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姬满斋温和地拒绝了杜程，“用了。”
杜程：“我能问为什吗？”
姬满斋垂下眼，略一思索, 他抬脸诚实道：“人间的食物对我而言毒药无疑。”
“啊？”杜程大为吃惊, “那……”他的目光落在姬满斋乎一回管理局就离手的酒壶。
“非人间物。”
怪得这酒这香……
杜程想姬满斋要是早点说，叶小娟拿这壶酒醉蟹该有多好吃啊。
或许是杜程脸的表情太明显，姬满斋随即打消了他的念头，“人间凡物混合在一，水无异。”
这耐啊，杜程对姬满斋的贴回答点了个赞, “那带的酒一来吧, 晚餐一定只是吃饭, 还可以聊聊天啊。”
姬满斋：“先前对人类曾这亲近。”
杜程愣了一下, 反应道：“是哦。”
一开始他对那些怨侣的态度基本是公事公办, 客观点评, 之后便逐渐投入, 到叶小娟时, 他甚至已经有点感同身受了，他胸口的缺陷逐渐被填满，情感也越来越丰沛。
“好像是，”杜程爽快地一笑, “过感觉还错。”
姬满斋静静看着满脸轻松, 小妖怪越来越入世了, 忆初见时, 他中暗生魔障，曾想教导他，令他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幸好，终究是未插手。
“去吧，用管我。”
姬满斋垂下脸，二次拒绝了杜程。
杜程倒还挺开，这是姬满斋对杜程的拒绝，这是是代表姬满斋已经逐渐将他和曲觞剥离开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姬满斋也想通了，他也是丹宸子嘛。
杜程开开地回到饭桌，饭没吃多久，情就好来了。
叶小娟的离婚事宜比之前杜程解决过的任一件事复杂，杜程以为离婚这种事情和结婚一样，需要两厢情愿，只要一方想离，就离了嘛，事实证明，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离婚比结婚要难得多了。
用外力解决了一个儿子之后，叶小娟还有一个远在他国的女儿，这位女儿年少出国后定居国外，在国外留学读书期间火速完成嫁人生子入籍的三连操作，从此亲友远隔两国，对于家庭重大事务一直采取越洋电话远程遥控指挥的态度。
比蒋文彬的莽撞粗鲁，蒋文月一来就表现出了远高于男性平均水平的忽悠功力。
首先，在电话强烈谴责了以蒋文彬为首的中国男性对女性传统艺能般的尊重，的父亲是沙文主人间的化身，的兄长则是父亲的延续，父子两个简直该以死谢罪，叶小娟的离家出走完全合情合理，全权支持。
在叶小娟感动落泪时，蒋文月话锋一转，开始柔软地批评叶小娟的错误。
一日夫妻百日恩，父亲就算千错万错，十年的夫妻生涯中毕竟也没犯过死罪，小惩大戒即可，必闹到离婚这个地步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就能蒋文彬一个改过自的机？
随即，蒋文月开始回忆他们家庭生活中蒋文彬的“高光之处”。
第一点，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点，蒋文彬为了家庭，当然，主要是叶小娟，放弃了留在首的机。
当年，蒋文彬拒绝留校，回到南方后，留校的机落到了他的另一个同学身，之后那位同学混得风生水，从学术界一路混到政界，在蒋文彬在普通大学当一位普通讲师的时候，对方已经进入首的公务部门，在同学群成为炫耀链条的顶端。
这件事曾被蒋父在多种场合提。
但凡蒋文彬遇到一点顺的事情，提这件事，仿佛如他当年抛妻弃子地留在首，早就能过人人的生活了。
父亲为家庭的牺牲显然是比母亲更多的，因为父亲本可以拥有比现在更多的东西，而的母亲，一个出身乡村小学毕业的女性，现在的人生已经是能打出最好的牌。
该知足啊。
手机的免提传来越洋pua，得杜程一行人目瞪口呆，对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再次有了丰富的认知。
“妈，我在国外，家的事情我也帮了，我只是说说自己的话，如您非要坚持离婚的话，那我等儿就让汤姆买张机票，我回国们老夫妻俩再调解调解，您看行吗？”
杜程看向叶小娟。
叶小娟的表情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孤独。
有丈夫，有儿女，有媳妇有女婿，还有孙子孙女，可又是一无所有。
“用了，在国外呆得好好的……”叶小娟抹抹眼泪，“回国机票那贵，留着小杰多买点好吃的。”
“那您得跟我保证，您跟爸好好的，行吗？”蒋文月柔声道。
叶小娟抿着嘴，攥着手机实在说出违的话，眼泪一直往下掉。
坐在叶小娟身边的杜程伸出了手，他握了握叶小娟干枯苍老的手，清澈的眼睛明亮又柔和地注视着叶小娟，他虽然什话也没说，但无声的支持已经传到到叶小娟的底。
是要妥协，重做回那个蒋文彬的老婆叶老师，还是硬肠，做那个曾经最坚强的叶小娟？
