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火光如日, 谢沉单枪匹马闯入敌军营帐,一枪挑起敌军首领首级。

下一刻,身后敌人全部放下武器, 俯首跪拜。

谢沉将手里的长戟立在地上, 驱着马,转身去了另一个较大的营帐。

他反手抽出跨在腰间的长刀, 用刀刃挑开帐篷。

这个帐篷, 与其他帐篷都不一样。其他帐篷里,都是草原上常见的吊床、毡布, 而这个帐篷里, 尽是汉人用的东西,桌椅床铺,就连桌上的食物都是米饭。

很显然, 这个帐篷里住着的是个汉人。

那个两军对阵时, 坐在车里的人。

可是现在,帐篷里空无一人,那个汉人显然已经逃走了。

谢沉再看了几眼, 便放下帘子,转身去问身后的苍木人:“人呢?”

苍木人连连摇头, 都说不知道。

随后刘将军和浩那那边安排人接纳俘虏, 宋皎也骑着马过来了。

宋皎骑在马上, 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 走到谢沉身边:“怎么样?那个汉人是谁?”

谢沉摇头:“没有抓到,跑了。”

或许是庆国那边派来搅混水的, 又或许真的是某位出山高人。

没能见到, 实在是太遗憾了。

两个人下了马, 进了帐篷, 随便看了看。

帐篷里没什么东西,连衣裳都带走了,宋皎在桌边发现两三本兵书,不过……

都是最入门的东西,齐国士兵的通用读本。

谢沉道:“看来是个半吊子的骗子。”

宋皎点点头:“嗯。”

两个人又在帐篷里转了一圈,才放下东西出去。

刘将军正在安排浩那接收俘虏,宋皎跟他们交代了几句:“看起来是个江湖骗子,不过还是问问他们吧,看那个汉人是谁,我们好早做准备。”

“知道了。”刘将军道,“天不早了,殿下快回去休息吧。”

“好。”

刘将军看了一眼牵着马的谢沉,低声对宋皎道:“殿下,沉哥今天可勇猛了,第一个冲进来砍人呢。”

宋皎笑了一下:“他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打仗,不爱读书,还要多谢将军带着人掩护他,下回可要让他小心点。”

“谁拦得住他呢,跟狼闻见肉味似的,噌的一下就窜出去了。”刘将军笑着朝他摆摆手,“殿下快回去吧,战场上乱得很。”

刘将军对谢沉道:“沉哥,护送殿下回去,军功我让他们给你记。”

“多谢刘将军。”谢沉牵着两匹马上前,扶着宋皎的手,把他送上马背。

战场上一片焦土,谢沉也不上马,就牵着缰绳,带着宋皎走出去。

刘将军怕他们路上遇到什么事情,忙道:“来一个小队,跟上。”

一个十人小队迅速跟上。

刘将军看着谢沉和宋皎离开的背影,宋皎骑在马上,晃着脚,稍稍伏在马背上,低着头跟谢沉说话。谢沉手里牵着马匹缰绳,也偏过头去看他,神色认真,和平时凶狠的模样很不一样。

刘将军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皱着眉,忽然福至心灵,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了,他忽然知道,为什么宋丞相和陛下不仅让宋皎殿下便宜行事,还让这个新来的小兵也跟着便宜行事了。

谢沉这个小兵,他显然身份不一般!

刘将军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拍了一下手,把身边副将吓了一跳。

第二天一早,战场清理完毕,刘将军收缴苍木营地里的部分财物,剩余财物和俘虏都交由浩那处理。

刘将军带着一行人,赶着车马,回到石头城。

几个文书清点财物,要报给朝廷,刘将军就坐在一边喝茶。

没多久,宋皎和谢沉也到了。

刘将军放下茶盏,站起来:“殿下。”

宋皎问:“刘将军,关于那个汉人,可有消息?”

“我派人问了苍木的那些人,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说是个汉人,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至于长什么样子,草原人看我们汉人都长一个样子,我们汉人看他们也是一个样子,他们说不出来。”

宋皎应了一声,点点头:“那就没办法了。”

谢沉道:“知会其他部落的人,这阵子看见有可疑的人,扣下来,通知我们。”

刘将军点头:“是。”他又道:“对了,殿下,昨天收缴上来一些好玩的东西,收在库房里了。殿下过几天就要走了,先挑几个带着回去。”

宋皎问:“不是要报给朝廷的吗?”

