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止,我从未说过你卑微这样的话,自你来到昆仑,女儿家的心思,有照顾不到的,是我的疏忽,可我待你确也特殊,并无不妥,你卑微不卑微,我不知道,但你今天既然开了口,做了比较,答案自然也了然于心,做我的徒弟,你确实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天赋。”墨殇这般说道,显得有些无情,但是也只能如此说来,澜止的心,太大,却没有能够配的上的实力与能力,这些年他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澜止过于自卑,也过于自负,始终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却偏偏要同别人去比,却只是一味的执着与倔强,心生扭曲。况且,墨殇这番言语虽然冷漠,确也是实话实说的,不无道理。尹戈虽是占着这六界四海独独的尊荣与恩宠,可别人不知道,昆仑的人也应该都是个个清楚的。她的这个上神之位,实至名归,放眼这六界四海,能与她相抗衡的神仙寥寥无几,同龄人中,她也是翘楚,几个比她厉害的,也都是些年老之辈。

“好了,若无他事,你便先退下吧。你若是想不通,这玉清殿,想来你自己也不会允许自己进来了吧。我素来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也不强求,等你想通了,自然可以来找我。”墨殇说的冷漠,走的也冷漠,撇下澜止,就自己一人往殿内走去,还顺带让一旁的仙娥关上了门,只留下澜止一人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个仙娥的表情,自然也不用我多说的了,反正也是一番奚落与嘲笑,还得带着一点罪有应得的蔑视。

“就你,还想做上神的徒弟,同小殿下相提并论,亏得小殿下对你那般的好。”

澜止看着玉清殿的门,毫不留情面的关上了,突然觉得昆仑山,确实很大,山风也确实很冷,可她的心,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哪里,她又一次想起了,第一次同墨殇见面时的场景和墨殇说的话了。

“上神这么厉害,想做上神弟子的人应该有很多吧,那上神为什么只有一个徒弟,难道是因为别人资质不高还是你的那个徒弟太过有天赋了,是别人所比不上。”

“我的那个弟子虽说没那么厉害,可却实实在在是别人所比不上的。”

“能成为上神的弟子,应该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吧。”

“我的那个小徒弟呀,是个骄纵成性的人,生来就是个小气的,若是我收了别的弟子,怕是又要不高兴了,闹上个三五日,可是磨人的呀。”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神不收别的弟子呢!”

澜止确实是知道墨殇的性情的,这是她的一大特色,很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那时的墨殇也是如此,冷冷的,清清冷冷的语气,不刻意,却也疏离,只有提起尹戈的时候,他才会有点暖意,嘴角才会有些微笑。那时的澜止,还没有见过尹戈,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听墨殇提起,觉得那该是个多么幸福的女子,也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女子,那时的澜止还只是心生羡慕,可后来,澜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羡慕,变了模样,变了情感,变得有些复杂,是妒忌,会是妒忌吗!不得不说,尹戈是个骄纵的女子,可她待人确也是极好的,长得也是极美,这样的女子,得到那般的众星捧月,也是自然的,澜止想着,她待自己也很好,可澜止就是不甘心,她觉得好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这般待她,却为什么都要那般的宠爱着尹戈。不论墨殇还是龙卿燚。对了,龙卿燚,还有龙卿燚,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软弱,一定不能够想让,那是龙卿燚,是她最后的光亮了,那是她的,那是她先遇到他的,是她先认识他的,一定得是她的。

“姐姐,你怎么不开心呀?”尹戈回到自己的朝露阁的时候,是孤身一人的,是身影憔悴的。谁也不知道尹戈为何会这样,谁也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要对着墨殇发脾气,谁也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冷漠的话。只是谁都知道的是,这个脾气发的莫名其妙,觉得都是尹戈太过骄纵了而已,毕竟谁也没有真正在意过尹戈,从前尹戈觉得,墨殇是在意的,至少是从心里在意她的,只是因为她是皇朔尹戈而在意她,现在,尹戈不确定了,她真的不确定了,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若是在人间,她如今的这个年纪,不过是个平凡的姑娘,有着自己喜欢的爱人,有着福恩爱的父母,有着自己的玩伴,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个样子,她不明白,明明她已经得到很多了,可为什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她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可所有人还是看不到她的好,所有人对她,不是因为她是她,而是因为,她只能是皇朔尹戈,因为她姓皇朔,叫尹戈,是天神的嫡女,是墨殇的徒弟,是冰凝上神!

“.......”尹戈并没有搭理茺芝的问题。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茺芝继续问着,跟在尹戈的身后,

“......”

“我总感觉这些天,你总有心事的样子,自从上次从蛮夷山回来,你就不太好了,”茺芝也十分的疑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一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了个样子了呢,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呀,在昆仑能发生什么呀,再说了,就这么点时间,能够发生什么呀。这个尹戈,自被从蛮夷山救回来之后,就显得有些异常了,也不像从前那样爱讲话了,也不像从前那样爱胡闹了,甚至也都不怎么笑了,有时候,难得笑得时候,还总是淡淡的,谁都看得出来,不是直达内心的。

“......”

“姐姐,不管是什么,别不开心了,只要有天神和上神在,难道还会怕谁会欺负了你去不成?”茺芝又继续说道,开着以前经常开的玩笑。

“为何?原来你也这么想,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尹戈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茺芝说道,

“姐姐,你怎么了?”茺芝被尹戈看着心里有些颤颤的,

“我怎么了?我也想问,我到底怎么了?”尹戈这般说道,

“我究竟是怎么了?”随后又看着天,笑了起来。

“没有人看到我的好吗!没有人看到我的苦吗!他们都说,我皇朔尹戈,是生来的尊贵,是天生的命好,什么都是一等一的好,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们怕我,畏惧我,尊敬我!他们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要畏惧我?为什么要尊敬我!是我不够好吗!是我不够好吗!难道是我当不得皇朔尹戈,是我当不得这个上神之名吗!你们让些人来,来呀,看看谁能比的过我!”

