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手机,我许久未动。

只感觉好像有一桶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底。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去。

罗琳这张臭嘴,说来说去,都说了什么屁话?

只会泼冷水。

靠!

我突然很烦躁,语气也很差:“难怪别人叫你男人婆,总是疑神疑鬼的,告诉你,这不过是被你误打误撞罢了。还有,我再也不信你的什么塔罗牌了,以后别再给我算,现在谁还信星座?”

男人婆是罗琳的外号,这个字眼我并不常用。

我不是个暴躁的人。

以前我们吵架也都只是罗琳骂我的份,但今天听了她的话后,我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我需要发泄,只不过我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

罗琳被激怒了。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说:“胖子你最好给我道歉,要不然你迟早有一天会轮到你求我。”

我讨厌被威胁。

我说:“鬼才求你,有多远滚多远。”

她说:“只有胖的人才滚,我用走的行不行?”

我说:“滚!”

她发狠的跺脚:“你个死胖子!早知道你是这副德性,我才不会为了你这种人来这种鬼地方!”

然后罗琳真的滚了。

我的心情却并没因此而变好。

她说是为了我来的?

这可真是个笑话。

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魅力。

不想这个。

此时我的脑海里充斥着一种强烈的预感,我有种担心,说不定……从抽到第一张塔罗牌开始就预示着我们未来的命运。

我清楚的记得,那张塔罗牌上除了魔鬼,还有两个人。两个人的脖子上戴着铁链,铁链禁锢了他们的自由,只能与魔鬼做伴。

我甚至想……

说不定……

那两个,就是我和罗琳。

……

第二日一大早,我们真的去谈判了。

全班十个人去了六个,缺了胡霖、徐凤英、陆斌,还有罗琳。

罗琳是因为和我赌气,徐凤英是不想得罪老师,陆斌是看徐凤英没去他也就没去,而胡霖则是睡到现在还没起,据说昨晚是和徐凤英约会去了。

关系有点乱。

老师办公室都是两人一间,班主任吉田老师和教导主任黄老师一间。

办公室窗明几净,白色的桌椅,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种以前常见的小花,小花是野生的,我认得,名字叫半枝莲。

半枝莲我们家以前养过,极其好养,什么土壤都能存活。可我见过的半枝莲都没眼前的长得好看,更是没有它散发出来的味道,一种接近于熏衣草的香道。隐隐的,闻着很让人舒心。

这味道勾起了我的回忆,我想起收到录取通知信那天,闻到的正是这种味道。

这会不会是新品种?还从来还没见过。

见我一直盯着花瓶里的花看,黄老师还故意把花瓶挪了挪,挪到文件架的后面,藏起来。

这个动作引起了我的不满。

这有什么啊?

不就是野花吗?

小家子气的女人!

吉田打量着我们,用带有R国腔调的普通话问:“你们几个有事?”

吉田上身穿了一条长袖的条纹衬衫,并且扣完了所有的钮扣。

衬衫很适合他,显得整个人很干练。

可问题是,他不热?

我说:“我们想来了解一下学校的校规,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岛?为什么之前没有提到过?学校这么封闭,我们了解不到外界的资讯,也接触不到外界,这对我们公平吗?再说,万一我们在岛上出了什么事,学校能负责得了吗?我们是学生,又不是犯人。”

之所以我第一个开口,是几个男同学商量的结果。李奇太冲动,黄詹文的普通话地方口音太重,白眼狼是不想和吉田说话,我只能抗大旗。

为了上诉的这番话,我可是酝酿了一晚上。

我想我表达得很清楚,有条有理。

还比较满意。

吉田推了推眼镜架,冲我浅浅的笑了笑后,竖起一根手指向身后的方向戳了戳。“校规一直就贴在这身后的墙上,你们来领课本的时候应该都有看到的。当然,如果你们有不理解的地方,我们可以解释。”

他说的校规是一张浅黄色全开的白纸,白纸贴在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墙壁上,白纸上密密麻麻的蝇虫小字。即使是视力最好的家伙,估计也勉强只能看清楚抬头的两个字,“校规”!

白眼狼凑近后倒还耐心的看了几条,接着他看了看我,乐了。

他小声说:“人家这是先礼后兵啊,校规都说了这是担心学生出岛会有安全隐患,所以这都是为了学生考虑。”

我没理白眼狼,回头看其他人的反应。

黄詹文一连说了好几个我的妈呀,估计现在也只有这四个字最能表达他的心情。

欧阳白雪表情很严肃,好像在观察什么。

李佳倩则坐在吉田对面的椅子上,感觉她的注意力只在吉田的身上。

把李佳倩叫来完全是错的。

她比我想像中的要花痴。按理说,美女都很清高,不应该这样。

李奇个矮,那张纸贴得比他还高,索性不看。但我注意到他一直捏着拳头,老实说我最担心的是他,我担心他惹事。

我们是一块来的,万一打起来,你说我是帮他还是帮老师?

我走过去,挡在他和吉田的中间,冲吉田说:“校规也是人制定的,如果不合理,是不是能修改一下?”

吉田摇了摇头。

我又说:“那我们和校长去谈,现在不是讲究民主?”

吉田还是摇头。

我……我不想说了。

这时候,李奇按捺不住了。

他突然跳起来,边跳边指着吉田骂:“妈的,R国了不起吗?老子不干了,给老子退学,老子要回去!”

黄老师见状,连忙偷偷打了个电话,又匆匆挂断,我猜对方是在叫保安。

我连忙拦住李奇,劝他:“想要退学好好说,你要是真想坐牢你也没必要走了,这里可比牢里强。”

因为身高的原因,我拦他的时候,像是在抱他。

幸好他没有反抗,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我猜,说不定他还真的在劳教所蹲过一阵。

吉田的面色很不好,但他还算克制,站起来语速极快的说:“三天之内,想退学的都到我这来办退学手续。三天之后,一律不许退学,表现不好的连毕业证都没有。另外,吴同你留下来。”

在保安赶来之前,我把他们劝出去,自己留了下来。

我想听听吉田想说些什么。

结果吉田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他:“吴同,你是个聪明人,我只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

我:“全国只招了十个学生,如果不聪明的话,也进不来。”

他:“错了,是来的只有十个。在办校之前,有人说这是个不祥的岛。但我们不信,我们都是讲科学的人,我们坚持自己的信念,不但办了一所学校,还招到了学生。”

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定定的看着我:“我们一直坚持认为正确的事,也希望我所有的学生都足够聪明。”

我认为这是一种威胁。

我没有把我们的对话告诉其他任何人,只是隐约的觉得有点不安。

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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