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风在锦州城东下达攻击命令的时候。震天军的三万余兵力也已经在城西做好了攻击准备,大汉帝国动员了两百艘海船,黄金彪的震天军只留下一个师驻守定远堡,主力部队在鸭绿江入海口登船,于旅顺口外穿过渤海海峡进入渤海湾,绕过了金州复州所在的辽东半岛,登陆小凌河口,绕到了锦州的侧后。

钳刑夹击东西合围,锦州元军已成瓮中捉鳖

该死的汉军,该死的南蛮子蒙古上万户征东总管府总管苏赫巴鲁气急败坏的跳上战马,还没有消散的酒劲,让他难以保持平衡,肥硕的身体在鞍桥上摇摇晃晃。

想不到啊,实在想不到,天空中彤云密布,纷纷扬扬的雪花洒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只要再过两三天,就会千里冰封无人烟,谁能想到汉军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大规模进攻

将军,将军钦差宣慰使叶李从府中追出来。一把抓住正要打马离开的苏赫巴鲁,拖着哭腔道:下官皇命在身,分毫不得拖延,还请将军行个方便,派个百人队送下官回大都,将军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将来结草衔环必有所报

下万户布日固德冷冷一笑,叶李哪儿是急着回京复命分明是吓破了胆,想脚底板抹油溜之乎也

晚了苏赫巴鲁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倒不是故意为难叶李,这当口,没那个心情。他抬手团团一指,喷着酒气道:叶老先儿你看,四面城楼上都升起了战旗,就是四面都有敌袭,看这阵势,漫说一个百人队没法送你回汗八里,就是我这儿三个万人队一块往外冲,这雪地里马蹄子打滑,又能跑出多远

叶李顿时哭丧着一张脸,抖着手不断的道:将军,唉,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苏赫巴鲁倒有些可怜他了,无奈的拍拍这个汉奸的肩膀:咱们都被困在城里,就死心塌地守着。合围前有游骑跑了出去,咱们就固守等着漠北大营援军吧布日固德,走,随本将上城

看着满身酒味羊臊味的蒙古将军离开,叶李的心头害怕到了极点:大汉帝国制定的战犯榜上他敬陪末座,汉奸榜上则排名第七,但随着吕师夔张珪汪良臣伏法,范文虎弃暗投明,他的位置已上升到第三,仅次于留梦炎赵复

想想张珪等人的下场,他已不寒而栗,刚刚在大厅中饮宴微醺的暖意,被扑面而来的朔风一吹,从后脑勺一直冷到了尾椎骨,浸凉

打马而去的布日固德,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总管大人,漠北三大营和海都汗的军队,真能来援吗

苏赫巴鲁回头看了看这员麾下大将,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两人同时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错。哈喇和林应昌府上都路杭爱山各大营驻军二十万,海都汗麾下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联兵二十万,铁骑飞驰日行百里甚至百五十里都不过寻常事,要在平日,只须坚守锦州十日,或者拼着损失逃到大宁路和那里的驻军会合就万无一失,毕竟最近的上都大营驻军,过松州越赤山,八天能到大宁路,十天就能到锦州,到时候汉军坚城之下师老兵疲,又有大军来援,只怕不能击破怎的

可汉军选择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时间窗口:辽东的第一场雪

再过些天,气温进一步降低,在那种屙尿离地两尺就结冰的天气,汉军出来攻城等于找死,可现在还不至于;而漠北各大营驻军所处的地方更为偏北,早已漫天大雪寸步难行

苏赫巴鲁布日固德并不知道西伯利亚寒流的源地和南下路线,但他们都知道蒙古高原比辽东更偏北,也早进入冬季,可怕的白灾,已经让漠北驻军彻底失去了机动能力,就算位置最偏南的上都路驻军不顾一切来援,或许付出一定的代价能穿越东蒙古草原,可东蒙古和辽西走廊之间从上都路到大宁路锦州必经之路上,赤山五峰山遮盖山,那些高耸入云的山峰早已白雪皑皑,冰雪封山飞鸟难过

咱们不是没有机会汉军利用天气封住了东蒙古各大营南下援兵,可辽东也会越来越冷。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苏赫巴鲁举起弯刀,恶狠狠的劈下:十天之后,城外就会冷得人打摆子,只要咱们撑过去,汉军不撤兵,就得全部冻死