“不怕,奏表上还会登记,只是先让殿下先挑。”

“那好。”宋皎望了望四周。

刘将军给他指了个方向:“在那儿呢,老文书那边。”

“好,那我过去看看。”

宋皎转身离开,谢沉刚要跟上去,就被刘将军喊住了。

“诶,沉哥,你等一下,有两件事情跟你说。”

谢沉回头,刘将军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自己过来。

谢沉看着宋皎过去挑东西了,也就跟着刘将军过去。

两个人站在城墙根下说话,边上人来人往,都忙着搬东西,也没人留意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刘将军在城墙根站定,搓了搓手,上下打量谢沉:“唉,不错不错。”

谢沉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后撤了半步:“刘将军有什么吩咐?”

“没有没有。”刘将军摆摆手,忽然问,“沉哥,你来琵琶洲也快半年了吧?”

谢沉点头:“是。”

“这阵子,在军营,过得还算习惯吧?没人亏待你吧?”

“没有。”

刘将军满意点头:“挺好。”

谢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听刘将军又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年啊?”

谢沉面不改色:“我听从朝廷的调令。”

“哎呀。”刘将军拍拍少年人日渐宽厚的肩膀,“你跟刘将军客气什么?其实我一早就看出你身份不一般,来咱们这里,就是来锻炼锻炼,没几年就得回去了。”

谢沉心道不妙,他来这儿的时候,爷爷就跟几个比较熟识的大将军打了招呼,琵琶洲本地的驻军,没有一个知道他是太孙。

刘将军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不会给自己什么优待……

谢沉的脑子转得飞快,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就听见刘将军又说:“我说你怎么从来到琵琶洲,就这么上进,你是该上进些,早点立军功,做大将军,才好让陛下和宋丞相接纳你。”

谢沉迷惑:“啊?”

刘将军愈发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恨铁不成钢道:“我知道,这条路是不太容易,你得要做了大将军,才好追小殿下啊。”

谢沉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刘将军以为他不一般的身份是……

卯卯殿下的秘密恋人?

因为得不到爱护乖孙的陛下和宋丞相的认可,所以想要来琵琶洲,闯出一片天地,成为神勇无敌的大将军,然后得到陛下和宋丞相的承认,成功抱得卯卯归。

昨天晚上,刘将军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把这些东西安到谢沉身上了?

刘将军又道:“不过我听说,陛下和宋丞相都特别宠爱殿下,你要追吧,可能是有些难。不过你别放弃啊,我看殿下对你,不像是无意的样子,你加把劲,快点当上大将军,使劲追。”

谢沉忽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他连连点头:“嗯嗯,你说得对。”

“我还听说,凤翔城里的公子哥儿啊、小姑娘啊,都可漂亮了。殿下马上就要走了,你抓住这几天的时间,和殿下再相处相处,别让他把你给忘了。”

太有道理了!

多活几十年的人就是不一样。

刘将军最后道:“行了,以后有什么好差事,我肯定想着你,你自己也别灰心。”

谢沉使劲点头:“多谢刘将军。”

刘将军满意地点头:“嗯,去吧,和殿下一起玩儿吧。”

再过几天,草原上尘埃落定,宋皎也要回凤翔城了。

临走前一个晚上,刘将军特意给他开了一场宴会。

和来的时候不同,现在天气热了,刘将军就把桌椅排到外面来,众人露天席地而坐。正中是巨大的篝火,火上烤着一只滋滋冒油的小羊。

宋皎坐在主位上,众人不再带有看小孩的意思,喊他一声“小殿下”,而是正正经经地喊他“殿下”。

谢沉坐在宋皎身边,在刘将军的示意下,一群人向宋皎敬了酒,就不再过来,不打扰他们。

用刘将军的话来说,就是小年轻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宋皎吃了两大块羊肉,系统在他身边馋得直流口水。

可是他也不敢随便附身,在琵琶洲的动物,基本上都是养来吃的,再不济也是养来挤牛奶、挤羊奶的,系统不敢想象,自己附身之后的遭遇。

宋皎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在空气中挥了挥,给系统闻闻味道。

系统:“呜呜呜,拿走拿走。”

宋皎笑着道:“你别难过,等回了凤翔城,我再买烤肉给你吃。”

“最好是这样。”系统又一次自闭了。

宋皎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还打了个小小的嗝。

刘将军见状,连忙拍了拍手。

于是换了能歌善舞的草原人上场,鼓乐声不绝,篝火映照着,人影摇晃。

宋皎看着,觉得挺有意思,坐在位置上,也跟着摇摇身子,点着头打节拍。

谢沉转头看他,从他的衣袖里拿出他的手帕,擦了一下宋皎弄脏的唇角。

宋皎转头看他,也朝他笑了一下。

刘将军暗中观察:“这怎么不跳舞啊?没有被草原上的热情感染到吗?怎会如此?”

