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即将要触碰的唇听到这个声音后立马分了开来,略微有些尴尬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秦锦身着便衣,脚步轻快地朝他们所在的百花亭走来。

颜浅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倒是华初不慌不忙地拜了拜:“见过秦锦将军。”

他的声音坦然而温和,仿佛刚刚调戏人家未婚妻的人不是他似的。

秦锦笑道:“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泥这些礼节。”说罢他看向颜浅,“刚刚我去挽月阁找你,你宫里的人说你去了一览群芳园,所以我便过来了,只是,不想却打扰了两位的好事,真是对不住啊!”

听着他“真诚”的道歉,颜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被自己的未婚夫捉奸在花园的感觉,真是不怎么样。她稳定了一下尴尬的情绪说:“不知秦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秦锦走到她身旁,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道:“我们单独说说,走吧,边走边说。”

颜浅看着被他揽住的肩,又看了看华初,他的面上还是万年不变的淡然,这时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颜浅突然好想知道,究竟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致,让他不再这般平静如水,置身事外。

秦锦揽着颜浅向外走去,同时对华初说:“告辞了,后会有期。”

华初微笑着点点头:“两位慢走。”

颜浅被他揽得浑身不自在,可是又不好挣扎,只好僵硬地跟他走了,路边繁花似锦,一团团,一簇簇,开得十分鲜艳,饱满的花骨朵鼓鼓的,像是贮藏了满满的心事在里面一般。

走出了很远之后,虽然已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隔着远远的距离,华初的背影显得落寞异常,百花亭的石凳上落满了残花。

他们,就这样背道而行,各自远扬,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或许,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点的,她和华初,本来就是站在敌对面上的两个人,就算是被迫的,但他还是改变不了是自己敌人这个本质,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把一片真心托付给他?

不管日后他能否成功,以及,还要不要把自己交给那个下毒胁迫他的人,都与她无关了。

再过十几日,她将嫁作他人妇,为别人文火煮红豆,洗手调羹汤,并肩看风景,甚至,生儿育女……此后,她的生活中,就再也不会有他。相信秦锦,会很好的保护她,照顾她,纵然没有感情,又何妨?

她又回了回头,华初飘然若仙的身影,已经被繁茂的花树给遮挡住了。她的心里,一阵空落落的难过。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需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走了很久很久,秦锦都没有开口,但是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颜浅有些不解地问他:“你找我究竟有何事?快些告诉我。”

秦锦停下来,笑容灿烂:“公主,你都要嫁给我了,怎么还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我记得听人说过,你的意中人是黎末汐啊,现在,怎么移情别恋上华初了?”

颜浅瞪他一眼:“我看上谁用你管!”

秦锦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此言差矣,我怎么会管不到?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了……”

“停停停。”颜浅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看着他,“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我就回去了。”

秦锦面上泛起些难色,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是来跟你商量件事的,希望你能成全。”

成全?颜浅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皱了皱眉:“怎么?你想要纳妾么,还需要我成全。”

秦锦笑笑:“不是纳妾,只是……我刚刚认识了一个朋友,她是绮香苑的人,可是我想给她赎身,她又是个孤儿,所以,我想把她接到府上去住,你看看,可以吗?”

嗯哼,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纳妾,装什么装嘛,这个绮香苑,她可是记忆犹新,当时她和华初出去玩的时候,那家伙就是把自己扔在酒楼上,自己去那里风流快活去了,就算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想起来还是让她心里堵得慌。

颜浅对着他邪恶地笑笑:“怎么,你给谁赎身,关我什么事啊!”她本来是想说“关我屁事”来着,可是考虑到影响不好,于是临时改口了,“你赎去呗,以后你就算是纳上十房八房的小妾我都没有意见,以后这些小事不要来麻烦我。”

秦锦的表情显得很是无辜,他十分真诚地说:“你不要这样想,我和她真的是朋友,她只是我的红颜知己而已。”

得,这婚还没结呢,第三者就出现了,只是她感到秦锦这人脑子不够用的,他向她请示什么呀,难不成他还是个妻管严?他要是把那个女的偷偷弄进家门,她也没有办法啊,这样说出来,白给两人添堵。最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还不敢承认,还说是什么红颜知己,她最鄙视的就是这种男人了。

