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道长呵呵一笑,算是认同,并未做过多解释。

颜浅也低声问了一句:“敢问道长,那个水洛珠,究竟是我身上的哪一部分呢?要不要紧?”

倘若,倘若是头发指甲什么的,她是不会很在乎的,随便拿吧,可是如果是什么很重要的部分,那她该怎么办?

浮尘道长仍是笑得高深莫测:“这个,一切自有定数,过早得知晓这一切,反而会更不好。”

听到他这样说,颜浅的心顿时就凉了一半,这样听来,估计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了,过早知道反而会不好的事,一般就是坏事了。

浮尘道长从袖中拿出一条白色的布条,上面似乎是画了些什么咒符一般,带着微微的幽幽的蓝色,他对颜浅道:“施主请把这个覆在眼睛上,贫道要做一场法事,还望施主配合一下。”

颜浅迟疑了一下,想着自己要不要配合他,就在这个空当,夜清止给她递了个眼神,那个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小宋潇,你若是不肯乖乖的听话,那就死定了。

迫不得已,她蒙上了这个带着咒符的布条,感觉眼睛有些凉凉的感觉。不一会儿,面前熟知的世界消失不见了,转而出现了一个陡峭的山崖,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崖上,风猎猎吹来,掀动她的衣服,她瑟瑟发抖,看着云雾缭绕的崖下,惊慌地对面前的人说,不要!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她看不清楚?

那个人想要做什么?她也不知晓。

她只知道,现在她很害怕。生平第一次,有了这种在荒原上行走的恐慌感,四周没有人影可以依靠,她只有她自己。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如此的熟悉?

啊,是了,她记起来了,当初在祁睿王府的时候,她被囚禁起来的那夜,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就是这样的山崖,就是这样的山风,就是这样惊慌的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极力地想睁开眼睛,想从这场梦魇中醒来,可是一切却是徒劳,她仿佛是被锁进了这么一个与外界不通的空间,四周只有空旷的山野,和如利刃般吹在自己脸上的风。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正靠在夜清止的怀里,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呃,说实话,他的腰手感好好啊。

想到这里,颜浅脸略微地红了红,然后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问道:“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睡着?”

夜清止双手一摊,很无辜地道:“你问我,又让我问谁去?看着你要倒下了,我就怜香惜玉地过去扶了你一把,谁能料到,你竟然会紧紧地抱住我不放。”说完他不怀好意地对她笑了笑,“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对我这么热情。”

“夜清止,你去死。”颜浅狠狠地骂着他,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于是问道,“刚刚浮尘道长不是来了?人呢?他不是做法事了吗?”

夜清止古怪地看他一眼,说:“浮尘道长早就走了,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你睡得有些久,又比较沉,所以不知道吧。”

颜浅抓抓头发,说道:“奇怪,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睡着?而且会做那样奇怪的梦,感觉好难受啊。”

说完后,她抬眼,发现夜清止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狭长的凤眼中似乎流露出来一丝担忧的光芒,但是随后便被惯常的玩世不恭给代替,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可能是你最近休息不好,所以会胡思乱想吧。”

颜浅点点头:“但愿是吧。”说完她又抬头看着夜清止,轻声道,“夜清止,你可不可以不要取我身上的水洛珠啊,你看看,你们巡风国这么强大,你这个皇帝又是如此的年轻有为,所以,不用这破珠子就能一统天下的,不要了,好不好?”

夜清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颜色,他似乎是失神了一段时间,定定地看着颜浅的眼睛,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然后说:“你不要乱想,拿水洛珠,不会那么可怕的,放心吧,我定然不会为难你。”

颜浅脸上满满的都是不相信。

夜清止微微地移开了眼眸,说:“等那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想留在宫里给我做妃子也行,放你出宫也行,甚至,你若是真的喜欢他的话,我可以下诏把你许配给他。”

他?颜浅疑惑地看着他,他指的是谁?

“不用装傻了,小宋潇,你不是一直都觊觎我的皇兄华初么?怎么,听到我的赐婚,难道心里没有乐开花吗?”夜清止脸上一片揶揄之色。

颜浅瞪他一眼:“我的婚姻大事,陛下就不必操心了,有空不如都想想国家朝政。”

“哟,这是在为我着想吗你?”夜清止笑得更是欠扁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离开我。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收留你,等着事成之后,封你为贵妃。”

颜浅怒喝一句:“夜清止,你怎么还不去死呢?”原谅她吧,这么一天之内,竟然咒他死了两次,不是她恶毒,而是这夜清止实在是太欠揍了,就应该有个人好好的收拾一下他。

可是他是皇帝哎,谁能收拾的了他?