“姐姐你再说什么呀,没有人这么说你,没有人说你当不得上神之位,那是他们看不见姐姐的好,姐姐,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吗?”茺芝看着尹戈,满眼的心疼,她是怎么了,她的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你告诉茺芝,茺芝帮你去教训他们!”茺芝拉着尹戈的手,这般说道,

“你也一样!你也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尹戈甩开了她的手,后退了好几步,显得有些疯狂了,

“我不是,我没有!”

“什么父亲!什么师父!都是骗人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爱过我!心疼过我!他们要的都是这个所谓的天下!这个天神的尊荣!”尹戈这般喊道,不知道是对着茺芝,还是对着自己,或者是对着空气。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她们关心的都不是她,不是吗,对他们而言,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罢了,有了,就放在身边,有时间了,又哄几句,逗一逗,没时间了,就放在一边,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一样的。

“姐姐,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去找上神了吗?姐姐,你别哭!”茺芝也着急了,更多的是心疼,她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现在的尹戈,虽然一直笑着,可是却好让人心疼,茺芝拼命的拽着尹戈的手,紧紧的拉着,她想让尹戈知道,她在乎她,她是她的姐姐呀,她想给尹戈温暖,哪怕只是片刻的温存,都可以。她真的害怕,从此尹戈就不快乐了,她真的好喜欢那个快快乐乐,总是带着暖人心的笑容的尹戈呀!

“走开!”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龙卿燚,甩开了茺芝了拉着尹戈的手,将尹戈护在胸前,小声的安慰着怀里的人儿,说道,

“尹戈,我在这里,尹戈,不要哭,我心疼,我会心疼的,尹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个小小的人儿,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泪水,哭了起来,全身都在颤抖的,显然她是真的十分的伤心的。

“尹戈,不要哭,”

“不要哭,”

这个少年,一直款款的拍着尹戈的头,小声的说着,“尹戈,不要哭,”一次又一次的叫着她的名字,叫她不要哭,可她的眼泪却越流越多,越来越止不住的难过。

已经许多年来,尹戈不曾,这般的哭泣,自从母亲去世后,尹戈不曾这般大哭过,也不曾这般失态。她总是尽力的显得自己没心没肺,显得自己快快乐乐,因为她知道她的存在,可能会给许多人带来烦恼,而她不愿意有这样的烦恼带给别人,她总是笑,总是笑,也总是开玩笑,她总是十分的闹腾,却也不愿意在昆仑呆着,很多人都觉得是她爱玩爱闹,不懂事,可她是真的害怕呆在这里,真的想逃离这里。

昆仑真的太冷了。她突然好想被龙卿燚抱在怀里,她突然开始渴望这样的温暖,这样不用太多揣测的温暖与交流了,这样的不顾一切,不顾场合,她真的太需要了,就像当初的那个小哥哥,那个小哥哥,你去哪里,那个小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一旁的茺芝看着尹戈满脸的心疼,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她。

“我知道,只是现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茺芝奸笑一声。

“怎么说?”看的澜止一眼的糊涂。

“我看,你这篮子里,”茺芝绕着澜止转了几圈,茺芝有些猥琐的说道,“装的倒是红豆糕!”突然伸出手,向着那个小篮子过去,这架势是要从澜止手中,抢过来呢!

茺芝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要说起手艺来,昆仑上下没有一个是比得上澜止的,澜止做的东西,那堪称是一绝的,平日里那些仙娥明面上总是装出一副瞧不上的样子,说着澜止是半仙,是人,自然是烟火气更深重一些了,其实暗地里都是十分嫉妒的,也偷偷的学过几次,可始终没有是比不上的。

“你!不行!”澜止当然是不肯的了。于是这两个也算是仙了的女子,开始为了一盘红豆糕,抢的面红耳赤,姿态全无,若是被他人看到了,自然又是要好好的抢上一番的了。

“怎么不行呀!是给墨殇上神的吧,我知道,上神素来疼爱姐姐,若是知道是姐姐拿去吃了,定然不会生你的气的!”别看澜止平日里柔柔弱弱,闻声不吭的样子,这一次,茺芝的力气显然是没有澜止大的。眼见搞不掉,茺芝索性也就放开了手去,开口说道。

“不是!”澜止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护着自己手中的篮子,护着篮子里的红豆糕。

“什么不是?”茺芝这脑子是不明白的。澜止也无意同她再做纠葛,说道,

“哎呀,总之就是不行,这是我的!”说完便顾自己先离开了。“你自己再寻思着吧,我先走了,”茺芝也只好站在原地一脸哀怨的看着澜止匆匆又显得决然离去的身影。

殊不知,澜止手中的这一盒红豆香糕,是要拿去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的,自然是不会随意由着茺芝抢了去的。

“是何人在暗处?!”龙卿燚可不像皇朔尹戈那般的清闲了。咱们的这位龙二殿下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也不只是怎么了,活了大半辈子,没见他这番认真的练习法术过,一来昆仑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准确的是说,自墨殇出关后,便是如此了,变得像极了,哦,对,像极了墨殇的那副模样,终日寡然无味的,只知晓参习术法。

“是我,”自然是澜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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