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回来了。

可是宫门也关了。

浅离离开了修心阁,如果这时候她强闯了去,必然会被父皇发现。

到时候,墨染又要因她惹上麻烦。

去不去呢?蓝心陷入两难,这个时候浅离跟父皇在一起,她就是过去,也绝没有办法把她拐出来。

还是算了。

夜已深,明天再说吧。

蓝心恹恹而归。

也没心思再去库房准备了,直接回了卧房,把宫人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对着弯钩似的新月发呆。

沙迦睡的很早,也没像往常似的死命的缠紧了浅离,甚至他还允许她穿了薄薄的外衫,侧躺在身边。

大掌占有性的搭在她腰上,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焚烧着浅离稚嫩的身体,她僵硬了许久,等到沙迦呼吸均匀了,才悄悄爬起来,抱住膝盖,缩进了床里边。

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过,待远处传来三声更鼓,浅离似乎觉得差不多了,弓着身子,悄悄的爬过去,准备尝试高难度动作,跨越了沙迦的身体,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喘息一下。

她的长衫下空空,窜进去的风把身体吹的冰凉。

如果可能,她还是愿意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的更多些,哪怕粽子似的把自己缠的整晚睡不安稳也没关系,只要能够解除了与沙迦贴背而睡的窘境。

她已经成长到了知道什么是羞耻心,并且心里清楚的明白,这样下去,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沙迦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说不准哪一天,他就可能撕掉表面的脉脉温情,将她拆解果腹。

对沙迦来说,她的存在,可有可无,是众多女子中不起眼的一枚,或许现在还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强令她伴在身侧,可是,当她身上的闪光点消失,再也留不住皇上时,今日种种,不过是幻梦泡影。

浅离没受过什么正规的教育,那些训导女子忠贞的书本,也总是翻一翻便放下。

她不怕失身给了沙迦。

只担心曾尝试过被人深深的宠爱后,再一无所有时,会无法承受住。

沙迦还在熟睡着。

浅离尽量弱化存在感,就连呼吸都变得淡淡。

短短的距离,需要凝神走过,当终于一只脚垮到了床对岸时,她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还有一步。

她便可以下了床。

沙迦忽然张开了眼。

清冷的眸子直直对上错愕不已的浅离,一抹嘲讽淡淡,“去哪里??”

就维持居高临下的姿势,浅离完全僵直,“去。去。”

猿臂伸展,强而有力的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肢,强迫她坐下!

皇帝的眸色转暗,声音染上了一层沙哑的情yu,“小东西,你想出这个法子,是要勾引朕吗?”

她奋力摇头,挣扎的想爬下去,以免沙迦再误解。

她真的没那个心思啊。

只是想逃离!

到个没有他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小睡片刻。

这怎么就成了勾引呢。

“好吧,即便是技巧有些拙劣,朕也接受了。”沙迦得了便宜还卖乖。

浅离在他身边磨蹭了大半个晚上,搅的他也睡不安宁,现在,居然还想悄悄的溜出去。

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当他是不会发威的‘病猫’呢。

“皇上,臣妾。臣妾想下去。”浅离几乎快要哭了。

天旋地转之后,浅离恍惚回过神来。

忽然发现,她竟然已经被沙迦抢夺了主动权。

她要下去,他满足了她。

但这样的满足,怕是不比刚刚好多少。

沙迦半压在她上方,制住浅离的四肢,又小心的不让自己的体重压到了她。

“小东西,朕要你。”他不想再等,也不愿再等,浅离早就长到了足够大,可以承受他的侵袭和掠夺。

最近,每次见浅离总有心神不宁之感,她孩童的脸和长大后的容颜重叠在一起,水嫩娇花,可就是仿佛随时会离他远去一般。

真是好笑,小东西明明就栖息在他的世界中央,可他偏偏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

是因为开始在乎,且越来越在乎吗?

沙迦没有细究过原因。

他只知道,是到了时候,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然后,永永远远的都不再分开。

他的身体,早已经对浅离产生了依赖。

别的女人走了,马上会有更多更新鲜的女人充实入他的生命,可是——

浅离不可以。

完完全全的不可以。

准确的吻住那两片略显冰冷的唇,清新的气息袭来,他竟如同初婚的少年般紧张。

引导着青涩的浅离走向激情的方向,耐心而细致的一步步瓦解她的心扉,那含着泪的惊恐大眼如此的惹人怜惜,让他忍不住想更加进一步的掠夺这份只属于自己的甜美。

“皇上。不要。不要。”她低低哀求,死命的攥紧了沙迦的手臂,平整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沙迦的手臂内侧。

他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从来都是女人在逢迎,当浅离梨花带雨的抗拒时,愈发激起了沙迦体内深深埋藏的暴虐之气。

她竟然敢拒绝。

他怎能容许她的拒绝。

“皇上,您再这样。我就要。就要。”反抗了!

