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外面情况怎么样?父皇呢?”

没等麟儿开口,天舞已急迫的问了出来,眉,眼,拧成化不开的悲哀。她何况不知,问了也是白问。

身体无力的跌坐下,正如被狂风刮下的树叶,孤独飘零。

暗暗叹了口气,麟儿半掩下伤心,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瘦为父亲担心,她又何尝不难过。想必再也瞒不住了。

缓缓的,从她口中道出:“凤姐姐,皇上,已经行过丧礼了,而且,三日后,新皇登基!”

静。

死寂。

似乎连呼吸声也被可怕的寂静湮没了。靠于桌旁,天舞单手撑着额头借以支持自已,不久,沿着白晰的手腕,清晰的泪痕划过一条晶莹的丝线潺潺流下。

伴随着低低抽搐,纤弱的肩头频频颤抖,呜咽。

麟儿轻轻走了过去,胸口阵阵翻江倒海。她的悲伤亦是自已的心痛。

父亲离去时,麟儿只有几步大,尚还不懂何为骨肉分离。那些日子,都是太后奶奶,凤姐姐还有哥哥们陪着自已走过来了。

相较之下,自已多么幸福。

鼻头开始发酸,接着被堵得慌,她伸出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低声呢喃:“凤姐姐,哭出来吧!”

轻轻的声音灌满了真诚的劝慰。

倏的,天舞用力抱住麟儿,趴在她肩头,嚎嚎大哭起来,二十多年来,多少心酸,委屈以及方才获得的亲情血泪交融化做崩溃的眼泪夺眶倾泻,声声似泣血。

眼中流泪,伤痕累累的心,鲜血淋淋。

颈间的衣襟顿时浸湿了一大片,麟儿默默的拍着她的背,晶莹泪花自眶中无声滑落。

“哼,真看不出来,皇妹是个大孝女啊!”

‘轰’的一声,大门被人用力踢开了,随即传入尖利的嘲弄,自窗间透进的光明被随之压入的人影趋离。只剩一屋子灰暗,压抑得厉害。

李元明带人昂首踱了进来,精锐的视线扫了一遍,冷冷道:“这个时候哭,是不是太晚了点呀,皇妹?哼!”

从他踏进的那一刻起,天舞从麟儿怀中抬起头,冷漠的盯着他不可一世的嘴脸,漆黑的眸中涌入残意,却被麟儿紧紧攥住双腕而动弹不得。

绝寒的声音透出厌恶,冰冰的说:“你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人。”

瞅了她一眼,李元明强压下火气,若不是看她还有些用处,哪里会这样低三下四。

逐道:“皇妹这么说是对为兄太介外了,不过也罢,你想骂就骂吧,反正也没多久了,趁着还在西夏不骂个够,日后,想骂也骂不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言,似乎隐藏了什么更深的意思,叫麟儿惊得直直站起来斥问。喷火的瞳眸如染血色,令李元明耿耿于怀。

却难得好脾气做答:“没什么,改朝换代本就是一国薄弱之际,为保我西夏千秋大业,本王子已决定与大理和亲,天舞,最后都瘦了这么多,这两个月就好好调养身子,等着做你的太子妃吧!”

“太子妃?谁的?”

这恍如晴天霹雳,麟儿吃惊得不在话下,脱口而出。

猛然,手,被拉住了。强行的力道拉她坐下。是天舞。相较之下,她显得冷静得多,像是早有预料。

“哼,还是皇妹明事理。不过……”轻蔑的瞪了麟儿一眼,他悠悠开口,已知晓一切:“真不愧是耶律炎的女人,有胆实!”

轰!晴天白日,有如惊雷当头砸下。天舞全身一怔,心惊肉跳。李元明知道了?

想及多年来契丹对西夏的苛政,麟儿落到李元明之手,会背负怎样的下场?她不敢想像。

“你知道了!”

竟外的,麟儿没了方才的惊慌失措,反倒冷静下来。阴沉的盯向李元明,深沉无底。果然!他就是那个人,看样子,一劫生死关,他倒是知道了不少事,只不过,对于自已妹妹造下的孽,有没有所醒悟……还是?执迷不悟?

对此,李元明颇为得意,连带着露出了笑容,正要回答,却是天舞抢先开口问:“你和段亭落早有协定,用我换你的江山社稷,是不是?”

平静的视线直对着空气中飘摇的尘埃,空空洞洞。惨淡的回忆飘回那地狱般的日夜,二天三夜,百般凌辱,她险些连血都被榨干了,若不是一个人好心相救,她又怎能活到今日?

那一刻,她深深懂得了,什么叫‘爱’,什么叫‘恨?’

对之天舞的‘明理’,李元明心情大爽,开心的挥开折扇,若非凶残心肠,那真是一英俊绝伦的翩翩公子。

瞬间,侃侃而谈:“皇妹果然冰雪聪明,也难怪段兄一直念念不忘,看来,皇兄这段亲事是凑合对了,皇妹,你就好好休息吧,二哥过些时日再来看你,哈!”

扬长大笑徘徊于寝室经久不息,散不开去。像一条条咒符纠缠紧了全身。

想及他的话中有话,麟儿心情复杂的看着天舞,其已是憔悴不堪,心身俱疲。

“凤姐姐,你还有麟儿啊!”

轻轻捂住她的手背,用全身的温暖吹散她心头的冰霜。天舞抬头,冲着麟儿一笑,妩媚众生,天地间一切光彩为之黯然失色。

“麟儿,我知道!”反握上她的手,天舞绽开微笑,却比哭更纠人心碎。

空洞的眸中漆黑一团,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我这二哥,他真的好傻,民族与民族之间结交,永远只有利益,绝无大义。和亲?能起到多久的作用?宋室长年与契丹结为烟亲,依旧纷争不断,段亭落是个凶残至极的男人,为达目的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怕下一步,他要对付的正是李元明,接着,便是铁蹄踏遍西夏江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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