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心中的戾气也消了不少,但又有了新的担忧。

看着玉石,她再次追问,话语急迫:“那个士兵呢?现在哪里,死了没有?”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元昊压下深邃的视线,为她的焦急而暗喜于心,恐怕,他们很快就要回西夏了,因为……

“他应该还活着,大宋与西夏双方交换俘虏,他随着回西夏去了。你要找他做什么?”

凝着不解,六郎反问,漆黑的瞳眸亮若星子。他有很多问题要找麟儿问清楚,可是,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恐怕不会给自已发问的机会。

但是,眼光落在璀璨的血玉之上,难道,这个与她有重大关系?

“走了?”心下一慌,被拍了个窟窿,刚刚涌起希望的色彩随之黯了下去,无影无踪。蓦的,猛然间抬头,一手纠紧六郎的手臂,用力将他往书桌房拖。

“哎?你做什么?麟儿?”

吃惊的看着她快速铺好绢纸,研磨。

“你把他的样子画下来,一定要九分像,快点!”她一边快速磨着一面催促。硬将一支毛笔塞进六郎手中。

焦急的忙活不停。

至于血玉本就罕见,六郎倒也清楚记得那人的样模,画得出来并非难事。

毛尖熟练的勾勒着,随之一副丹再跃然出现在白纸之上,栩栩如生,若真的有九分相似,那找人也不算难了。

眼看着丹青,李元昊惊羡于心,虽说仅是单单一小卒,一笔一画每一处无不体现杨六郎笔法风流,落在有神。

除却行军打仗不说,竟也是个儒才。这一点,是自已比不上的,但是,党项男儿马上捍卫江山,不稀罕宋人这套。

一旁,麟儿急急凑了过来,挤开李元昊沉重的身体踢到一边,对着画像看了半天,皱起眉问:“像他吗?”

“嗯,有十成像,况且,这人有个特征,他的手背有一块天生的鼠斑,形如桑叶,照着这个找,定不会错!”

大事解决,心下舒坦,他没有来得及问其它的,因为,依麟儿的性格定是不会说,当然,也不知道,她已不是当初的上官麟,七王府的王妃,而是大辽南院大王唯一的执爱。

伸手将画拿在手中,未干的墨迹然着余香,凝视着画中人,麟儿的眉心越蹙越紧,紧得化不开。

西夏人野蛮好战,只希望在她找到这个人之前,他没有战死沙场……至少,晚死一天也行。

与此同时,苍穹下,踏着一地浓雾,大队御林军手举起的火把将夜空映得血红,酷似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杂乱的步伐奔在宽阔的大路上。震得房屋摇曳,惊天动地。

小心吹干了墨汁,麟儿将它折叠起来放进怀中,轻轻抚摸了两下,幽幽自言自语:“我要去西夏!”

“麟儿?七王府是冤枉的,你知道吗?”

酝酿了很久,从六郎口中吐出这句话,直直望着麟儿,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将东西收好,麟儿吁了口气,神情坦然未因这话中有话而起丝毫波澜。

转头,凝视,久而,用轻松的语气回应:“他们是无辜的,我比谁都清楚!”

窗外,风卷云涌嘶吼咆哮,参天大树被无情摇曳而险些连根拔起,六郎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以及无法掩饰不解与悲伤流泻。

真的是她?大理寺那一幕,总归是自已的猜疑,却不想最无法接受的也是最真实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投靠辽人?”

连问出两个问题,心被划了道大口子往外潺潺涌出鲜血。他已经很吃力了。

定了一会儿,清楚他的疑惑,清楚他的伤痛,他是大宋良将,怎可能理解她的悲伤?

“六郎,这背后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只能说,赵闵,颜家罪有应得,你不必用冠冕堂皇的道理教育我,因为,没有人能比我体会得更深,‘仇恨’是用尸体与血写成的!”

“不!事非公义自在人心,我不相信上天会眼睁睁看着恶人冒狂,敢藐视法纪!”

打断她的话,杨六郎争驳,心跳速度加快,眼前的麟儿长大了,面孔也有些陌生了。

投去的视线转为冰冷,双唇泯得紧紧的片刻之后缓缓上扬,长长的睫毛微眨了一下,即而明眸雪亮,唇边带笑眼角含刹。

天神与邪魔相交的气质怔住了六郎呼之欲出的言词,相较之下,反倒自已有了种自渐形秽的错沉。

眼下,仅有李元昊洞犀一切,在他流淌着狼血的身体中,对于上官麟血债血偿的做法欣赏有加,与宋人虚伪的以德报怨相较,真诚又豪迈。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一直带着她在身边而不弃之的原因。

“六郎,你我立场不同。那你告诉我,上天,公义都在哪里?法纪又有什么用?我全家就是被手握法纪的人害死的,我若不化身为魔以牙还牙,又怎么能报血海深仇!”

胸中刹气翻腾,吐出阴冷的几句话,直逼得杨六郎无言以对。却也叫李元昊眉眼含笑,好整以瑕等候着一起离开。

西夏!跳动的心房涌进凶残而心跳加快,飘荡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我那一别二十截的二弟,你也长成男人了。

暗泻了秘密的回答今六郎惊诧,他不知当年的发配隐含了什么,圣旨之下仅着谋反之名,却因上官赤已死,本该诛其九族,含其乃开国大将,功不可没故而改为充军,皇恩浩荡。

眸色一转,撇去这个,更令他不解同更无法接受,口气凌厉,质问:“所以,你为了报仇,为投靠了辽人?”(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推荐阅读
相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