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因为一些意外，辉夜的五件宝物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飞去，落在了极远的位置。
而路拾和辉夜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最近的这件——佛前的石钵。
但不幸的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石钵很有可能正好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妖怪群中……
可真会挑地方。
当然了，这只是最坏的可能，也许石钵并没有落在那帮妖怪的势力范围内，而是刚好在旁边呢？
路拾决定征询一下辉夜的意见。
“我们要不要稍微改变一下路线，先从旁边绕过去，看看情况？”
“都可以。”
辉夜的语气还是这么淡定，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我们等一下就出发吧……”
路拾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应该是凌晨四五点的时间，天边已经隐隐有些发亮。
不过因为阴天的关系，从乌云中透过来的光线并不多，对于一般人来说，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没什么区别。
好在路拾和辉夜都不是一般人，有这一点亮度，就已经可以赶路了。
“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天大亮了我们再走。”
虽然勉强可以赶路，路拾还是不想辉夜这么早就起来奔波。
“不用担心妾身，妾身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
辉夜拒绝了路拾的提议，又朝路拾的脸上看了看。
“倒是你，值了大半晚上的夜，才刚睡下一会儿又被噩梦惊醒……要不要再补个觉？”
“我也不用了……”
有这股妖气在身边环绕，再睡的话八成还是要做噩梦……
刚才就是没注意到这一点，才会被这玩意儿影响，做了个这么让人难受的梦……
现在既然注意到了，哪还敢再睡。
“那我们这就走吧……”
路拾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开始收拾露营的一应用品。
“我对妖气的感应不够灵敏，接下来这方面就要靠你了……”
“交给妾身就好。”
……
路拾很快将东西收拾好，和辉夜骑上马出发。
因为要时刻分出一部分精力感应着妖气的方位，免得一头撞进妖怪堆中，所以两人的行进速度比昨天还要更慢了一些。
不过就算再慢，好歹也是骑马，怎么也比步行要快不少，可是一直到了晌午，辉夜也没有提示改变方向。
“还没到吗？”
路拾有些疑惑的看向辉夜。
“快到了。”
辉夜头也不回的回道。
“哦……”
路拾没再说什么，继续前行。
“……”
又过了一会儿，路拾再次转过头来。
不过这次辉夜没等他提问，率先开口。
“你的心有些乱了。”
“呃……”
路拾愣了一下，见辉夜停了下来，也条件反射地拉了一下缰绳，停在辉夜身边。
过了片刻，才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
路拾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的乌云比早晨两人出发时更加浓密了，太阳射出的光线被遮挡了大半，整个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
若不是知道时间，仅看天色的话，还以为是晚上七八点呢……
昏暗的天色，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变得昏暗起来。
“我们虽然走得慢，但这一上午怎么也走了三五十里了，却还没到那些妖怪聚集地的边缘……”
“没错，所以呢？”
“所以……”
路拾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辉夜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佛前的石钵，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也不远了，大概就在那些妖怪中间。”
“……”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是现在被辉夜直接点破，路拾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还有不解。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
“妾身为什么要担心？”
辉夜像是没听明白路拾意思一样，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
路拾被辉夜问得噎了一下。
“当然是因为那些妖怪了……若是石钵就在他们的聚集地，我们就这么闯进去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什么？”
辉夜再次反问道。
不过这次她没有等路拾的回答，而是看着路拾的眼睛，继续说道。
“有你在，怎么会有危险？”
“嗯？”
路拾刚才还在疑惑，辉夜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迟钝了，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
一股淡淡的幸福感从心底升起，这种被辉夜信任的感觉……真好。
不过……
就算这种感觉再好，也没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对自己，可不像你那么有信心。
要是只有三两只妖怪……哪怕十几二十只我也不怕，但仅从它们无意中散发出的妖气来看，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儿，更别说这其中，没准儿还有什么特别强大的领主……
“别自己吓自己了，看来你对自己，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辉夜直接出言打断了路拾的胡思乱想。
“或者说，你对这个世界的妖怪，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呃……嗯？”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表扬我，不过你真的不是为了给我打气，才这么说来安慰我的吗？
“白痴……”
辉夜看出来了路拾的想法，轻声骂了一句。
“当初皇上身边那个大阴阳师，和那个手持神兵的侍卫头领，联手都没能留下你……难道你以为他们两个，都是随便从哪里找来的阿猫阿狗？”
辉夜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继续说道。
“尤其是那个阴阳师，他召唤出来的那些妖怪，你觉得很弱是吧？”
“这个……好像是挺弱的……”
路拾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弱弱地回了一句。
然后他就看见，辉夜正在冲自己勾手指。
“怎么了？”
路拾连忙靠了过去。
“过来……”
辉夜示意路拾再靠近一点儿。
路拾听话的凑到辉夜身边，并且把头伸了过去，听她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悄悄话。
“啪！”
然而并没有什么悄悄话，辉夜掏出纸扇，给路拾的头上来了一下。
自从辉夜失去力量后，那个“随时随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纸扇”的能力自然也没有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重新制作一把纸扇，并且随身携带。
“为什么又打我……”
路拾可怜兮兮地揉了揉头。
其实辉夜打的并不疼，但是总要做个样子配合一下，不然辉夜这一下不是白打了？
“因为每次看见你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妾身都会忍不住想打你。”
辉夜淡淡地回道，同时将手中的纸扇轻轻收起。
“你觉得那个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妖怪很弱，意思是，你遇见过比它们更强的妖怪咯？”
“嗯……”
路拾想起了送给自己风玉的那只燕子。
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燕子兄过得怎样……
不过对于妖怪来说，几年的时间，应该不过是弹指一瞬吧？
“还真遇见过……”
“你说的，是你在海岛上遇见的那只燕子吧？”
“嗯嗯，你怎么知……哦，我忘了，你会读心术的嘛……”
“妾身才不会那种奇怪的技能……你别打岔！”
“好的好的，您说您说……”
路拾连忙闭嘴，并且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其实听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辉夜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自己“你很强，要对自己有信心，妖怪什么的除了长得吓人一点，其实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路拾当然知道，不可能所有妖怪都是渣渣，其中也有一些强到让人绝望的存在，比如全盛时期的辉夜，再比如某个将辉夜害成这样的家伙……
像她们这种强到可怕的大妖怪，自己若是不幸跟她们对上，别说还手了，恐怕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当然了，辉夜严格来讲并不是妖怪，自己也不可能跟她为敌。
至于将辉夜害成这样的那个家伙，更是不知道多少万年才出了这么一只……
路拾想到这里，突然有些神经质地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见什么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他就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起自己。
真是没出息，只是想一想都会被吓成这样，不就是个……算了我还是不要想她了。
总而言之，像她们这种极其强大的大妖怪，数量也必然极其稀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自己遇到……
想明白了这点，路拾的心情终于变得轻松了不少，看向辉夜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看来你已经明白妾身的意思了……”
路拾这些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辉夜的眼睛。
送给路拾一个赞许的眼神，辉夜又变回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后面的话，妾身也不用说了。”
“别啊别啊……”
辉夜不想说了，路拾却贱兮兮地将脸凑了上去。
“接着说嘛，小的还想听呢……”
“滚蛋！”
辉夜颇为嫌弃地将路拾的大脸推开，然后一拉缰绳，指挥身下的骏马奔跑起来。
“嘿嘿……”
路拾傻笑两声，轻轻夹了夹马腹，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