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好人手,大家都开始往村外走去,手上拿着的是镐锄和镰刀。

金子似乎还在生朱管事的气,加上程九伯也一直沉默没说话,这一众五十人反而是最安静的一队。

“阿旺,你们去牛脊岭上挖坑设伏,若是有贼人冲上来,全部将他们截留下来,等我们过来救援,听到了吗?”

说话的是朱华,阿旺第一次当领导,还统领整整五十人,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赶紧傻笑着称是。

见此,朱华看了程九伯金子一眼,随即转身去吩咐其他人了。

程九伯仔细想了一下,想起这里是小源口,据说是埋伏李自成骑兵的地方。

而他们这些人埋伏的牛背脊,才是李自成授首之地。

想到这里,程九伯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看了天都要帮他完成任务,所以之前的不快被暂时压下,毕竟还是眼前的事要紧。

“程老九,你们去搬点石头上来,我要在这里堆起一道坎,好拦截上来的贼人。”

阿旺似乎对当领导有天然的热衷,见到朱管事他们开始在小源口两边堆积石头,在深沟里面挖坑做陷阱,也连忙吩咐起来。

“阿旺,你这就想错了,如果我们堆出明显的陡坎,那贼人还会上来吗,所以不能堆陡坎,只能做陷阱。”

程九伯对阿旺的无知很无奈,看来朱管事真的想让自己死啊,让这个猪来领导他们。

“怎么,你敢怀疑我的决定?现在这里所有人都得听我的,你想造反是不!”

阿旺虽然无知,但是自恋的程度也不低,根本容不得别人反对。

“造反不造反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到时你把贼人吓进了村子,祸害了庄稼,惊扰到家主家人,我看你怎么跟家主交代。”

对付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草民,程九伯还是很轻松的,只要陈明其中厉害,阿旺只要不是找死,基本都会听的。

果然,听到程九伯这话的他脸色立马变了,平时的怯弱和惊慌再次爬满脸庞,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九哥,那你说,我们应该咋办?”

见到阿旺如此上道,程九伯心中暗暗一笑,朱管事想找个绊脚石来恶心他,他不过几句话,就把绊脚石变成了垫脚石。

当然,程九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深仇大恨,还是要慢慢回报!

“简单,把石头藏在两边树丛草丛中,在中间路上挖坑,再在村头堆一石墙,到时他们就不得不上来了。”

程九伯沉声说了两句,见到大家还发傻地站着,顿时面色一冷,沉声道:

“今天我们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恶贼,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多远,大家如果还不打起精神来,一会就等着做刀下亡魂吧!”

这话虽然有夸大恐吓的意味,但也不无道理,尤其是在这个谈贼色变的年代。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九哥的话吗,赶紧动手啊!”

阿旺可是怕死的很,听到这话,赶紧扯着嗓子厉声吼道,终于拿出了几分威势,想来也是被死亡的恐惧逼的。

“哦!”

听到这话,所有人才动了起来,二十人去村头的路上修墙,十五人挖坑设陷阱,十五人搬运大小石块。

挖坑的事,程九伯亲自负责,因为他们只会挖一般的坑,而程九伯则希望,挖出专门对付骑兵的陷马坑。

陷马坑是竖直的小坑,约莫有碗口大小,深约半尺,一旦马匹陷进去,断腿跛脚是常事,马上的人就不一定了,摔个半死还是轻的。

挖好了坑,盖上草皮,然后见到小源口那边也没了动静,大家就藏回了树丛之中,焦急地等待着。

“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见到金子一脸崇拜,程九伯满心无奈,看了看周围那些眼露茫然,脸色惨白的村民,程九伯内心满是失望。

看来,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出手啊!

“金子,你先别问那么多,我一时解释不了,你只要记得一会我先出去,如果我情况不对,你赶紧出来帮我,不能犹豫知道吗?”

见到老舅如此郑重,金子想也没想就重重地点了点头,显然程九伯在他心中还是很重要的。

这边大家正在烈日下焦急地等待,另外一边,一队骑兵在狭窄的山道上狂奔,轰隆的马蹄声,翻腾起的飞扬尘土,气势不凡。

这是一队身穿黑色紧身长跑的骑士,一个个高大威武,可能由于长期奔行,所以个个都带有疲惫之色。

但这也不能掩盖那共同发出的森寒煞气,配上衣袍上,长槊上的斑斑血迹,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

在中间,有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

身穿金黄华服,腰配镶玉金刀的高壮男子,本该英武不凡才对,只是此时他眼睛红肿,胡茬横生,灰尘混杂汗水糊在脸上,反而像一个乞丐般落魄。

“来人,这是到了什么地界?”

清了清干涩得冒烟的嗓子,李自成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像刮铁锅一般刺耳。

“皇上,前面不远处有一大寨,想来应该有吃食,请皇上决断。”

一个充当斥候的人来到李自成马前跪下道。

“皇上,听闻山野草民蛮横,要不我们还是绕过去?”

在李自成身后,一个面膜清秀,双目有神的男子赶紧建议道。

他很担忧李自成又发浑,要知道他们刚刚在九宫山败给清靖远大将军阿济格,损失了数万精锐,此时不过十八骑在身边,而且几日奔行,已经没有跟一个地主一战的实力。

“哈哈,朕是大顺皇帝,岂会怕这些山野草民,若是胆敢有丝毫怠慢,朕就屠戮了他!”

说到这里,李自成不禁想起自己进入通山县烧杀劫掠时的场景,那时,那些残明官员在自己马下瑟瑟发抖,所有人不敢有丝毫反抗,何其快意!

说完,也不待那文官再言,当先打马上前,皮鞭抽打在赤龙驹屁股上,赤龙驹发出龙吟般的长啸,奔跑起来愈发起劲。

见此,大家赶紧追了上去,不敢让李自成犯险。

“狗子,你确定只有不到二十人?”

朱华坐在一个大树下,背后朱老四很狗腿地不停扇风,自己汗水却不停流下。

狗子一直在伸长脖子看向外面路尽头,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跪下道:

“家主,狗子骗谁也不敢骗您啊,除非我不想活了我。”

见此,朱华才点点头,回头扫了一眼前后三排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闭目静等。

在第一排中间,朱管事左手拿着一把长刀,右手抱着他那茶壶,一边死劲的灌水,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那外面,发白的指节,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舅,怎么还没有动静?”

周围的人都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草丛里蚊虫很多,加上烈日暴晒,就是头上有阴凉也顶不住。

“别说话,再等等,快了!”

安抚好金子,也间接稳定周围的人,程九伯看向仅能看到一小段的深沟,眼中也有几分焦急。

轰隆隆,轰隆隆!

不久,一阵铁蹄碰撞干裂土地发出的轰鸣声传来,随即是那像阴云一般的烟尘,场面十分震撼。

“呀!好多贼人,大家赶紧逃吧!”

见到如此震撼的场面,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立马就坐不住了,纷纷要起身逃走。

贼人未至,这好不容易做好的埋伏,顷刻间有瓦解的趋势,不堪一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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