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钢牙白兔
扶苏公子那一天是如何解释, 我们尚未知晓，反正, 至少陛下从扶苏公子寝宫出来，他皮制腰带还完好无损。
第二天午，青霓到了来上课郑十，似乎有些一瘸一拐，问他，只是抿着嘴笑, 是自己故意摔，今天想要躲个懒。
见他这么，青霓就省了保持人设, 没有拿丹药来给他治伤。
她指着几案上十卷竹简，“此便是育种基础。”
这候，基础还不是物发展起点意思, 而是指建筑物根脚，如墙下夯土, 柱下石，但是扶苏完全能理解意思——若无跟脚基石, 如何能平起高楼。
扶苏瞧着竹简双眼发红，“谢国师，国师大义。”
“先别急着谢我。”
“嗯？”
“你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便无法以天眼观察牲畜体内血脉遗传, 吾不会你开天眼查探, 你只能以笔记录，以眼视察。”
实际上——
就是没有显微镜，没办法跟他讲什么细胞, 什么染色体，生物知识没办法讲，只能强行让他理解品种杂交，理解人工选择和自选择，还有显性隐性，纯合杂合……
扶苏笑道：“这样好，按国师你法，有灵根人终究是少数。天底下，还是凡人更。”
青霓“嗯”了一声，只道：“如此，你可要认真学了。往后，由你将这些学识传与后辈。”
扶苏万分郑重点头，似想起什么，纠结了一下自己现在奴仆身份，却还是问出了口：“听闻今日宗室上奏，期望陛下启用分封制，不知国师对此有何看法？”
分封制？现在都搞郡县制两年了，还有人头铁提分封？
青霓转念一想，别两年了，公元前213年，就是离秦始皇消灭六国，确立郡县制221年过八年了，都有淳于越敢跟秦始皇不用分封制，万一出了谋权篡位人，你同宗和将侯怎么率兵来救你呢。
不过……
国师轻轻摇头，“吾对朝政无有兴致。”
要坚持国师不议朝政，超脱于外人设！
扶苏眼眸黯淡了下来。
他今天被阿父拎朝堂，便听到宗室重谈分封，若是往常，他亦会站出来支持，他老师曾过，周便是分封诸侯后，方绵延了八百年江山，他想让大秦持续如此久。可今日，他在出位前，忽想起那句“何不食肉糜”，便不自主思考——
阿父何不赞同分封？
在阿父所处位置，他看见了什么别人看不见情，会让他坚持己见？
于是，他一直沉默到朝会结束。
扶苏无意识呢喃自语：“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此话莫非不对？”
国师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疑惑：“师古？于尔而言，一百零八年，不算古吗？”
扶苏随口一答：“算……”
扶苏仆停了话语，瞳孔倏紧缩。
一百零八年前，是秦灭蜀后，任命蜀侯候，当在位是惠文王，他任命了自己儿子公子通国蜀侯，派陈壮相。
接下来，短短二十九年，换了三任蜀侯。
要么是被下属杀了后下属反了，要么是自杀，要么是秦王怀疑其要造反，被秦王先灭了。
这是秦一百年前用过分封制度，将宗室封外，以惨烈收场。
那候可没统一，封数量不都能如此糟，别大一统后了。如果和周王室一样，分封出71个诸侯国……
这么近一次分封失败经历，其他人怎么没有想起来？扶苏情复杂，难道……这就是阿父没有选择分封，认分封不适合大秦原因？
一只前爪搭上了他肩。扶苏侧头一看，被雪貂顺势rua了rua脑袋。
扶苏茫眨了一下眼：“……？”
系统暗里跟青霓：“这小年轻真可爱，软软像个雪团子，戳一戳不会气炸开。”
对青霓完后，它正式对扶苏开口：“分封这个简单呀，你想想，你牛要吃草，养牛要不少草料，肯定需要挪用一部分粮田。你觉得分封后，你让诸侯们养牛，他们是会乖乖实施你政令，还是阳奉阴违，让牛随便吃点麦皮草根应付，这样黔首就能全部往里种粮食？”
扶苏：“！！！”
我牛！
扶苏整个人支楞起来了。他又不是真傻，看以前战乱那会儿，就知道周王室政令能不能顺通下达了。
而且，哪怕他了这牛比普通牛生得，那些诸侯除非亲眼看到，不哪里会信，不信就不会种牧草，不信就不会让牛和当牛交｜配，不信……甚至有可能哪天没注意就宰了，后被问起，随便牵头牛来充数！
扶苏只要一想到这样状况，就感觉要昏厥过了。
雪貂再次拍了拍扶苏肩膀，“白什么始皇帝不想用分封制了吗？”
扶苏面色凝重，“我白了。”
阿父是对！分封不可取！
扶苏看向青霓，突兀一欠身，“谢国师，特意在下解惑。”
系统懵了，刚话不是它吗？难道它其实没话，话是衣衣？
“想来国师早知道在下身份，会在此特意点醒在下。扶苏感激不尽。”
青霓：、？这人是谁？公子扶苏？
扶苏见到国师依是淡淡微笑，皎皎眼眸注视着他，看上并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如秋水宁静。
