂外斜躺着那辆破旧的馄饨小车,车辙已经折断,陷在稻田边的淤泥中,原本热腾腾的馄饨洒落一地,吸引了几只野狗,此时的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推开祠堂的大门。下一瞬,眼前一黑,头上竟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被人五花大绑的捆住。

“啊!!你们是谁!放开我!”少年奋力的抗争着。

我在一旁想去帮他,却发现他们竟然看不到我,在这里,我仿佛是置身事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清儿!清儿你快跑,别管娘!”

“把她的嘴给我塞住。”一个严厉刻薄的声音道。

我循声望去,一个四五十岁的富家太太,脸上的横肉把一双本来清澈的眼睛,生生挤成了三角形,嘴角毫不掩饰的向下垂着,眼中散发的寒光,死死盯着绑在柱子上的妇人,仿佛一柄利剑,欲将替其钉死。那少年的母亲全身是血,最可怖的是,她的眼睛已经变成空洞洞的两个血洞。

“把那个野种也给我抓过来!”此人继续道。

少年被捆得像个死死的,从地上拖着扔到那富家太太脚前。

“娘!他们没欺负你吧!娘!”少年不断的咆哮着。

“哼,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你娘!今天我就当着列祖列宗正我家风!”

“你休想!我把沈姓还你!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沈家的人!”那少年倔强的喊道。

“大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给我打!”木棍如雨点般打在少年的身上,而他被蒙着头,捆得死死的,完全不能反抗。过了一会,那富家太太示意停手,道:“别打了,脏了我的地,给他把头上的袋子摘了,让他再看看他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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