他朝着宋皎和谢沉那边“念咒”:“给我站起来跳舞,给我跳舞!”

或许是刘将军的爱情魔咒起了作用,那头儿,谢沉真的站起来了,还朝宋皎伸出了手。

刘将军一拍大腿:“这就对了!”

不单把他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谢沉和宋皎都听见了,宋皎转头看他,他连忙收敛了表情,保持微笑,朝两个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谢沉拉着宋皎起了身,两个人倒没去跳舞,谢沉只是拉着宋皎,从欢闹的人群中穿过,经过篝火,走到了营地外面,石头城的城楼上。

两个人站在城楼上,面朝城外,身后就是篝火与欢呼声,好像隔得很远,又好像离得很近。

宋皎两只手架在城垛上,火光在身后摇曳,映出一点影子,也摇摇晃晃的。

他明天就要回去了,谢沉从前几天开始,情绪就不怎么好,在他面前总是委屈巴巴的。

宋皎也有点失落,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忍受不了和谢沉之间的离别。

年初分开了不到半个月,他就忍不住跑过来找谢沉了。接下来还要分开一年、两年,算都算不清楚。

唉。宋皎有些沮丧地撑着头,望着城楼下篝火照不见的、黑洞洞的地方。

谢沉站在他身边,因为军中的规矩,还披着甲胄。他稍微弯下腰,凑近了,看见他耷拉下来的嘴角。

“怎么了?不高兴了?”

宋皎垂了垂眼睛,叹了口气:“有一点。”

谢沉从荷包拿出一个铜铸的小狼,放在他面前:“喏。”

那小狼是坐着的,后爪盘在地上,尾巴也盘着,两只前爪搭在前面,正仰天长啸,很是生动。

宋皎垂下来的眼睛眨了眨,唇边有了点笑意。

谢沉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只小羊。

小羊也是坐着的,四只脚都特别短,盘都盘不起来,只能悬在空中。尾巴也短短的,贴在后面。

宋皎这才笑了:“你哪里弄来的狼和羊?等一下又要说你是大灰狼。”

谢沉没说话,又拿出一只老鹰。

宋皎看了一眼老鹰,转头去看他,看见他手里拿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这是什么?”

谢沉继续往外面拿铜铸的小玩意儿。

一条盘起来的长蛇、一只嘶鸣的骏马、一头饮水的老牛。

各种动物,一共十八个,在城垛上排满了,像是动物园。

宋皎蹙眉,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谢沉道:“草原十八个部落的旧兵符。”

宋皎惊道:“啊?怎么在你这里?”

“朝廷会给他们发新的兵符,旧的就没用了。”谢沉道,“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拿过来了,送给你。”

宋皎捏起那只小狼,搓了搓它的耳朵,又好气又好笑:“应该交给谢爷爷集中销毁的,哪有拿这种东西来送人的?鹦哥跟他的心上人表白,都知道要送花,哪有人送这个的?”

谢沉好像和宋皎手里的那只小狼感官想通,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色一样深沉,却和死寂的夜色截然分明。

“我就送,十八个部落,都送给你。往后我把整个天下都送给你。”

谢沉好像一点都不懂浪漫,好像又特别懂得。

宋皎看了他一眼,按捺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低头把十八个小动物排好,不敢再看他。

谢沉凑过去看他,想要偷香一口,不想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欢呼声。

两个人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到一样,迅速分开了。

可等回头一看,他们才反应过来,不是他们被发现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晚上,根本没人能看见城楼上的场景,是宴会那边,草原人和齐国军士各自派了一个人,正在“比舞”,所以他们欢呼。

乐声也越来越大,传到城楼这里,也十分清晰。

宋皎看向谢沉,眼珠转了转,随后大大方方地走到谢沉面前,要拉他的双手。

“我们也来跳舞。”

谢沉被他握住手的时候,下意识挺直脊背,身形有些僵硬。

宋皎举起他的手,十指穿过他的指缝,扣住他的手,试着迈了一下舞步,然后就踩到了谢沉的脚。

他靠在谢沉怀里,歪了歪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跳。”

他只是……五岁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过,到现在,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不会跳,便要松开谢沉的手,谢沉一转攻势,反过来握住他的手,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脚尖:“我知道,就是该踩的。”

宋皎笑了笑,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挨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挪动。

不远处乐声更盛,“比舞”已经结束,所有人又笑闹成一片。

宋皎被他们带得,原本要离别的伤感淡了许多,额头靠在谢沉的盔甲上,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声渐渐停下了,谢沉还是扣着宋皎的手,

谢沉低下头,靠过去要做什么的意思很明显,宋皎也抬头看他。

还没怎么样的时候,宋皎忽然眼睛一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笑得不能自已。

谢沉疑惑:“你在干嘛?”