对布日固德拍马冲向东面城墙,汉军最厉害的就是火枪火炮,今天这样的天气,北风会吹走燧枪引药池的火药面,雪花会让火药变得潮湿,无法使用火器,有种就和咱们蒙古武士比拼弯刀吧

―――――――――

城外,楚风一声令下,军师团营各级指挥官用旗语鼓号一级一级下达命令,汉军从行军队列迅展开为攻击队形。

洁白的雪地,顿时被人脚马蹄踩成了污泥,雪天的泥泞令锦州元军放弃了突围的打算,却不能给汉军造成太大的困扰。

这小牛皮靴子,真不赖啊有士兵小声议论着,他们是刚刚从江南各地训练营出来的新兵,这些淳朴的农家子弟习惯了草鞋或者赤脚在水田的烂泥里踩来踩去,现在这小牛皮靴子,既不进水。干燥的袜子暖暖和和的,鞋底还有钢制的小圆钉,如此湿滑泥泞的地面也抓得牢牢的,一点不打滑。

炮兵连长于小四眉头皱了皱,吆喝道:快些进入射阵位,加把劲儿还得展开防雨蓬布呢,别忙着说话了

总的来说,炮兵比步兵技术含量高,同时作战距离也远一些,战争中受到伤害的危险相对较小,所以炮兵们情绪也比较轻松。听到连长招呼,一个个笑眯眯的应了声,加把劲儿牵马拖拽炮车。

十二斤重炮带炮车,重达一千五百斤,用两匹粗壮雄健的河中马拖拽,这河中马产自波斯一带,虽然不如阿拉伯马冲刺快不如蒙古马耐力好能粗饲,可力气大最擅长拖车,被大汉帝国高价收买海运回中国,专用于陆军中,做十二斤重炮的挽马。

汉军军马所用的蹄铁,也和蒙元有着技术上的代差,就如人穿钉子跑鞋比平底鞋跑得快,汉军军马的蹄铁上也带着凸起的小圆钉重钉马蹄铁,需用冲压机冲压制造,泥泞的雪地中,蒙元骑兵的马蹄打滑,汉军骑炮兵却能来去自如。

走炮兵们甩着鞭子,马儿拖拽着炮车慢跑起来,宽大镶带齿铁圈的炮车轮子,给了更大的接地面积和更小的接地压强,即便雪地中也不打滑,很快就推进到了距离城墙五百米的炮位上。

十二斤重炮,射程长达一千五百米,不过攻城战中,距离近些,炮弹对夯土城墙的破坏更大。

搭建防雨蓬于小四不断下达着命令,工兵平整阵地,各炮组开始找水平,传令兵注意上级规划的射界,用旗语告诉友邻步兵骑兵,不要随意进入本连射界遮挡视野

各炮班弹药辎重组的士兵从辎重车上卸下一卷卷的防雨蓬布这是王李氏纺织工厂的新产品,织的厚实致密,再刷上防水的油料和防火的菱镁矿粉,就成了水火不侵的野战蓬布。

士兵们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下,一根根精钢打造的预制棚架,用搭扣套件快联接起来。构成了骨架,搭上防雨蓬布,一座座野战炮兵篷就出现在锦州城外,乌沉沉的令人胆寒的十二斤重炮,就推进了蓬布底下,漫天的雪花,也不会弄湿射火药。

