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路拾和岛田船长就早早的出发,朝着海部港令的府邸走去。

毕竟是来别人家里面拜访,空着手终归不像话,二人还带上了一些不轻不重的礼物,由几个水手抱着,跟在身后。

路拾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最怕的就是麻烦,请客送礼什么的更是麻烦中的麻烦,能躲就躲。

前世暂且不提,这一世的路拾也算是出人头地了,一个小小的海部港令,原本还不值得他专门登门拜访。

但是既然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就总要有一个妥善的处理。

既是为了给衣织铺平道路,避免以后的麻烦,也是为了像岛田船长所说,狠狠地来讹一笔。

路拾对这种讹人的事情……其实是比较抵触的。

但是这次毕竟不是自己碰瓷儿,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就是,他昨夜突然想到,自己要为将来的生活早做准备了。

而攒钱,正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若是真的一直在藤原城主手下工作,攒钱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从五位的俸禄对省吃俭用的路拾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完……

更别提城主升任左大臣后,自己这个从五位显然不可能是终点。

若是自己有心,就凭这一身武艺,将来混个征夷大将军什么的,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更更别提……自己若是留下,以后一定会跟公主结婚的吧……

那就更不用说了,下一任的左大臣八成就是自己。

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若是走到了那一步,自己这趟穿越可真是没白穿,以后就算见到那些穿越的前辈们,也可以挺直腰杆……

只可惜,路拾偏偏选择了更为艰难的,另一条路。

不远的将来,他注定将会踏上流浪的生活。

辉夜并不会凭空变出来金子,她送给赞歧老伯夫妇的那些金子,不过是从月之都带来的。

虽然不知道那些金子她平时都放在什么地方,不过她肯定已经全都留给养父母了。

不然难道回月之都的时候,还要将这些身外之物再带回去吗?

既然如此,那之后长达不知道多少年的流浪生活,钱从哪儿来?

虽然不知道师匠有没有弄钱的手段,不过想想某个吃土为生的巫女,还有某个才每天为了寻找食物而四处奔波,甚至为了一个西瓜都能跟某只兔子打一下午的苦命庭师……

还是趁现在多攒点儿吧。

不然以后难道要让辉夜过苦日子?

胡思乱想间,路拾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一个虽然不大,但是装修的富丽堂皇,一看就是最近才翻新过的宅邸。

大门口处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侍卫,此时正向路拾一行人投来审视的目光。

虽然这种看谁都跟看贼似的目光让路拾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也理解,门卫可不就得这样……

命那几个拿着东西的水手停下来等候,路拾和岛田船长朝着那两个门卫走去。

“来人止步,说明身份。”

“若是送礼的话就请回吧,我家大人不收任何礼物。”

两个门卫的语气既不客气也不桀骜,就是很普通的,例行公事的口吻。

而且两个人言语之间衔接的极其紧密,几乎毫无停顿,显然说这两句话没有一千次也有几百次了。

估计已经说得嘴都快出茧子了吧。

路拾对这二人,或者说对这海部港令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并没有因为自己二人穿着普通就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看来这海部港令的家教挺严。

也难怪能将小小的海部港治理的如此富饶,看来昨天遇见的不愉快应该只是偶然情况。

路拾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一旁的岛田船长上前一步,冲着二人轻轻拱了拱手。

“我们不是送礼的,只是来拜访一下矢泽大人。”

路拾也是这才知道,原来这海部港的港令姓矢泽。

“我家大人公务繁忙,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其中一个年龄偏大一些的侍卫看了岛田船长一眼,依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还请说明身份,我等也好去通报,至于见与不见,就不是我二人能做主的了。”

“哦,你就说……”

“不必了。”

岛田船长张口刚说了几个字,却被身后的路拾打断。

“只是寻常的拜访而已,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路拾说着已经来到了岛田船长的旁边,一边说一边解下腰间的玉牌递了过去。

“劳烦二位将这个玉牌送到矢泽大人手里,他一看便知。”

那侍卫伸手接过路拾递过来的玉牌,随意的扫了一眼,又带着狐疑的神情看了看路拾,最后将玉牌递给另一个侍卫。

那侍卫接过玉牌后转身便向府内跑去。

留下的这个年纪偏大一些的侍卫则是朝路拾拱了拱手。

“还请二位在此稍候……”