宋皎一边笑,一边道:“我……噗……”他低头缓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还是抿着嘴、忍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想到好笑的事情。”

谢沉有些不满:“卯卯。”

“真的很好笑。”宋皎一边用抱歉的目光看着他,一边还是在笑,“沉哥,我想到你小时候猪叫。”

谢沉:?

“还有你小时候用树枝搅拌牛屎,我……虽然你那时候是为了救我,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

谢沉:??

宋皎只是看着他,就无端想到这些事情,笑出声来,怕伤到他,连忙又低下头。

“还有,沉哥,你小时候……我刚刚忽然发现,你小时候好多事情,我好像忘记了,但其实我全部都记得。”

谢沉:???

谢沉表情凝固,不活了,他想从城楼上跳下去。

和老婆从小一起长大,就这一个缺点。

谢沉当即赋诗一首——

卯卯是我妻,从小知我底。正要亲亲时,老婆揭我底。

猪叫和玩屎,一个都没忘。我是卯卯夫,我也揭他底。

“你小时候特别害怕放烟花。”

“你小时候跑步像小鸭子,啪嗒啪嗒的。”

“你小时候傻了吧唧的,指着羊屎说是什么巧克力球,非要过去尝一口。我只是玩屎,小时候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要过去吃……”

然后谢沉成功把老婆气走了。

宋皎原本已经抿起的双唇又松开了,正在靠近的身子也站直了。他推开谢沉,又拍了一下他的盔甲,“哐”的一声响。

宋皎收好那十八个铜铸小动物,转身走下城楼。

谢沉失去了宋皎准备好的一个亲亲。

到嘴边的亲亲飞走了。

谢沉无奈叹气,为什么老婆揭我老底就可以,为什么我揭老婆的老底就不行?

老婆好难哄。

但还是老婆。

谢沉很快就跟上去,跟在宋皎身边,在心中默念一百遍。

“谢沉,嘴巴是用来亲亲的,不是用来说话的,别说话了。”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晚上的宴会没有开太久,所有人很早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宋皎也是早早地就醒了。

起来洗漱换衣裳,队伍也整装完毕,在城门口等候。

宋皎站在城门口,和刘将军嘱咐一些事情:“朝廷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折子,往后有什么事情,朝廷都会及时回复的,有什么难做的事情,也可以写信告诉我,我帮忙想办法。还有那些树苗和庄稼,记得让他们按照我的方法每天记录,这样过两三年,应该就可以种庄稼了。”

刘将军点头:“殿下放心,我们都记得了。”

“那就好。”宋皎想了想,又道,“对了,还有,前几天说那个造武器的事情,我也会跟朝廷说的……”

“知道了,殿下尽管放心,快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就赶不到前面一个驿站了。”

“好。”宋皎看了看刘将军身后的将士们,还有已经结盟的草原人,朝他们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众人抱拳行礼:“殿下保重,一路平安。”

宋皎收回目光,又看向身边的谢沉。

谢沉牵着马匹的缰绳,就一直站在他身边。

宋皎看着他,鼓了鼓腮帮子,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沉哥,你也保重。”

谢沉点头,拨了拨他垂在耳朵旁边的头发:“知道了,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立即派人过来。”

“嗯。”宋皎点点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

谢沉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他:“给。”

宋皎本来是想今天早上分别的时候,给他补上昨天晚上没给他的亲亲的,但是他没想到,城门口这么多人。

他不好意思了,只能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那我走了。”

还是留到以后来吧。

刘将军让人往边上退,给回凤翔城的队伍让出路来。宋皎只能松了松缰绳,驱马向前。

宋皎不舍,才走了不到十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刘将军的传令声:“全都有,向后转。”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宋皎让马匹停下,才回头去看。

可是他什么也没看清,谢沉快跑上前,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谢沉在他面前停下,拽住他的衣袖,让他在马背上弯下腰来,扶着他的脸。

谢沉轻轻地吻了一下宋皎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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