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偏房,今朝正室,扬眉吐气随心欲。今儿拆,明儿补。清除前任显威势,费时费财又费力。拆,为了利;建,为了利!

——山坡羊

砸了再建

“孔老师,你找几个学生,殷校长明天叫把前面两个花坛上的瓷板砸下来,别忘了布置学生带好工具。比如锤子、铁锨、提篮等等。呃!”

上完课,刚一到办公室,后勤副校长朴士农,

舌头有点生硬地对孔效先传达干活的任务。为了强调这个任务的权威性,老奸巨猾的朴校长故意把“殷校长”三个字放在舌尖上咬得特别清楚。

“花坛,哪个花坛?”孔效先满脑子正想着上课的事,冷不丁地被当头一问,根本没听清楚。

“哦,就是学校最前面的两个大花坛呐。就是栽着大松树的那两个。刚才殷校长叫找人把上面的瓷板砸去。校长室商议后,觉得你工作比较认真,就把这个活交给你们班了。”看到孔效先没转过向来,朴士农只好把任务又更具体地重复了一遍。

“噢——,我明白了。嗳,好好的,砸它干什么?要再建好的?”孔效先第一感觉是有些茫然:好好的,干嘛砸了?

“谁知道呢?反正殷校长叫一定砸去!嗨,领导叫咋干就咋干呗!管那么多干吗?”朴士农不知是原本就没大弄明白校长的意图,还是觉得孔效先问得太多了,显得有些不大耐烦。

“哦,是。是,是!领导叫砸咱就砸。领导叫砸什么咱就砸什么?”孔效先一听到又是让自己干这样的“孙活”,气就不打一处来。故意拉着长腔笑哈哈地答应道。

“唉,不是刚刚贴好的瓷板吗?才几天啊,就又要砸去?弄不懂,弄不懂啊!”孔效先一边想着如何布置学生拿工具,一边轻轻地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领导叫干,就得干啊!不干,领导又得给穿小鞋。这两年,殷建光天天朝自己歪鼻子斜拉眼的,一心想找茬。可没少朝自己弄样啊。这也就是领导叫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没出什么差错,殷建光见自己没有野心,也就对自己绝望了,不再盼着自己给他送礼了。总得有人出力啊!这回,殷建光从偏方熬到正位了,自己更得小心啦!”孔效先回想着自己工作两年来,殷建光对自己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常常不怀好意地冷笑,心里不由地有些发毛。

“唉,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领导一不高兴,就要对自己下手啦!”

第二天,孔效先特意在体育课上。挑选了几个平时不爱学习,只爱干活的低差生。专门来砸花坛上的瓷板。

“这帮小崽子,家长辛辛苦苦地赚钱。送他们来上学。可是,他们却似乎和学习是天敌,从骨子里就不爱学习。宁可天天干活,也不爱在教室里多呆一刻。嗨,这样也好,碰到这样的事,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崽子们正好派上用场。你还真别说,没有他们,还真是不得劲呢?我操,看来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需要啊!土坷垃别看到处都是,还能用来擦腚呢!”

看着孩子们拿着锤子,扛着铁锨,背着提篮,兴高采烈地“杀”向花坛,就跟打了喝了血酒上战场的“敢死队”一样亢奋,孔效先不由地在心里暗笑。

“奶奶的,这伙子兔崽子,来上学真是可惜了,应该去工地打工!”

到了花坛跟前,孔效先不由地又仔细看了看花坛。可能是因为这是花坛的最后时刻,孔效先今天特意多看了两眼。这就像是一个死刑犯即将被枪决一样,人们免不了以一种垂吊的同情心态审视一番,感慨一番,虽然,这个死刑犯跟自己并无关系。悲天悯人,人之常情嘛!

“拆它干吗?挺好的啊!”在即将下手的这一刻,孔效先心里还在犯着嘀咕。“唉,真不忍心下手啊!”

孔效先知道,这个花坛暑假前刚刚装饰好。坛内两棵大塔松,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据说已有一二十年的历史,还是老校长执政期间,亲自主持栽种的。至今,学校里的老教师们谈起这两棵树,眼角眉梢,还透着一股浓浓的自豪感呢!

暑假前,“计算机”孟得财校长,不知咋的,突发奇想,让人把花坛周围都贴上了白色的瓷板,上面用红瓷板镶边。还真别说,这一捯饬,比原来风光多了!反正,孔效先觉得不错!人靠衣服,马靠鞍嘛!花坛多年未修饰,打扮打扮,好看了不少!

记得,当时还有不少老师对此颇有微词。

“妈的,临走了,实在没地方‘埋’钱了,连花坛也不放过!”

“嘿,贴点瓷板,能弄几个钱?这小子,可真是一分一厘都打眼去了。”

“嗨,这叫不捞白不捞,再不捞就没机会啦!”

谁承想,瓷板刚贴上不到两个月,水泥还没老好呢!领导一换,就又要拆除了。

“唉,一个小小的花坛,也逃不过王朝的兴亡盛衰,政权的更迭代谢啊!没办法,”孔效先对着花坛思忖再三,咬咬牙,下达了命令,“砸——”

“砸啊哦,砸啊哦——”几个捣蛋鬼早就憋足了劲,一听到命令,嗷嗷叫着就扑上去了。就像几只饿狼疯狂地扑向一只幼小的羔羊。

“叮叮当,叮叮当。”孔效先眼睁睁地看着洁白无瑕的瓷板被铁锤残忍地敲成了碎片,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不到一节课的时间,几个如狼似虎的中学生就把两个花坛的瓷板全都敲下来了。

“呵,看这劲头,给座大楼,这帮兔崽子也能给拆喽!”

可怜的是,花坛周围全都是支离破碎的瓷板,宛如“大扫荡”后的被“烧光,杀光,抢光”的村庄。孔效先看着这个场面,心里不知怎的,很不是滋味。

“完事喽——”这几个中学生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边挥舞着锤子铁锨,得意地欢呼着。

“奶奶的,这还是干什么多么光彩的事吗,值得这样忘乎所以?”

的确,孔效先觉得自己今天好像真是干了一件不大光彩的事!怎么看,自己都有点像烧杀抢掠打家劫舍的强盗!最起码,也是助纣为虐,帮狗吃屎的帮凶!不管怎么说,这个花坛的“早夭”,自己摆脱不了干系。

“唉——”孔效先最后看了看面目全非的花坛,摇摇头,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走开了。

第二天,当孔效先上厕所,途径花坛旁边的小路时,禁不住又朝花坛那边瞅了瞅。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有几个泥瓦匠正在收拾花坛周围的碎渣。旁边已经和好了一滩水泥,附近还有几箱瓷板。

“哎呀,又开始装饰了!这么快!”新领导的动作如此迅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

“哎,朴校长,这回弄什么样的?”看到朴士农正在旁边指手划脚,咋咋呼呼地指挥着泥瓦匠干活,孔效先好奇地问道。

“什么?弄什么样的!呃,还弄那样的!殷校长特意强调的!”朴士农又故意把“殷校长”三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啊——什么?还弄那样的?”孔效先这回更是目瞪口呆了。

“啊,就是啊!殷校长说的!一点不准走样!”朴士农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就把孔效先扔在一边,忙着指挥泥瓦匠干活去了。

“我的天哪!还弄那样的!那昨天还砸掉干什么?这不是扯吗?”孔效先一头雾水,怎么也弄不明白!

“我操,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瞎折腾的呢?”

“妈的,这叫什么事啊!这不是闲着没事扯蛋玩吗?嗯,扯蛋,扯蛋——”(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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