能成为守门的侍卫自然不可能是没眼色的人,刚才虽然没仔细看玉牌上的字,但就冲路拾这淡定的神态,显然不是什么一般人,是以他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也显得客气了许多。

“无妨无妨,有劳了……”

路拾也跟对方稍微客气了一下。

一分钟后。

“哎呀,我就说今天怎么院子里的喜鹊从早上就开始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到了……”

路拾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大门内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着淡青色文官袍的中年人出现在路拾的视线中。

对方的视线飞快地在路拾和岛田船长的身上扫过,然后迅速集中在路拾身上。

“这位一定就是井上大人了吧,快请进快请进……”

这个矢泽大人显得异常热情,一边说着就已经走下台阶,象征性得拉住了路拾的胳膊。

“大人您来小地怎么都不说一声,也好让下官事先来迎接啊……有失远迎,真是有失远迎啊……”

按理说,这个矢泽大人是没有必要对路拾这么恭敬的,路拾的品级虽然比他高半级,但是毕竟只是个护卫,而对方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方郡守,两者着实不可同日而语。

路拾知道,对方做出这样的态度,多半不是冲着什么“从五位带刀护卫”,而是玉牌正面的“藤原”二字。

城主升任左大臣至今已过去了两个月,虽然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已经去京城上任,不过现在看来,至少朝堂上下已经全都知道这件事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代表这藤原城主。

“矢泽大人太客气了,在下不过区区一个护卫,竟然劳您亲自出来迎接,可真是折煞在下了……”

路拾用更加热情的态度跟对方客气了两句,两人并肩走进了府内。

至于岛田,还有那几个抬着礼物的水手,自然有府内的下人接待。

在矢泽大人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一个类似会客厅的地方,分宾主坐下。

“井上大人今日大驾光临,一定要在这海部港多停留几日,让下官好好招待一番……”

几人落座后,矢泽大人马上又跟路拾套起了近乎。

“若是有什么下官能够效劳的地方,还望一定不吝吩咐。”

“矢泽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是路过此地,自然要来拜访一下当地的父母官……”

路拾知道这种场合不可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往往谁先开口,谁就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占了劣势。

于是也跟对方假惺惺的客套了起来。

反正自己一点儿都不着急,倒是对面的矢泽大人摸不透自己的来意,更准确的说,是担心自己是否带着藤原城主的命令,心里肯定没底。

所以先沉不住气的肯定是对方。

“矢泽大人日理万机,在下又怎能给您凭添麻烦。”

“井上大人您真是太谦虚了,哈哈……”

“矢泽大人您才是太客气了,哈哈……”

两人看似交谈甚欢,其实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很快,府内的侍女端上了酒菜,分别摆在了两人面前。

“来,井上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矢泽大人说着端起了面前的酒碟,朝路拾轻抬示意。

“矢泽大人说的哪里话,应该是在下敬您才是。”

路拾也连忙端起自己的酒碟,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井上大人……”

酒过三巡,矢泽大人终于率先沉不住气,装作不经意的向路拾问道。

“不知您这次来海部港,可是藤原大人有什么吩咐?”

果然……

路拾心中暗想着,这矢泽大人虽然是在跟自己交谈,但是心里面惦记的恐怕全是藤原城主吧。

只可惜这次拜访还真没城主啥事,至于自己嘛……

说不得要拉虎皮扯大旗一次了。

“矢泽大人多虑了,这次在下虽然是有任务在身,不过来到海部港确实是纯属路过……”

轻轻的将手中的酒碟放下,路拾看向对面的矢泽大人。

“只是在下看这海部港虽小,却被治理的异常繁荣,所以才忍不住想来拜访一下,看看到底是何等的大才,才能将治下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

“哈哈,井上大人您这么说下官可不敢当啊……”

矢泽大人听路拾这般称赞,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口中连道“不敢”。

只是路拾凭着出色的眼力注意到,对方在听到自己真的只是路过之时,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微微有些失望。

“只不过……”

矢泽大人刚准备再客气几句,却听路拾突然话锋一转,将他后面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昨天在城里……倒是确实遇见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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