“你就要怎样?小东西?”沙迦那样自信的浅笑着,“朕喜欢这样,就要这样,偏偏这样。”他每说一句,就要落下一个细碎的吻,麻麻痒痒的分布在她的脸颊、嘴唇、脖颈和胸前。

那夜初尝情yu,只进行到了一半,浅离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懵懂知晓。

一个女孩向一个女人的蜕变,总是充满了艰辛。

可那个男人,怎么会是沙迦?

她的胸口处陡然激荡出一股怨怒,今夜该承欢身下的人,该是那个逃走的真公主,而非是她这个冒牌货。

“皇上,求你不要。”挣扎的手,努力的伸展,终于将藏在枕下的小手绢,攥进了手掌。

“小东西,你是朕的,永远都是。”在她耳边喃喃自语,沙迦已然做好了准备。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心满意足。

忽的,一股奇香从浅离身上散溢而出。

似是夜间盛开的昙花,突兀的出现,从鼻孔一路窜至五脏六腑,短短时间内,侵袭了他大部分的意识。

头,很沉。

熟悉的黑暗刹那间侵袭了他的感官,威猛的雄狮也抵挡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

即便如此,沙迦也在合眼之前,仍是深深的记住了浅离惊恐的大眼。

小东西!

察觉到身上的男人不再动弹,浅离使劲的喘息了几次,才费力的推开沙迦,抱住身子,大力喘息。

幸好,她在枕下藏了这个。

手掌中攥紧的手绢,沾了一种神奇的花粉,再搭配一些碾碎了的药物粉末,浸泡一日,就会产生很强力的晕眩效果。

这种花粉异常珍贵,宫中也没有,是墨染从外边带回来的,平素里不许浅离拿来玩,她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央求来一点点,照着书上的办法,做了这块手帕来玩。

还没等找只大点的动物来试验,就被沙迦接回了皇宫,而手绢就藏在浅离的身上,被当成了平常的物品,留在了勤政殿。

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是使在了皇上的身上。

沙迦醒了,光凭这一条,就能直接拧断了她的脖子。

谋害皇帝,那是会被千刀万剐的大罪啊。

一个小小的声音道:皇上现在也仅仅是睡着了而已,又没有真的死掉,不至于就要了她的小命吧。

勤政殿,不能再呆了。

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浅离紧张的连扣子都系不上,好不容易总算穿的整齐,便胡乱的把头发扎成了一束,光着脚走到门口,扭头,瞧着赤身**翻躺在床榻上的沙迦,总觉得这样不大好。

一国之君,被人看到如此模样,传出去,怕是要尊严扫地。

到时候,沙迦即便不生她下药的气,也得为这事扭断她的脖子。

浅离吞咽一大口唾沫,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走回去。

扯过薄被,轻轻的覆盖在他的身上。

蜡烛,不知什么时候被夜风吹灭了。

薄薄的月光,透过了窗棂铺满了寝宫,在沙迦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他经常纠结在一处的浓眉不知何时松开了。

整张脸,舒缓而放松,愈发显得俊逸逼人。

其实沙迦原本就是个极为好看的男子,只是当他清醒的时候,周身弥漫的强大气场总是轻易的冲淡了本身的魅力,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让人不敢直视。

小手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脸,沿着面部的纹路,一点点的抚摸。

凌厉的瞳眸阖紧,盖过了浅离一大半的紧张,他的鼻子又高又挺,平添了许多威武气势,还有这张薄薄的嘴唇,抿出无情的弧度。

皇上啊皇上,即使他再迷人,也终于是可远观不可靠近。

当他醒来时,一切又回到了原样。

浅离晃晃脑袋,把那奇怪的迷离甩开,再次帮沙迦把被角掖好,确定他不会‘春光外泄’后,转身欲走。

一只大掌,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臂。

或许就在她刚才失神的片刻,居然被他逮个正着。

浅离的身体瞬间冰凉一片,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沙迦醒了?怎么会,她为了稳妥,明明把手绢铺在他脸上许久,确定他吸入了足够强的药力之后,才拿开的呀。

借着淡淡的光线,浅离强撑着去看。

皇上的眼睛没有张开,他的呼吸淡若可闻,一切都是深度昏迷的症状。

就除了这只不和谐的大手,紧而有力的攥住她的胳膊,烙印下深深的纸痕。

仿佛还有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在不醒人事时,仍不愿放她远走。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浅离死命的往出挣扎。

可是不行。

一个昏阙的男人,甚至比他清醒时力气还要大。

五指如钩,弯曲嵌入,硬是将两人连结成一体,无法分割。

浅离含着眼泪,几乎哭出声来。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她干嘛没事找事要回来帮他盖被子呀,这下倒好,走不了吧。

