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女士的Asiate下午茶开胃菜套餐,这是给先生的蜜桃烤吐司配咖啡枫糖浆...请慢用。"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随时叫我。"

说完,剃着一头爽利短发的年轻侍者便微微颔首,带着礼貌职业的微笑离开了这张倚窗而立的餐桌。任何能够在文华东方Asiate餐厅找到工作的侍者都是训练有素的,可饶是如此,侍者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多看了坐在餐桌两头的客人一眼。

约翰尼-施瓦茨和珍妮-施瓦茨,这两张面孔他都非常熟悉。

虽然知名度并没有经常在八卦杂志上抛头露面的约翰尼-施瓦茨高,但珍妮-施瓦茨却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这位施瓦茨家族最年幼的女性继承人不仅是集团附属基金会施瓦茨慈善基金的实权主席,还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主要私人赞助者之一。珍妮极少出现在社交聚会、颁奖典礼或者Met Gala这种浮华奢靡的场合,因此,在联邦境内的大多数主流媒体上我们都很难见到她的身影。不过,只要对世界新闻和慈善事业稍有了解,人们就绝不会对珍妮-施瓦茨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印度尼西亚、缅甸、津巴布韦、伊拉克...在过去的两三年时间里,珍妮与她的团队将足迹延伸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贫困、****水源问题、贩毒、武器走私...不久之前才从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女子学院毕业的她已经向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敢触碰的势力发起了挑战。

这些难能可贵人性闪光点让珍妮-施瓦茨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公众形象最为正面的施瓦茨家族成员。

毕竟,一个外表完美,心灵也同样完美的女孩儿,有谁会不喜欢呢?

约翰尼亦是如此。

"你今天看起来非常漂亮,珍妮。"约翰尼啜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薄荷绿茶,真心实意地赞扬道。珍妮这一身私人定制的灰色风衣并不入时,甚至还有些老套守旧,事实上,这件衣服是珍妮十九岁生日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距离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身上穿着的是什么,都丝毫无法遮掩这个女孩令人惊叹的姣好容貌和如花香般四溢的独特气质。

在这两年时间里,约翰尼见过很多上东区名媛,但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淡定从容,美丽优雅。这些东西,是再多的定制时装、高级化妆品和名贵首饰也换不来的。

"谢谢。"听到哥哥的赞赏,珍妮低下脑袋,用小银勺搅拌着咖啡,脸上的羞涩表情一闪即逝。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化妆品牌吗?植村秀、雅诗兰黛...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不用化妆品。"珍妮摇摇头,语气显得有些生硬,"我从小开始就不用这些东西,连口红都很少涂,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珍妮看向约翰尼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失望,家族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喜欢使用饰品和化妆品,哥哥应该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才对。

"抱歉。"约翰尼愣了愣,过了半晌,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我..."看到哥哥窘迫的样子,珍妮抿抿嘴唇,表情和语调又变得温和起来。她将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看着对面的约翰尼,"你应该很清楚这点...还记得吗?毕业舞会的时候,你和维罗妮卡强行按住我给我画了眼线、打了粉底...后来我还跟你们俩生了好几天的气呢。"说起以往的美好回忆,珍妮不自觉地绽出了一个纯真甜美的笑容。

"我当然记得。"约翰尼急忙用爽朗的笑容来掩饰自己的谎言,"只不过,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化妆。"

"因为我搞不懂为什么女人必须追求完美的外表。"珍妮严肃地竖起食指,说道,"男人的社会价值是通过智慧、财富和地位体现的,而大多数女人却只能用身材和相貌来获得成功。化妆品、饰物和过分花哨的服装,本来就是一种社会不公的表现。"

"那你一定非常讨厌时尚界。"

"事实上,我并不讨厌时尚设计师、模特或者摄影师。"珍妮摊开手,挑挑眉毛,"我只是对时尚的意义有所质疑而已。"

"好吧。"约翰尼微微点了点头,用指尖拨弄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盯着珍妮。

这个女孩儿,跟自己迄今为止见过的其他所有女性都大相径庭。

"别光讨论我的问题了。"珍妮拨拨头发,用手撑住脖颈,期期艾艾地发问道,"我很想知道...你这一次到底是怎么戒掉毒瘾的?"珍妮非常清楚想要让约翰尼戒瘾到底有多难。在约翰尼-施瓦茨沉溺于安眠酮和高纯度大麻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珍妮-施瓦茨是除了大卫-芬利之外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人。在那难熬的一年时间里,珍妮和大卫曾经无数次把约翰尼送去互助会和戒毒所,但每一次,他们得到的都是令人绝望的消息。那些无休无止的干预疗程不仅没有让约翰尼戒掉毒品,反而使他变得更加颓废消沉了。

事实上,约翰尼无可挽回的沉沦,也是促使珍妮离开美国,专注于世界慈善事业的关键因素之一——无计可施的珍妮-施瓦茨,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哥哥在痛苦与纠结中继续生活下去。

"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毒品有什么危害...我的意思是,上瘾的时候,你能感觉到的只有那些东西带给你的美妙感受。我的身体很好,可以承受毒品的负面效果...当时的我总是会这么想。"说到这里,约翰尼低下头,思考了很久很久。在珍妮看来,哥哥这是在与自己心中的歉疚感和负罪感作斗争,可实际上,约翰尼只是想找到一个足够完美的理由来解释这一突发性的转变而已。