叶小娟反握了一下杜程的手，“文月，离婚这件事没的商量，这事用管。”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生怕此刻说出这番话的勇气转瞬即逝。
“机。”
白飘飘提醒道。
手机已经又震了来。
来自国外的越洋电话震动频率中透着焦躁。
叶小娟狠一狠，真的了机。
手机重恢复了平静，饭桌轻松的气氛却荡然无存了。
白飘飘叹了口气，“们人……我的意思是们这代人离婚好难啊，怎离个婚像犯了天大的罪一样，恨得众叛亲离，我们就一样了，我们从来跟任人玩真的。”
杜程瞟了一眼白飘飘的屁股。
白飘飘：……
意外，那是意外。
“孩子，”叶小娟用手绢擦了擦脸，平静又淡然道，“当嫁一个人的那一刻，就很难再是自己了，结婚跟恋爱一样，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定要慎重。”
白飘飘：“我结婚的。”
叶小娟苦笑了一下，“我是坏榜样，结婚也是这样的，找到了对的人就很幸福。”
“确实，”谢天地夹了块粉蒸肉，“姻缘天注定，好姻缘的妙处，没遇的人是懂的，叶奶奶，您也太灰，到死的那一刻放弃，说准的真命天子在养老院等呢。”
叶小娟忙摆手，“我这大岁数了……”
“这次我支持他，”杜程道，“年龄大怎了？年龄大可以离婚，年龄大就能再恋爱了吗？叶奶奶，我觉得如因为蒋文彬这一个人，吓得敢再去恋爱，那他就真的赢了，我们要重站来，去迎接崭的老爷爷，或者叔叔——现在姐弟恋很流行啊。”
谢天地嘴的肉快掉下来了，一拍大腿道：“对对对，咱找个五十的！”
叶小娟好意思地笑了，“真是胡说，五十，我儿子快五十了……”
笑声再次回到了房间内。
吃完饭，白飘飘又骑着电驴出去遛弯，被谢天地拎住领子，“小狐狸，最近跑外面跑得有点勤啊，成天找着人影，大晚的又去哪？”
“我怎了，我毕业考结束了，兴放个假啊。”白飘飘理直气壮，随即又拱肩膀，作势要脱衣服，吓得谢天地赶紧撒了手，白飘飘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谢天地嫌弃地甩甩手，一脸凝重地对杜程道：“这狐狸精对劲。”
杜程解，“哪对劲？
“闻出来？”谢天地往白飘飘离开的方向一指，“这狐狸精的骚味快熏死人了。”
“闻出来，是一直挺香的嘛，”杜程摆摆手，“我去睡觉了，安顿下小叶子。”
谢天地：“……”当着面就讨好卖乖的叫叶奶奶，背地称呼人小叶子。
杜程大摇大摆地离开，背影中流露出一股兴奋，谢天地摸摸下巴，他怎觉得小妖怪也对劲啊？
什情况，妖怪的发情期集中在一吗？还是发骚这种行为已经出现了妖传妖现象？
杜程非常地期待睡觉，因为他实在很好奇曲觞丹宸子之间发生的故事，他已经将两人也当成了自己的“客户”。
姬满斋已经安详地躺在床了。
杜程蹦到床边，“看看，看看？”
姬满斋：“……”
“其实想知道的话……”
“我特想知道，”杜程两眼亮晶晶，“真的真的。”
迫切感从全身溢了出来。
姬满斋料到如此了。
杜程一直是个好奇很重的妖怪。
姬满斋抬手，指尖结印，“这次由我来。”
他结的印，时间撑的更久。
杜程忙躺到自己的床，向姬满斋伸出自己的手。
姬满斋在黑暗中握住杜程的手，他闭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既是缴获的战利品，此物必分凡品。”
司命收破烂一样拿了许多东西，只丹宸子留了个破酒杯，过意去，只好拼命抬高那破酒杯的身价。
“的确，”丹宸子将酒杯藏在袖中，“单是握着它，我便觉神安宁仙魂也稳固了少。”
司命：“……”
司命急了，抓耳挠腮，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丹宸子，“求求告诉我，是耍我的。”
“我是耍的。”丹宸子挑了挑眉。
司命依旧是难受得满脸皱。
堂堂司命，爱财如斯，当真是选错了仙职，丹宸子中暗笑，招手化作一道银光扬长而去，消失在了天际，只留司命原地跺脚扼腕，哀叹自己错过了宝贝。
丹宸子回到自己的仙殿，将酒杯随手放在了他院子的石桌。
院子大，中央一棵巨大的桃树，桃花终年败，落英缤纷香气扑鼻。
司命替丹宸子演算过，算出丹宸子的姻缘桃花有，便千迢迢去了西海，求了这一棵灵气逼人的桃花，种在丹宸子这，指望这棵桃花能化作一位绝世佳人，将丹宸子这厮迷得神魂颠倒，叫他这般日日潇洒爱作弄人。
桃花一开就是数千年，可惜始终是只开花，无结，丹宸子成仙以来，除了司命这个硬贴来的好友，一直是独来独往，除了去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要就是为打架做准备。
丹宸子在树下练剑，练至兴处，从袖中掏出酒壶，正要饮时，想今日得了个酒杯，于是放下长剑，难得地坐在花树下自己倒了杯酒。
酒杯瞧着很是普通。
丹宸子摇头，哪是什了得的仙品，低头，嘴唇正要碰酒杯沿壁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地响。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