夜清止笑道:“一个姑娘家,不要总是这么狠毒,这样不好,小宋潇,我知道你向来不老实,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你可千万莫要再给弄出我出什么差错了,所以,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说完,他挥出袖中的丝线,将颜浅结结实实地捆起来了,然后叫来几个心腹高手看着她,眼看水洛珠就要现世,她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颜浅怒声道:“夜清止,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放开我!”

夜清止耸耸肩:“抱歉啊,过几日我自然会放开你的,现在不要急。”

“好啊,你现在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是吧?再也不用假惺惺地做戏了是吧?”颜浅愤怒地看着他,斥责道。

夜清止走上前来,伸手点了点颜浅的唇,笑得依然是春暖花开:“小宋潇,你不要这么凶啊,我这是怕你不安分才这样做的,安心呆着吧,很快就会还你自由。”

说完,他便离开了这里,心里想着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有些乱乱的感觉。

现在尤其得提防着华初,千万不能让他有什么行动,否则,可是会令人很头疼的,他这个哥哥,手腕一直很高,虽然他很有兴致跟他斗,可是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他不希望有谁来添乱,所以,他接着又派一批高手去华初的夜华宫盯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来禀报。

说来倒是奇怪了,夜华宫里安静的有些不正常,按理说,华初不是挺在意这个人的吗,怎么会完全无动于衷?难道,他果真还是冷血的,心里只会在乎他的母妃和妹妹?

想到这里,夜清止不禁用力地握了握拳头。

是的,华初是平静的有些诡异,这些日子,他甚至不出夜华宫,天天就在新的行宫里搞着“装修”大业,悠然自得地指挥着下人在这里种片林子,在那里挖个人工湖泊,在一块空地建个花园,然后将某个阁楼弄成仙境一般的模样……

总之,他是很忙,所以从未在颜浅这件事上操过心,似乎这个人无关紧要一般。

渐渐的,派去盯梢的人也都懈怠了,皇上让他们来监视沐王做什么呢,看他的装修流程,然后回去交一份心得给他吗?然后皇上也照着沐王的设计,重修皇宫?这也太扯了吧。

虽然来看着他们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华初又是何等人物,这么一帮区区的盯梢人就能难住他?也真的是小瞧了他了。他现在不行动,不意味着他没有办法,相反的,这正是他胸有成竹的表现。

办法,早就想好了,在很久之前。现在只差实施了。

现在,唯一难办的事情就是,如何能把他的母妃和妹妹悄无声息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巡风国,哪里又是安全的地方?整个天下,哪里又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没有。

即使不带走颜浅,他也是要将他的母妃和妹妹转移的,这个皇宫里很不安全,虽然和夜清止抗衡不是做不到,可是太后那个女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想起小时候他受过的那些苦,他不禁还是有些心悸。

那些日子,简直就像在炼狱里走了一遭,受的简直都是非人的磨难,硬生生地将他打造成一把深藏不露,却锋利无双的剑,然后用他这把剑来报仇,雪恨。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在暗中操控着别人,把所有有价值的人当棋子使,可是,他自己本身却也是一颗棋子,一颗最有价值的棋子。

说来倒是要感谢他们,如果没有那么残酷的训练,他怎么会有现在这般本事?他真实的功夫,其实已经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了,否则也不能和凤隐派掌门对打而不落下风,就是他后来的落败,也是他故意演的一场戏,以退为进罢了;还有他缜密的心思,谨慎的性格,也都是被逼出来的,这些心机,这些谋略,全部是逼出来的啊。

可是不论怎样,这些本事,他的确是真真实实的拥有了,而且现在足以作为一种资本和他们抗衡。

现在,他悠然地坐在湖畔看书,面上表情从容至极,可是眼光却时不时地轻轻地扫过那些夜清止送来的名为伺候他,实则是监视他的下人。

这些人,实在是碍眼的很,可是,他又不能立马除掉他们,引起夜清止的注意,所以,只能小心的提防。

所幸,他还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杜轻寒,虽然知道人家姑娘对自己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很无耻地利用她的爱慕来为他办事,她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因此这件事毫不犹豫地暗中交托给她办,果然,她还是做得很好。

说实话,当初他不是没想过,在得到一切的时候,许杜轻寒一个身份,虽然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但是这么一个美丽而忠诚,又有两下子的女子,娶了没有什么坏处,他本来就不是贪恋风月之人,娶谁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

他的面前浮现出颜浅的面容,他笑了一下,目光中不觉多了几分暖意,他利用过这么多人,见识过这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栽到她的手里了呢?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劫吧,躲也躲不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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