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再不会醒来,却没有想到一睁眼却看到了两个太阳——

一个在窗外,洒满室灿烂的光。

一个在床边,扫尽了我心中的阴霾。

“天翊——”我伸出手,微微笑。

“小狐狸!”天翊握住了我的爪子,眼睛里蓦然涌起无尽的惊喜。

“我……还活着吗?”我傻傻地问。

“当然,小洛的医术天下无双。有她在,绝不会让你死。”

“羽洛……她在哪里?”我缩回了爪子,心,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她一连三天未合眼,为了给你疗伤几乎耗尽真气,我让她休息去了。”天翊俯下头,查看我的伤势。

“哦……”

如何感谢一个恨你的人?如何感谢一个你恨的人?我心里百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胸前雪白蓬松的毛被尽数剪去,裸露出粉白晶莹的皮肤。虽然是只狐狸的样子,我还是不自觉地拿双爪挡在胸前,对天翊道:“不许看——”

“呵呵——”天翊好笑地拨开我的爪子,柔声戏谑道:“小狐狸长大了,倒学会害羞了。”

“我早就长大了!我已经一千岁了——”我理直气壮地道。

“可是,你在我眼中永远是当年弱水河边的小狐狸——”天翊眸中柔情潋滟,认真查看着我的伤势。过了一会儿,欣慰地笑道:“伤口已无大碍,过两天应该可以下地活蹦乱跳地跑了——只是此次新伤触发旧伤,倒是旧伤还需注意多加调养……小狐狸,你的旧伤是怎么来的?”

天翊这么随口一问,思及往事,我不由得愣了一下,道:“这个你问夜川——”说到这里,忽然发现天翊神色疲惫,脸上似比先前瘦了几分。我感激又心疼地道:“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憔悴?是不是这几天也一直在照顾我,没有休息好?快去歇息——”

天翊轻轻拍了拍我毛茸茸的小脑袋,爱怜地道:“我不打紧,你的身边总要有人照顾。除了小洛,我不放心别人……我等她休息好了来换我。”

听天翊这么说,我心里突然有点儿生气,他竟完全感觉不到羽洛对我的敌意吗?他就对她那么放心?再说,他难道看不出来我有多么不愿意见到羽洛吗……可是这些话,要怎么对他说?

我只能气鼓鼓地憋红了脸,只差没有憋到内伤。

“夜川呢?让夜川来照顾我好了——”我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

“你想见他吗?我这就派人去叫他。”天翊立即吩咐守候在门外的手下去唤夜川。

手下离去后,我却又有些后悔,难得天翊此时陪着我,我为什么一定要夜川换他走呢?看着天翊温暖含笑、宠溺爱怜的眼神,想着夜川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不由闷闷地生起了自己的气。

“小狐狸,为什么不开心?”抚摸着我的头,天翊柔声问道。

“天翊……”我闷声道:“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呵呵,你在想什么?”天翊不解地笑。

“你回答我嘛——”我固执地道。

“当然。”天翊敲了敲我的小脑袋,肯定地道。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继续问。

“因为你是我的小宠物嘛。”天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我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三天前,天翊抱我回来的路上,我似乎对天翊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此时想来,那只不过是极度脆弱时的胡言乱语罢了。我历尽艰辛修得人身,又肩负着神之裔的使命,怎么可能永远以狐狸的形态去做别人的宠物呢?

想到这里,我忧心忡忡地望着天翊道:“天翊,三天前,我是不是对你说过一些话?那时……那时我身体不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你、你不要误会……”

“你说什么了吗?”天翊看着我笑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天翊说这话时,目光深邃如无际的夜,又似无底的湖,令我难以捉摸。我不由恍惚起来。那些话,我真的说过吗?还是其实并没有说?

恍惚之中,夜川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刚想探起头来张望,却被天翊轻轻按住了脑袋道:“别动——”

夜川跨进房门,凌厉的目光对天翊淡淡扫了一眼,走到我身边,道:“狐狸,你醒了?”

我点点头,抬起头对夜川咧嘴一笑,道:“我已经好了,但是天翊不放心,一定要等羽洛来了才肯去休息。我想由你照顾我,他也会放心的。”

夜川沉默了一下,只答了一个字:“好——”

我用爪子扒了扒天翊道:“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

天翊摸了摸我的头,站起身对夜川道:“那就有劳夜川公子了。”

夜川似乎不愿多说话,只微微点了下头。

天翊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嘱我好好休息,这才颇不放心地离去。

天翊走后,我满脸不乐意地对夜川道:“你干嘛对天翊那么冷淡?”

夜川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缓缓走到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倍觉无趣,加之伤口的疼痛引起疲累,便索性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天已黄昏,夜川仍然站在窗前,好像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下。我本想问问他在想什么,但又觉得他大概仍然不会回答,还是不要自讨没趣儿了,于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你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夜川突然道。

“……”我眨了眨尚有些惺忪的睡眼,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你不顾惜自己,也置媚雅于不顾吗?”夜川冰冷的声音里隐藏着压抑的愠怒。

我这才明白,原来夜川在为我替天翊挡阴阳夺魄轮之事生气,我不由笑道:“我当你怎么了,原来为这个——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夜川抬高了声音道:“为了这个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你值得吗?倘若你欠他一条命,这次也还了。”

我诧异地看着激动的夜川,用爪子挠了挠头道:“我……我当时哪里想得到值不值……再说,天翊说新伤无碍,倒是旧伤复发有些严重。旧伤还不是拜你所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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