战场指挥官张世杰得到了楚风授予的全权,他压抑着激荡的心情,按照战前想定将各种命令一一下达,于小四所在的炮连,很快接到了轰击敌人城楼的命令。

解算弹道诸元于小四在作炮击前的最后准备。

汉军各级广泛开展夜校,军官则逐步实现全军校生化,测圆海镜等数学知识在技术军官中普及,副连长兼观测手很快就用三角函数算出了射诸元。

左前方,高度二十米,侧向风力三极,解算方位角xx,高低角xx准备试射,请连长指示

开始试射

炮组成员早已装弹待命,并按刚刚听到的射击诸元调整好了火炮仰角方位角,听到于小四下达命令,炮长将烧红的铁签子捅进火门。

炮膛中,硫磺硝石和木炭生着剧烈的化学反应,肆意释放着高热和高压,迅膨胀的火药燃气推动十二斤重的炮弹飞出炮口,反作用力让粗大的炮身震动着向后退去。

内装七斤火药的弹丸,划破了战场上空的阴云,带着尖利刺耳的啸音,一头扎向城门楼子。

不好城楼上的苏赫巴鲁和布日固德同时扑倒,他们没有想到,汉军有了防雨蓬,居然能在风雪天里开炮攻城

默默的祈祷着长生天庇佑,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身下的城门楼子像打摆子那样重重的抖了几下,胸腔里的心脏似乎飞到了天上去,那声巨震之后,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整个脑袋震成了浆糊,好像思维都被震成了一团乱麻。

走,将军,走,城墙上呆不得了亲兵们冲上来,把懵懵懂懂的两位蒙古万户半拖半拽,跑下了城墙。

低了五米,可惜,可惜。拿着望远镜的于小四有些遗憾,他分明看见城门楼子上有几个穿着万户服色的大鱼,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能把他们炸成肉酱。

观测手请示道:调整了仰角,是否进行第二次试射

不必于小四摇摇手,直接开始,齐射覆盖

全连六门十二斤重炮,在朔风冰雪中出了怒吼,一枚枚开花弹带着复仇的怒火砸向元军,与此同时,各部队所属的十二斤炮六斤炮三斤炮也跟着出了欢快的歌声,连绵不断的炮声像鼓点一样敲打着锦州城墙,把四面城头炸成了火海。

有蒙古士兵推出他们的火炮和床子弩,可他们含硝量过高的火药早已受潮而不能使用,床子弩的弓弦也受潮变得软弱,不能正常射。

是的,弓弦用动物筋腱和丝绳马鬃等物绞制而成,不能受潮,必须放在干燥的盒子或者油纸包里保存,雨雪天受潮之后,弓弦就会变得更软更容易拉断。

像床子弩这样的大型弩弓,弓弦受潮变软,踏撅箭勉强射出一两百米,就失去了力道坠落下来。

元军软弱无力的反击,只能给汉军一场笑料,炮兵们干得热火朝天,隆冬风雪里竟然满头大汗,炮火撒着欢,狂风骤雨般涤荡着城头,砖石崩裂弹片横飞,元军包裹着罗圈甲翎根甲的粗壮身体根本无法抵挡,空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魔手,把他们像一具具布娃娃那样扯得四分五裂尸骨不全。

天呐,汉军炮火如此猛烈,攻势如此凌厉布日固德现在终于明白,长生天庇佑的伯颜丞相,为什么会在南方折戟沉沙了。

可怕的炮火无情的火海,没有一点缝隙可以逃脱生命,就算长生天保佑,也别想在炮火中逃脱性命

城头的抵抗渐渐低沉,城门也被炸得洞开,甚至有几处夯土城墙在十二斤重炮沛然而不可御的打击下坍塌了,于是张世杰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第三军的士兵,像潮水一样涌向锦州城墙,骑兵师长阿尔斯楞手擎金底苍龙旗,麾下万余蒙汉士兵铁蹄隆隆,组成了第一波攻击潮头。

汉军这般厉害辽东乃颜部蒙古人竟然这般替楚某人卖命苏赫巴鲁的脸色苍白如纸,看这城外大旗之下扬鞭跃马的阿尔斯楞,和他指挥的虎贲雄师,上万户这才觉,汉军的雄狮远远胜过了自己这头猛虎,人家是铁狮子,自己不过是只纸老虎

守城的蒙古武士们集中在城门两侧,他们用弓箭射出一拨拨的箭雨,可惜箭矢都软弱无力受潮的弓弦,能射出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和晴天那样强劲呢

雨雪天,汉军不能使用步枪,但手榴弹的引线在弹体内,不受影响,骑兵们笑呵呵的任凭箭矢在自己胸甲上叮当作响,甚至厚棉衣都能挡下这样软绵绵的箭雨,同时掏出鞍袋里圆溜溜的手榴弹,扯下拉环再扔向敌人头顶。

借住马奔跑的度,和马背上的高度,骑兵们扔的手榴弹简直像迫击炮弹一样,又准又远,划着弧线飞到元军群中,爆炸爆炸,碎裂的预制破片锋利无比,高切割着元军的身体,带走他们的鲜血和生命。