手帕上的药效虽然强,可委实坚持不了多久,最快在天亮以前,沙迦就会清醒过来,完全恢复意识。

她真是不敢保证,对今晚的一切,他还记得多少。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

她要走,她必须走。

就算拼一拼也好。

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根一根的往开掰,这是一场持久的征战,比的就是谁有耐力坚持到最后。

一开始,浅离几乎无法动摇,只得用特殊的手法,按压沙迦的关节处,一下,两下,三下。

半个时辰后,浅离一屁股坐在地上,皓腕一圈青紫色的黑痕,怵目惊心。

她大口喘息,心脏怦怦跳动,手脚都已然瘫软。

顾不得一身冷汗未褪,浅离踉跄的爬起来,奋力往门外跑去。

没人拦她。

一路出奇的顺利。

就连在勤政殿前值守的侍卫,对浅离的进出也视而不见。

去哪里?

该去哪里?

这皇宫虽大,可每一寸都是皇上的地盘,未央宫、勤政殿,全部是沙迦赐给她居住的,而至始至终都不曾属于过她。

修心阁?

对了,还有修心阁。

她如同寻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赶紧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往修心阁的方向狂奔而去。

墨染打开门时,被门外的浅离吓了一跳。

她披散着长发,小脸全是汗,因为过度奔跑,呼吸很是急促。

看见了他,浅离的嘴扁了扁,一个强忍着要哭泣的表情,瞧的墨染一阵心酸。

顾不得问许多,连忙开门让她进来,才关上了门,浅离已经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中,小脑袋埋进了墨染的胸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很令人心酸,几乎就是用嚎的,墨染垂眸望见浅离脖颈上点点红斑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哭泣不止,既不敢回抱,也不忍心推开,唯有无奈的声音不时飘洒,“浅离,冷静冷静,别哭的太大声,会把狼招来呦。”

她总算还能控制自己,把声音落下来,呜吟好一会,才渐渐平静。

“我毒晕了皇上。”浅离一开口,就是极具震撼力的消息。“他想。他想。我不愿意,可是他非要,然后我就。我就。”

支支吾吾的解释,墨染还是听懂了大概。“你用的是哪种药?”

浅离小声的把名字报了一遍,墨染先前紧蹙的眉缓缓放松,“没事的,那些放在一起,只会让皇上昏睡几个时辰,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浅离,你别怕,不会有大问题。”

“墨染,我不想再呆在勤政殿,我好怕,呜呜呜。”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除了她有办法离开外,早晚有一天,沙迦会得偿所愿。

她是他名义上的妃子,这个身份把她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墨染那双金银双色的眸子颤了颤,无声叹息。

从最开始,他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一种情况,所以四年来,每到夜晚,总吩咐人给浅离的夜宵内,掺了宁神助眠的药物。

果然,在浅离不清醒的时候,皇上经常来,却从没有燃起带她俩离开的念头。

可是,不管怎样努力,最终的结果还是这样,浅离被接回了宫,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凤昭仪,可她自己对这种身份的转变,根本不能接受。

浅离长大了,学会了思考,也能分辨眼前的形式,墨染一方面欣慰,一面对她的未来,也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

他不知道对于沙迦来说,浅离身上有何种特质值得他紧抓不放,只是就目前的形式来看,皇上是不大可能放过浅离,让她偏安一隅,过上安宁的日子。

“墨染,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抹净了眼泪,宣泄过情绪后的浅离,小脸上写了一抹坚定,“很多事情,一夕之间也说不清楚,你是我在宫里边最重要的人,虽然到现在你也不肯答应做我师傅,可是在浅离心里,你就是师父,我要走了,如果有缘分,希望将来咱们还能再见。”

她咬咬嘴唇,越过墨染,走进内屋,不多时,拎了个小小的包袱出来,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皇宫守卫森严,你能去哪里?”墨染拉住她。

“走一步算一步吧,皇上是不会放过我的,与其在原地等死,不如拼一拼。”她的眼中染起了求生的火焰,一个市井长大的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下去,她可比养在深宫,娇滴滴长大的公主更加的有韧性。

“浅离,皇上只是昏倒了,他没死。”墨染叹了口气,小妮子是不是把事情想象的太严重了。

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不一定非要贸贸然的逃离。

单凭浅离自己,几乎毫无胜算,没走到宫门就得被人逮回来。

“我知道!即便他现在不要我死,将来也会。”那些心里的秘密,墨染不知道,她也不敢说出来。

当日周展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不说出来,大家还会当她是个真公主、真娘娘一般敬重,可一旦撕破了假想,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所以,不能说,就连墨染也不能说。

只有逃,拼命的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罢了!反正我也呆腻了。”墨染忽然发出一声感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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