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头一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住客们都没能起来。

叶妈妈把做好的早餐温在锅里,开始收拾昨天叶爸他们摘回来的鸡枞菌。

叶家人除了那俩小豆丁,基本上都起来了。

两只小狗也从窝里爬了出来,因为它们现在还太小,所以用纸箱临时做的狗窝是放在一楼客厅里的。门一打开它们就都醒了过来,围着主人们要吃的。

“这狗子不错,”叶爸一边收拾柴刀竹篓一边说着,“不爱叫,沉稳,是看家护院的好狗。”

昨天晚上下了一晚小雨,早晨还有点儿阴沉,不过云层很薄。现在正是山里出菌子的时候,尤其是松茸,多摘点儿可以卖上不错的价格。叶爸早就和一群村民越好,找个适合的天气上山摘松茸。叶家按斤付钱,收来的松茸挑最好的卖给程家,其他的自己吃或者挑到山下收购点儿去卖。

除了松茸,现在也是摘野生香菇木耳的最好季节。

更别说那些被称之为山珍的牛肝菌见手青鸡枞干巴菌了,原本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如今价格已经直线上升,是山民得到的最好的大自然馈赠。

叶逢河原本也想跟着去,可是地里的玉米还没收完只能作罢。昨天收回来的玉米现在都摊开在院子里晾晒,晒的差不多就可以脱粒了。

运了几趟玉米,叶妈妈下发了新任务。

做鸡枞油的菜籽油不太够了,而且也需要采买一些新东西,需要家里两名青壮年劳动力下山采购。

山里人吃的菜籽油都是自己种油菜花榨的油,纯天然无污染。山脚下有一大片坡地种的都是油菜花,油菜花边上一直沿着小路上来,两边则种了不少向日葵。这些在山民眼中不算什么新鲜东西,可是对于游客来说却是最美丽的拍照景点。只要不胡乱糟蹋,一般都是由着这些人随便折腾的。

现在油菜花开的已经有些败了,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收割油菜籽。

叶家有三辆车,一辆是专门用来运货和接送游客的面包车,两辆在山里跑的三轮车。

下山需要坐面包车,叶逢海把车里打扫干净垫上拆包装剩下的纸壳板和一些玉米叶子,这样就算是脚上踩了泥水也不会把车里弄脏,到时候直接吧纸壳板和玉米叶子扔了就可以了。

叶逢河开车,兄弟俩横着小调下了山。

夏季多雨,高原的雨更是神出鬼没,通常一片云彩晴一片云彩阴一片云彩连着雨,在山这边的时候天是蔚蓝的,转到山那边大雨哗啦啦而降,就连山路都是一边湿一边干。

叶逢海拿着一张纸反复的看,“菜籽油、挂面、猪肉……对了,家里还剩下挺大的一块羊排了对吧?”

叶逢河点点头,他抽出只烟叼在嘴里点燃,喷出一口烟雾,“妈说了,晚上羊排炖萝卜,估摸着现在正吆喝着那群客人去挖萝卜摘南瓜呢。”

一般来这里玩的游客很少是那种宅在屋里什么都不干的,就算是不爱干活的看着别人干活玩的开心,也会忍不住动手。更别说这山里的种种基本上都是那些城里娃从没见过的,不试试都觉得白来了一趟。

菜地里的菜让他们敞开了吃都吃不完,每天想吃什么了就自己去摘,摘回来要么自己做,要么交给叶妈妈做,都不会浪费。

“……五香瓜子?这是给客人吃的吧?再买点儿花生什么的。咱种的瓜子花生也快熟了,到时候炒了就能省笔钱。还有盐,盐也要买,买一箱还能便宜点儿,酱油,醋……啧啧。对了还有各种调料,下个月山里冷了可以杀头猪,把今年的腊肉什么的都晒上。”

叶逢河嗯嗯的应着,“下个月山梨水果能下来不少,泡果酒或者做果酱?”

“这个随你,对了买点儿海菜,嫩蚕豆……咱家的嫩蚕豆还不能摘吗?”

“能了吧?先买点儿,回头摘自己家的去。”

“樱桃也下来了,得雇点人去摘。”

“嗯,还要买什么?”

“烟和酒都得买,方便面?买这个做什么?”

“有人说晚上饿了没吃的,买这个当宵夜吧?”

“那再买点儿零食上去,饼干什么的……这群人晚上吃不饱吗?”

“谁知道呢……”

山下的镇子里有个油坊,十里八乡都会来这里榨油。每年收了油菜籽就存在这个油坊里,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来拿油,只要在本子上记一下就可以了。叶家用的油多,头一年做客栈没什么准备,后半年的油大多都是买的。所以第二年就多种了许多油菜,准备足足的一整年的油。

不过自从给程家运货,就连菜籽油都成了好东西,去年给程家送了不下十桶,今年订单上也写了菜籽油。程老还想要玉米油,不知道油坊能不能做。如果能做的话,明年再多种点儿玉米。

但是如果真的要给程家送货的话,那么自己家的菜籽油就得单另的榨,毕竟是加了灵泉水的好东西,不能跟别处掺和了。

闻着油坊里浓郁的油味儿,叶逢河觉得自己有点儿反胃恶心。他捂着尾部在路边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怎么了?”叶逢海从旁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递过去,“着凉了还是上火了?”

