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颜浅百无聊赖地半躺在藤椅上,玩弄着茶杯盖打发时间,希望快点到三更好去找华初学武。

想想也真是够别扭的,好端端的拜师学艺居然整的跟偷偷摸摸去幽会一般。

可是没过多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安信公主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随手带上了门,把满院苍茫的暮色关在了门外。

颜浅赶忙起身迎接:“皇姐,你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呢?我也没点准备。”

安信公主拉过她的手,面上表情有些焦虑:“是我没让他们出声的,我有事想找你说说,咱们到里屋去吧。”

颜浅便带着她到了卧房,内殿角落里点着灯,影影绰绰的烛光朦胧地印在帷幔之上,像是水波一般轻轻漾动。

安信公主看着她,闪烁不定的目光在烛影的跳动下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她张了几次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到底有什么事呢?你看起来似乎很急。”颜浅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安信公主,索性直接问她。

“潇潇,我需要你的帮忙,虽然有些为难,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

“什么事?”

“我先问问你,还想和黎末汐远走高飞吗?”

颜浅干脆地摇摇头:“不想,反正也走不了,况且,出去一趟我才发现,其实私奔一点都不好玩,很累,很苦。”说完后她警惕地看着她,“你问我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们决定要逃走?”

“嘘,小点声。”安信公主点点头,“下午的时候简言来找我,说要带我走,然后商量了个对策,他回去打点好一切,我们便离开。只是……”她犹豫地看着颜浅,似乎有些话不便说出来。

颜浅可是被她给急坏了,这么吞吞吐吐的可真不像她的风格,于是她说:“你有什么事就都说出来,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

“那……好吧。”然后她便一五一十地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她。

听完后,颜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天杀的简言想出来的好主意居然是拉上颜浅打掩护!也就是说让黎末汐带着颜浅先出逃,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在大家兴师动众地去找他们的时候,简言再带着安信公主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皇宫,逃到一处世外桃源的地方,自此开始逍遥自在的生活。

好一条损人利己的妙计!

人家来求自己办事,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无奈颜浅从前世起就死要面子,所以直接拒绝他人这种事她很难做到。

她又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其实这件事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害,顶多回来再禁足一个月,黎末汐虽然会受到惩罚,但是他自己能逃脱,或许,他干脆在路上逃走算了,就不用跟回来了,自己还能趁机把他打发走,天天对着这样一个美男,暧昧不清,而且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和来路的,真是不自在。

自己禁足一个月,换来他们一生的幸福,应该也值了吧。好歹这安信公主也勉强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了。

考虑了半天,最后她说:“那,叫黎末汐过来商量商量吧,毕竟他才是主力。”

黎末汐听到他们的计划后,十分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不肯干,他说风险太大,除非能带公主真的逃跑了。拿着他自己的幸福给人打掩护这事,他才不干呢。

不过他依旧很无赖地说:“但是呢,公主,倘若你真的想和我出逃的话,我自然十分乐意,而且这次一定会成功。这样也照样能分散宫里人的注意力,好帮助安信公主逃跑,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颜浅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她才不信黎末汐能斗得过皇后呢,怕是逃得比上次还近就会被抓回来了吧!

退一万步讲,倘若他们真的逃跑成功了,而且简言他们也成功了的话,那宫里可真是闹笑话了,两位公主因不满包办婚姻而离家出走,要是搁现代,这事准得上头条。

所以,他们肯定得把整个楚安国都翻过来也得找到他们。

安信公主又好说歹说了半天,黎末汐终于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随后他们又约好明日凑在挽月阁一同商量出逃的计划,以做到万无一失。

等安信公主离开时,窗外早已是星光满天,半个月亮挂在柳树稍上,明晃晃的。

自己居然要做一件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好事了,真是不可思议。

白日渐长,天色暖和。

一觉醒来时,颜浅就猛然意识到坏事了,昨晚本来是跟华初学功夫的日子,可是被安信公主这么一打搅,竟然给忘得一干二净,直接上床睡觉去了。他一般都是来自己宫门前接自己的,也不知道昨夜等自己到几时。

她飞快地起床,喊人来伺候她洗漱打扮,匆匆吃了两口饭就直奔自在居去了,她得去和华初道歉啊,如果把这位尊师也得罪了,那可就真的不会有人肯教自己了。

一进自在居,安静隔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小巧的院落,繁茂的花木,似乎在整个皇宫中,唯有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世俗物质之感。

华初正坐在窗前,低头专注地看着一本书,听见脚步声,他合上书,抬起头,看见是她,便浅浅地笑了开来:“不知公主一大早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别跟我来这些客套的虚礼,我是来道歉的,昨天说好了来跟你学功夫,可是因为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所以没有来。你没有等太晚吧?”

“也没有太晚,看到你的卧房熄灯后我就离开了。”华初给她拿了个凳子,“公主请坐,我去给你沏茶,这怎么着也算是你第一次正式进我的自在居啊。”

趁着他离开的这个空当,她又仔细地看了一下他的房间,这是外厅,跟他的卧房一样干净的一尘不染,这里没有宫女,平日都是他自己收拾的吧。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的画上,那是一幅很大的画,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画上远山连绵,小径轻斜,淡淡的墨色波浪逶迤而去,与天际与白云连成一片。

很有意境。

颜浅素来喜欢山水画,于是仔细地研究了很大一会儿,最后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这画真不错,是你画的吗?”

华初把沏好的茶端给颜浅,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很喜欢?可惜不是我画的,否则我会送你一幅。”他顿了一下才说,“这是我弟弟给我的。”

“你还有弟弟?”颜浅这次真是惊讶了一小下。

“近护卫就不能有家人了吗?”华初还是笑得随意,宽松的白衣在这幅画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脱俗,而他淡雅的眉眼更是使他看上去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颜浅出神地望着他,不由得又恍惚了一阵子,连手中端得热茶洒出来了都没有发觉,等她意识到烫了,却为时已晚,手上早已起了一串亮晶晶的水泡,她不由得哎哟一声把茶杯扔到一边。

华初闻声迅速赶过来,拖过她的手快步走进院子,然后把她的手浸到水桶的冷水里,凉凉的感觉顿时缓和了她的疼痛。她转过头去想对华初说一声谢谢,不料一转头却发现,他如玉般的面容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深深浅浅的呼吸轻轻地扑在自己脸上,而他正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烫伤的手。

颜浅只得转过头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手上,纵然泡在冰冷的水里,被华初握着的地方还是一阵阵抑制不住的灼热感,甚至比刚才自己烫到的地方还要灼人。

于是,脸皮还算很厚的颜浅再次绯红了面颊,心里止不住地一阵兵荒马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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