果，国师早就知道是他了，只是没有出来，这一次是看穿他苦恼，用腹语术来指点他方向。
扶苏神情坚定：“国师且放，扶苏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胎牛推广，谁提起分封，谁就是与扶苏敌！”
青霓：“……”所以，他到底脑补了什么？
神女微微一笑。
算了，随便对方脑补吧，她什么话没——不否定，不承认，不拒绝！新一代渣女就是她！
扶苏好似受到了鼓舞，眼神倏锐利，又向青霓行了礼，便离开了。
青霓待他走后，犹豫了一下，呼噜呼噜雪貂毛，“统统，你，我要不要看戏？扶苏居要怼分封制诶。千古难寻一幕！”
“你想就！怕什么！”
“但是神女对朝政不感兴趣。”青霓垂头丧了一会儿，扑：“啊！我知道怎么做不崩人设了！”
“嗯？怎么做？”
“统统，我记得如果我给你授权，你是可以辅助我对吧？”
“对呀！”
“你能离开我远？”
“方圆百里吧。”
“那你帮我咸阳六十里外秦岭，找……”
今天廷议有些不太一样，大臣们悄悄看向上首，始皇帝皇座旁边，竟并排了一席，青衣少女坦跽坐在案后，位置高寒，众人眺不见她面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
大臣们脸色更加严肃了，态度比前更端正了数倍。
宦人宣布了廷议开始，昨日没有成功劝始皇帝同意分封秦宗室，再次跳了出来，引经据典，试图让始皇帝意识到分封有大好处。
便在这，扶苏清朗声音响起：“陛下，臣有奏！”
已经被放出来参加廷议淳于越面色大变。
糟了，忘记和他弟子他已经不支持分封了！
淳于越又急又惧，只怕扶苏次直谏，惹毛了他那唯我独尊父亲，竟是什么礼仪顾不上了，“陛下，臣亦有奏！”
“准！”陛下，“扶苏先。”
淳于越眼中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了，后，他听到了——
所有大臣都听到了，和陛下一样固执扶苏公子，今天居洋洋洒洒详述了分封坏处。
秦宗室：“？？？”不对啊，扶苏公子，你怎么是这样？
但是分封是他们必须争取到利益，扶苏刚完，他们就站出来分封好处。
于是，头铁扶苏公子就像以前怼他阿父一样，毫不犹豫怼上了秦宗室，小白兔换上了自己钢牙，骂他们狼子野，只顾自己拿好处，不顾天下黔首。
“因分封，诸侯起了野，使九州战火连绵五百岁，陛下方结束战乱两年，黔首得以安歇，尔是何居！而分封救国？尔连数年修生养息都不及，如何能信汝在大秦出，会率兵来援！”
后就是一连串从古论到今，从周幽王与犬戎战争，晋国诸侯却故意不来支援，导致周幽王被杀于骊山下，到百年前，蜀刚打下来，任命新蜀侯五年，蜀相就以能仗着偏，杀了蜀侯准备自立。得秦宗室连连败退，根本无法反驳。
上首，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似乎对儿子转过头来帮他毫无感觉。而里比夏天喝冰水还要舒畅。
原来看扶苏不跟自己辩驳是这么爽快！
吾儿！你长大了！
淳于越一开始欣喜于扶苏没有跟他阿父对着干，到后面越听越惊，闭了闭眼，默默低下头。
算了，得罪宗室就得罪宗室吧，墙头草长久不了，比起宗室，那肯定是和陛下站在一块儿更能长久。
扶苏公子酣畅淋漓了一通后，却是卒尔当众朝着国师方向一拜，不带任何迟疑。
此刻，谁不知道扶苏什么要拜这一拜，扶苏什么都没，转身落座。
淳于越一没反应过来，直到陛下：“淳于仆射，你有何要奏？”
淳于越面皮一抽，硬着头皮：“臣想，臣认同扶苏公子想法。”后。转身回了自己位置跽坐。
始皇帝瞥了一眼秦宗室铁青脸色，情愉悦，“尔可有话可？”
秦宗室内呵呵哒，但因刚辩论输了，只能捏着鼻子：“臣无话可。”
始皇帝淡淡道：“朕不希望分封一，还有下次。”
听出来始皇帝语气里不耐与冷漠，秦宗室这忽想起来，这位已经不是能对他们容忍秦王了，他是天下主，神女亲口承认人皇，没有别国威胁，不用怕朝堂不稳，若真要惹烦了他，便是宗室他敢动。
终于意识到这后，秦宗室一个接一个低下了他们高贵头颅。
却在这，殿顶哗啦一破，一头白色巨物跳将而下，直立起来身高丈五，体型庞大，白绒绒毛覆在它周身。
这是一头白色巨猿，却并无禽兽身上臭味，反而散发着淡淡青草香。
此刻，它微微低着头，凝视始皇帝，眼中流露出凶光。
一头雪貂通过传送，悄无声息出现在少女身侧静卧，琥珀色眼膜上，绿色代码闪烁，凝汇成一个界面。
宿主：青霓
麾下忠仆——
1.母牛（状态：孕期）
2.白猿（状态：完好）（已使用：体香膏x1，宠物洁毛膏x1，宠物增高丸x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