“上火了吧?”叶逢河漱了漱口,又喝了半瓶子水,“可能是昨天吃烧烤吃多了。”

“娇气。”叶逢海笑骂了一句。

拎了六桶热乎乎的菜籽油上车,哥俩又去镇上最大的农贸市场采购其他东西。农贸市场门口有人在卖鹌鹑,一笼一笼的鹌鹑挤在一起,叽叽的叫着。

鹌鹑能烤着吃,油炸着吃,味道相当不错。

叶逢河围着鹌鹑转了两圈,跟老板聊了几句,干脆掏钱买了两笼子。

叶逢海买完东西回来看见车上多了两笼鹌鹑,忍不住皱眉道:“买这个做什么?肉那么少。”

叶逢河眉飞色舞道:“老板说了,这东西好吃,如果一次吃不了就放笼子里随便给点儿吃的,还能下蛋。我捉摸着咱院子大能养点儿啥,但是养鸡闹腾还脏,不如养个鹌鹑玩。”

“你可真能想,养鹌鹑玩……小心晚上招来黄鼠狼。”

山里野物多,黄鼠狼野猫都是鸡鸭的头号敌人。大爹那边养的几条大黄狗就是防这些野物的。

“咱家有狗呢,别看饵丝米线小,但是示警应该没问题。”叶逢河隔着竹笼摸了摸里面挤成一团的鹌鹑,笑嘻嘻道。

饵丝米线是他们给两只小狗起的名字,小狗子两个多月胖嘟嘟的,跑步还都跑步稳当呢,哪个能给他示警?估摸着这群鹌鹑也得养在屋里,譬如说杂物间。

叶逢海也没说什么,弟弟想养就养呗,反正这东西也不贵,能下蛋孵小鹌鹑也不错,实在不行还能给桌子上加一盘菜呢。

下山花了俩小时,买东西一个来小时,上山又得俩小时。这得亏是修了路,否则光下山来镇子就得用大半天。以前没有修路的时候,叶爸挑了山货来镇子上卖,遇到骡车就搭一段路,没有就自己双脚走,从凌晨三点出发,十点多才能到镇子里面。

因为叶逢河胃口不舒服,上山的路是叶逢海开车。

他靠在椅背上,没来由的开始晕车。

叶逢海看着自己老弟灰暗的神色有些担心,“回去找陆叔看看,吃点儿药。”

“吃什么药?不吃药!”叶逢河讨厌吃药,他觉得自己身体好着呢,是药三分毒,再说了他有灵泉在身,能生什么病?“就是上火了,回去煮一锅苦荞茶喝了就好了。”

山里人没有那么娇气,通常有点儿小病都是自己挖点草药煮水喝,基本上就能好。大病的话……有钱去医院没钱扛着,也就这两种办法。

回到家,那两笼鹌鹑果然成了住客们喜欢的东西。

叶妈妈一边儿念叨一边翻出来个大竹筐,这个一尺高一米宽的扁竹筐还是当年叶妈妈养小鸡仔用的呢,现在不用养小鸡仔了拿了放杂物,如今又要收拾出来养鹌鹑了。

两笼鹌鹑一共二十只,都灰突突带点儿花纹,也分不出公母。叶妈妈剁了些菜叶子加了点肉末和碎米放在盘子里,递给兴高采烈的小年轻们去喂鹌鹑。

“就算它们会下蛋,一个蛋一口,够谁吃的?瞎折腾。”

叶逢河笑嘻嘻的也不反驳,他从罐子里倒了半碗炒苦荞,拎着壶去煮苦荞茶了。

因为通了路,水电网络都架构出来了,山里人不用再吃井水,而是可以随时喝道自来水。当然,这个自来水也是山泉水,不过就是换了种更加方便的模式出现罢了。

叶家房后还是有一口老井,井水常年甘田冰凉,是他们最喜欢用来煮茶的水了。叶逢河摇了井水上来倒进壶里,又倒了一些灵泉水进去,放在房前的小泥巴炉子上,点了柴开始煮茶。

茶水咕噜噜的翻涌,苦荞的香味飘散出来。

叶逢河坐在叶爸新做的竹椅上,过几天程家的车又要来了,他得盘算盘算给什么比较好。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车竟然带着程斌和程进一起来了。

“我爷爷说我哥嘴叼,让他来尝尝这里还有什么能带走。”程斌笑嘻嘻的揽着叶逢河的肩膀,冲着一院子男男女女打招呼,然后亲热的拥抱了叶妈妈,“哎哟这位漂亮大姐,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啊?”

“贫嘴!”叶妈妈忍不住的笑,“斌子瘦了吧?晚上婶子给你炖肉吃啊。”

“那必须要吃啊,”程斌立刻一脸开心的模样,“不但要吃,我还要打包呢!”

跟在他们车后面的是叶家的小面包车,叶逢海一大早下山去接人,除了游客,还有陆叔介绍的那个会烧窑的年轻人。

那个人一个背包一只行李箱,穿着件短袖的大t恤,风一吹显得瘦嶙嶙的。那张脸青白青白的只有巴掌大,看上去就觉得可怜。要不是陆叔介绍,谁也猜不出来这位竟然是个会烧柴窑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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