肉搏开始了。骑兵师中三分之二的乃颜部战士,和锦州元军相比,无论刀法和骑术都不落下风,共析钢制作的汉军战刀,比厚实的大汗弯刀更锋利更强硬,冲压成型的版式钢甲,则比罗圈甲翎根甲更为坚固。

碧血横飞,人头和残肢断臂四下飞舞,元军被气势如虹的汉军压得节节退后,已有部队濒临崩溃的边缘。

四座城门都被攻破,潮水般的汉军源源不断涌进城中,元军的失败已经无法逆转苏赫巴鲁和布日固德绝望了,他们在辽东为非作歹,欠下的血债累累,汉军必定不可轻饶。

两位蒙古武士对视一眼,抽出了大汗弯刀,同时呐喊着向汉军扑去,很快,就被淹没在上下纷飞的战刀之中。就像水泡在浪潮中消逝,堂堂两位万户大人,连个涟漪都没有掀起,就像狗一样倒在了汉军脚下

唉大汉帝国兵威一至于斯叶李整理好衣服,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惹人讨厌的地方,再施施然走出了征东总管府大门,对迎面而来的一队汉军道:我是江南大儒北元钦差宣慰使叶李,带我去见你们皇帝

官兵们惊讶的对视一眼,派出几名士兵,给了叶李一匹马,带他见到了城外的皇帝。

楚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著名的汉奸,他在忽必烈帐下吹牛拍马,用皇道正朔君臣名分那一套给北元的残暴通知寻找借口,如果说伯颜张弘范这样的人,用大汗弯刀和顽羊角弓替忽必烈巩固统治,那么叶李等人试图给全天下的百姓洗脑,用心就更加恶毒卑鄙

只不过,自称大元纯臣,整天讲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要报效君恩的叶李大人,为什么不自杀尽忠,按他自己的理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呢

楚风揶揄的问道:敢问叶李先生,可是学祢衡击鼓骂曹,准备对我大骂一通,然后向大都城那位皇帝尽忠殉节吗

旁边的张世杰苏刘义翁婿,同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叶李这号的软骨头,要做什么还用问卖身投靠,哦不,应该是弃暗投明吧,可皇上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叶李悻悻的道:皇上见笑了。昔日曹孟德不杀草檄文骂曹的陈琳,皇上何不学孟德公臣虽不才,文采堪与大汉文天祥相比,若蒙皇上天恩大赦,愿为文学侍从之臣,替皇上收拾世道人心

说罢,他期待的看着楚风,等待着大赦命令,在他看来,自己江南大儒的名号不输于文天祥,儒学造诣也非常精深,甚至还悄悄研读了大汉皇帝写的新儒学,而自己的罪恶并不算大,直到现在双手还没有沾上血腥,得到赦免,似乎在情理之中。

楚风突然大笑起来,戟指骂道:汝竟敢和文天祥相提并论,我呸文天祥赤胆忠心报效国家,你这号汉奸叛徒投降异族,两者天地悬隔,还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来人呐,抓起来,将来按战犯处置,叫他到海外矿井中服苦役吧

锦州既克,大汉帝国辽东部队通往大都的道路上再无障碍,三个军十多万部队星夜兼程,向忽必烈统治的心脏插去

―――――――――

大都南城,卖豆腐脑的刘老爹感受到了越凛冽的寒意,朔风吹拂,天上阴云密布,也不知雪什么时候能落下来。

越往南越暖和,蒙古高原上冰雪覆盖,辽东还是初冬天气,辽东冰天雪地的时候,华北平原的深秋才刚刚结束,严冬的脚步才刚刚来临。

忍泪失声问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的开封居民,已经等到了解放他们的王师,可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的大都百姓,又过了将近一年,还没有等来大汉帝国凯歌高奏的雄师劲旅。