颜浅挥挥手:“去吧去吧,快点去把你的红颜知己领回家吧,省的夜长梦多,快去吧。”他爱娶谁娶谁,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别指望着她会伤心。

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够差的了,不要再来烦她。

秦锦笑了笑,眉眼之间退去了英勇和刚毅,一片清朗和温柔:“我来还有别的事,你不要急着赶我走。”

颜浅更加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秦锦说:“你不要这么不耐烦,这次是真的有事,很快就是同心节了,我想带你到圆清寺上上香,换还愿。”

颜浅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居然还这般迷信,还去上香,难道要祈求佛祖保佑早生贵子么?于是她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这一笑,搞得秦锦十分的莫名其妙,他看着她笑得有些变形的脸说:“公主笑什么?这不是民间一直以来的习俗吗?如果要在同心节前后成亲,都必须在同心节那日去圆清寺去上香祈福,这样会保佑两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一生一世不分离。”

颜浅笑得更厉害了,因为最近心情一直很压抑,很久都没有痛痛快快地笑一场了,所以这个酣畅淋漓的大笑顿时让她浑身舒坦了一些,心底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她笑得含糊不清地说:“大将军,你不是来真的吧,还要保佑我和你白头偕老?哈哈哈!”这真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听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秦锦很是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成这样,他把脸凑到她面前,拧了拧眉毛,“难道你不希望我们白头偕老?”

颜浅止住了笑,正色道:“不是不是,只不过,我觉得我们这种政治联姻,还是亲上加亲的,根本没有这些必要,只要楚安不倒,你的将军地位还在,我们就不能散伙。”

秦锦不满地瞪她一眼:“说的是什么话,不要找理由了,等同心节那日,随我去上香还愿就好。”

去就去吧,反正又不是很麻烦,而且还可以出宫溜达溜达——虽然她即将要嫁出宫了,但是能出去散散心还是蛮不错的,当然了,可能这次出去会很无聊而已。于是她点点头,同时开口问道:“同欢节是什么时候?”

秦锦用一副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一会儿后才说:“同欢节你都不知道,你究竟还要多无知?七月初七啊!”

什么?七月七?那不是七夕么,怎么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同心节?这名字实在是俗气到了极致,不过听这个意思倒像是古代情人节似的。

颜浅索性跟秦锦他耍起了无赖,她看着他,面上做出一副“我就是无知你能把我怎么着吧”的样子,秦锦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背:“走吧,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过几日有你忙的时候,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还用过几日么?这些天来已经快要忙死她了,只是今日得了点空闲而已。她最近的日子过的,真像秦锦所说,累得想要哭鼻子。

回到挽月阁的时候,她整个宫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看她的眼光像看到猛虎毒兽一般,生怕她一个不开心,也将自己给打了。颜浅看着他们惴惴不安的样子,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

她看了看一边的苏白,她的脸肿的很高,可见她对自己真的是下手很重,颜浅微微有些罪恶感,但是转念一想,那可是他们先想害她的,如果她不出手反击,只能遭到他们的迫害,所以,她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于是她端坐在椅子上,让众人皆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苏白。

众人离去的时候,看着苏白的眼光那叫一个同情。他们有些想不明白,一向还算和善的主子,怎么会突然这般心狠手辣起来,苏白不过是犯了一点小事,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

等房里只剩她们两人的时候,颜浅慢慢地对跪在地上的苏白说:“你可知道,本公主找你有何事?”

苏白全身都在打着哆嗦,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因为奴婢没长眼睛,惹公主不开心了。”

颜浅随意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睨着眼睛看她:“只是这样么?”

苏白立马又拼命地对着她磕头,面上的表情无辜至极:“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其实苏白长得真的很漂亮,别说是在她房里的姑娘没有一个比她更好看的,即使是全宫里的宫女,比她好看的也没几个,只可惜,现在她那张脸上,又红又肿,还满是泪痕,这副样子,真的是丑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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