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四下)校场庆寿无嘉帝惩恶立皇威 静院思退王司徒居高履薄冰

眼前这位三朝老臣年至悬车,神态气色看上去却是清朗之极,王弘不禁暗自佩服。范泰接过门人递过的毛巾拭拭手道:“王大人才是难得稀客,倒给老夫这寒舍平添几丝朝气。”王弘笑笑,范泰虽为朝廷光禄大夫,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荣誉性虚职,无半点实权,自然门庭冷落。“范大人,下官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慰问范大人的。”范泰一怔便要起身,被王弘轻虚扶按住:“范大人有些年纪,就不要弄那些虚折套。皇上让下官带来一些时令水果,另外还有三十匹细绢,一千钱。”每年朝廷都要对前朝老臣进行慰问,这本已是惯例。范泰仍然起身向皇城方向遥拜三下,方道:“王大人,滴水雨露,都是皇上的惠泽,都是圣朝的恩宠。该省的礼就省,不该省的我自然不会省。况现下范泰虽未致仕,却于朝于国无丝毫功勋可言,受之自是有愧。王大人务要回奏皇上,就说我范泰深感浩荡皇恩,无以为报,唯盼天朝国祚日趋兴盛,国泰民安,天下倡明。”王弘大感触动,起身一礼道:“范大人,下官必会奏明皇上。”

一时热茶上齐。王弘瞅了个话头,道:“范大人可能不知,范尉宗(范晔小字)现下皇恩渐隆,已与当朝才子谢灵运位列秘书监。现下他一心潜修汉书,而谢灵运则专著晋史。贵公子姿才秀异,叙致既快,事加有理,敏慧聪捷,必定前途无量啊。”范泰脸上神色不变,轻抚白须缓缓道:“王大人真这么以为么?”王弘一惊道:“范大人的意思是?”范泰叹了口气道:“范家世受恩遇,至老夫已是极致。即致如此,老夫却深有忧虑。”王弘愈发不解:“范大人未免多虑,范家几代荣光厚泽,朝野皆知,可见忠义门风必累及后世。下官实在敬佩莫名。”范泰不以为意,道:“享得荣兴厚泽,实赖谨慎行事。老夫可堪之虑处正是尉宗,恐怕日后污毁范家门风者,正是他!”王弘吓了一大跳。范泰起身,在地下不住踱步:“王大人,知子莫如父。尉宗从小虽有可造资才,却不懂得收敛,避锋讳芒,他比起王大人来,差之何在千里!”王弘道:“范大人言重了。”范泰道:“王大人若无两次清扫殿院之历练,恐怕当朝司徒之职未必是你。”王弘两次固辞,当时朝野虽有不解,事后却莫不为王弘明势之深遂叹服。明面上王弘遭了驳斥,受了波折,不过这种以退为进实是当朝可保身全名廖廖数人中之仅有。王弘若有所思,倏地一拱手,道:“范大人承教,王某现下实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范泰微微一笑道:“王大人恰逢开明盛世,位极人臣,如何有嫌?”王弘道:“范大人之言实让下官茅塞顿开。古有位卑有沟壑之忧,居高有危殆之惧言说,下官正值此际,望范大人赐我容身之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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