"但有一天,我独自在公寓里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电话薄里也没有一个我能打通的号码。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毒品的真正危害究竟在哪儿——对自身在肉体层面上的伤害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对关心我、爱我的人在精神层面上造成的情感创伤,才是毒品和违禁药品真正的可怕之处。"

"所以..."说到这里,约翰尼叹了口气,轻轻把手覆在了珍妮的手背上,"我很抱歉,珍妮。"约翰尼不清楚珍妮-施瓦茨与约翰尼-施瓦茨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他能肯定,当哥哥在毒品诱导下慢慢走上毁灭之路时,妹妹心中所拥有的,绝不会是什么开心雀跃的情绪。

"没关系..."珍妮咽咽口水,长舒了一口气,把自己哽咽的声线和眼角渗出的泪珠都收了回去,"你能,你能把那些东西戒掉,就是让我最开心的事了。"说着说着,珍妮原本冷静而又平淡的声音里像是被糅进了好几块蜜糖似的,变得甜糯柔软,满是小女孩的情态。

"不,我必须得向你道歉。在过去的两三年时间里,我并没有尽到做哥哥的义务。"约翰尼认真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好吗?"

"我会的。"珍妮甜甜一笑,腻声回答道。不过很快,这笑容便被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代替了,"对了,约翰尼...最近你公司的发展情况怎么样?"

"非常好。"约翰尼愣了愣,随即笑道,"SMM正在建设巴黎和米兰分部,升阳映画的两个电视剧制作计划都已经正式启动了,金星音乐..."

"约翰尼。"珍妮稍稍板起了脸,"我是你的妹妹,你可以跟我说实话。"

"好吧...老实说,情况并不乐观。"约翰尼稍作思考,回答道。他与珍妮之间并没有什么兄妹之情,但约翰尼很明白,想要赢得珍妮-施瓦茨的支持,他就必须表现得像一个对她毫无保留的宽厚兄长,"金星音乐在格莱美上遭到了暗算,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几个奖项都丢掉了。接下来,环球、BMG、华纳音乐和EMI应该还会给我们设下更多的障碍。"

"我听说了。"珍妮点点头,看向约翰尼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重。

"所以..."约翰尼揉着太阳穴,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在接下来的至少一年时间里,金星音乐都会面临很大的不正当竞争压力。"

"不止是这样。事实上,这一次我来见你,就是想要提醒你..."说到这里,珍妮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说道,"我在集团里有一些可靠的眼线,他们告诉我罗伯特和米克正在调动资源,想要扼杀掉你在集团内外的事业。"

约翰尼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珍妮,示意后者继续说下去。

"一个金星音乐并不能把四大巨头都联合起来,即使你们坏了规矩。要知道,环球和BMG之间的矛盾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化解的...我的意思是,这个利益同盟并不是自发性地组织起来的,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穿针引线的人。"

"罗伯特-施瓦茨。"约翰尼咬了咬牙,说道。

"不,并不完全是他。"珍妮摇摇头,"施瓦茨集团在好莱坞和音乐工业里的影响力并不大,罗伯特一定是与某个圈内巨擘达成了协议,通过这个人来帮他操纵整件事。而他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摧毁SMM和升阳映画。"

"所以,约翰尼,我建议你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多地接触那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的人。芬利先生、莫里森先生...任何人。"

"谁是莫里森先生?"

"哈维-莫里森(Harvey Morrison),父亲生前的私人助理。"珍妮挑起眉毛,奇怪而又疑惑地看着约翰尼,"我们俩基本上是被他带大的...你不会忘了吧?"

"当然没有..."约翰尼轻咳了一声,"那哈维现在在哪儿?"

"没人知道。"珍妮叹了口气,"父亲去世之后,他就消失了...我曾经试图找过他,但最后,我只能查到他两年前去了布鲁塞尔。"

"嗯哼。"听到珍妮的话,约翰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莫里森先生知道很多父亲与罗伯特之间的事,如果能找到他,也许我们就能找到对付罗伯特的方法。"

"我明白了。"约翰尼抿了一口茶,在脑子里稍微消化了一下珍妮提供的信息。随即,他便抬起脑袋,朝珍妮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罗伯特-施瓦茨、大卫-芬利、哈维-莫里森、施瓦茨集团、家族夺权、人脉关系...

这些东西,对于任何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来说,都是难以独自承受的。

"别担心。"似乎是看出了约翰尼的想法,珍妮的笑容和眼神里多了几分安慰。她不顾周围人的眼神,走到约翰尼身边,俯下身子,轻轻握住哥哥的手,小声说道,"我会陪你一起做这些事的,好吗?基金会那边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这段时间我都会留在纽约...别担心,好吗?"

"好的。"约翰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珍妮耳边的发丝,像是在抚摸着一只温顺的猫咪。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脑海里就像有一个声音在暗中驱使似的,"谢谢你,珍妮。"

"不用谢。"

珍妮星眸微闭,用脸颊蹭了蹭约翰尼厚实温暖的手掌,感受着那无比熟悉的气息与热力,嘴角勾起了一丝甜蜜而满足的微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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