朔风劲吹,刘老爹不禁忿忿的骂道:临安开封,中原百姓都有福气,偏生我大都城的百姓不是汉人,迟迟等不到汉军

唉,老头子你别骂了,歇歇气,这汉军迟早都是要来的嘛张寡妇轻轻锤着他的背,对了,现在已不能再叫张寡妇了,因为她又嫁给了刘老爹,两颗枯萎的心,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旁边小凳子上吃着豆腐脑的茶博士,终日在茶楼里接触三教九流,消息十分灵通,闻言表了不同意见:那可不一定,汉军这些天就在黄河南岸停下来了,说是整训军队,北边辽东诸部打宁锦防线,三个月前也偃旗息鼓了。

啊难道大汉帝国也如过去的南宋那样,被西湖暖风熏得昏昏欲睡刘老爹张寡妇以及周围支着耳朵听消息的百姓,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茶博士无奈的笑笑,左顾右盼之后压低了声音,听说啊,忽必烈召集了四大汗国百万大军,停在塞外,不日就要南下,大汉帝国正准备和蒙古鞑子议和,双方以黄河为界呢

百姓们一听,顿时失望到了极点,黄河为界,那不消说,幽燕之地就属于蒙古人了,大汉军队再不会渡河来到这里了。

天呐,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些年,就等到这么个消息刘老爹的脸,皱纹挤到了一块,几乎要滴下泪水来。

唉,可怜我还纳了几双鞋垫,预备等汉军来,就送去给子弟兵们穿呢哪晓得他们不来了,这不是糊弄人嘛张大娘悻悻的道,她也失望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更不得了,百姓们议论纷纷:

是啊是啊,我舍不得吃的甜干粮饼子,留着等汉军来吃呢

我家两只下蛋的母鸡,也等着他们来,到时候要拿出来劳军呀要是不来,唉

刘老爹听着这些,心里面就好像有把牛耳尖刀在抽搅,五脏六腑都痛得不行,眼睛里一阵酸楚,大颗大颗浑浊的老泪,就在北风中坠落到底面,摔作了粉碎。

比没有希望更加痛苦的是,希望来了又走,来了又去,就在你即将抓到他的时候,突然变成了虚幻。

妈妈的,这汉皇楚风不是个好东西,就知道自己享乐,不顾着百姓死活刘老爹气满胸膛,也不管不顾的骂了起来。

正巧此时有两个色目混混从旁边走过去,听得有人骂大汉皇帝楚风,喜笑颜开的道:哈,愚蠢的汉蛮子,你们前些日子还不是趾高气扬的说什么汉军要到哼哼,爷爷现在告诉你们,四大汗国陈兵塞北,不日就要南下灭汉,你们想要等到汉军来呀,除非转世投胎,再等一千年看有没有指望

本来随着汉军在淮扬中原的节节胜利,大都城里的百姓也能把腰板挺得稍微直一点,色目混混们也夹着尾巴做人了;可这大半年过去,汉军并不曾北伐,到等来了四大汗国联兵来援的消息,一瞬间,汉民又恢复了四等奴隶的本来身份,而色目混混们气焰比过去更为嚣张十倍。

听得色目人如此说,百姓们就更把茶博士的小道消息当了真,一个个垂头丧气话也说不出来,那两个色目人嘻嘻哈哈的笑着,把百姓们嘲笑了一番,又各自白拿了几个馒头包子,笑眯眯的走掉。

大汉皇帝,大汉皇帝呀我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你来,等到的就是把黄河北边的百姓甩掉,只顾着你江南的荣华富贵呀刘老爹气急败坏,哭着骂着,一口气提不起来,当即晕了过去。

百姓们好一阵舞弄,他才悠悠醒转,只不过面色灰败,恍如老了十岁。

这巨大的打击,谁能承受得了呢特别是从南方来的商人口中,知道了江南开封等地百姓的幸福和自由,再和大都城百姓做牛做马的辛苦卑贱相比,巨大的反差让人的心理实在无法承受。

但注定悲剧会变成喜剧,刘老爹怔怔的望着天边,忽然惊呼起来:看,东北边,那是什么东西那圆圆的,像颗豌豆的东西

热气球,大汉帝国的热气球在城东北升起,三个军十余万军队已走过辽西走廊,来到了华北平原的大都城外。

汉军,这是汉军的热气球啊有人惊叫起来,刘老爹顿时中了魔似的,半晌,喜悦的泪水流过了沟壑纵横的脸庞。

大汉来了皇帝兑现了承诺,没有抛弃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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