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昂！昂昂！”幼崽小胖脸被埋在狄卡罗怀里, 仍旧没有停止反抗。
没走几步，这小家伙气得展开了龙翼，在狄卡罗怀里发出闷闷的小呼噜声。
“放我下来。”泰伦低声催促。
希诺顺从地照做，转身问他：“怎么了？”
泰伦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 拧着眉心弯腰双手支在腿上, 喘息不宁。
“是不是扯到伤口了？”希诺紧张地弯身抬脸看他：“你要是不能动就不要勉强, 我们找个新的藏身之。”
泰伦似乎陷入了极端痛苦之中，许久才勉强发出嗓音：“是……那头龙……”
“啊？”希诺直起身看向埋在狄卡罗怀里幼崽：“它怎么了？”
泰伦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那股极致的震慑频率死死压制着。
“这条人鱼怎么了？”狄卡罗不耐地嘟囔。
“他受伤了。”希诺小声解释：“他体内有没融冰刺, 两天后才能恢复。”
狄卡罗嫌弃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敢嫌弃我拖后腿, 你们战斗系种族还真是没什么自知之明。”
“是……”泰伦似乎被激怒了, 努力发出声音解释道：“那头龙……在……警告……”
希诺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转身，从狄卡罗怀里把伊尔萨给抱回了自己怀里。
怀抱气息改变的瞬间，幼崽小呼噜声戛然而止，龙翼也缓缓收拢, 胖脑袋靠在希诺怀里, 乖巧一如从前。
泰伦终于呼出一口气，直起身, 仰起头, 闭着眼睛疲惫地喘息。
“搞什么鬼？”狄卡罗疑惑地看了看那头用小肉爪捏紧希诺前襟幼龙：“这小家伙刚刚攻击你了吗？”
泰伦终于恢复镇定，看向那头圆滚滚龙族幼崽, 无奈地解释：“看来守护系生灵完全无法接收龙族释放的猎杀频率。”
希诺惊讶地低头看向怀里, 幼龙正仰脑袋，双紫瞳不安地盯着他看。
“以说你刚才是被这个小胖龙吓傻了？”狄卡罗幸灾乐祸地走到人鱼少年面前揶揄道：“哈哈哈哈哎哟，可怜小鱼, 精灵哥哥告诉你个秘密：那头紫色的‘巨龙’其实还没长牙，照理说吞不下你这么大的鱼，咱用不太紧张。”
“我没有怕它。”泰伦冷声辩解：“龙族的能量震动，会越过战斗系种族的判断力，直接激活恐惧感，我精神防御力在北海没有敌手，是这头龙猎杀频率能量异常强烈，实在超乎寻常，如果刚才周围有巨魔族和人鱼族，你应该能看到他们突然成片成片瘫倒在地。”
这让狄卡罗脸上调侃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确实，这头龙在生气时候能直接让几个巨魔族战士本能地下跪，狄卡罗是见识过。
这比他从前遇见过那个暗红色眼睛龙族杀手更加可怕。
他幼年和父母逃亡期间，得到过个巨魔族部落的保护，而巨魔族的战士们虽然会在那个龙族杀手威慑下出现短暂动作僵硬，却并没有过当场瘫倒情况出现。
这让狄卡罗莫名有点不祥的预感，转头看向希诺怀里小胖子。
这小胖龙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它之以没有伤害到狄卡罗和希诺，是因为精灵本身就算是龙族的半个克星。
精灵族大脑内部没有接收龙族猎杀频率结构组织，以也无法衡量这小胖龙能量级别属于哪个层次。
如果这小家伙是比狄卡罗幼时遇见过那头龙更加可怕存在……
“希诺。”狄卡罗严肃地询问：“是不是该把这头幼龙送去皇宫里？听说七岁前没有父母和祭司约束龙族，长大后会完全失去服从意识，我们肯定无法约束它。”
希诺此刻像是被当头泼了桶凉水，心下子乱了。
神石的暗示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种意思？
“先赶路吧。”希诺哑声开口，自己抱着幼崽对狄卡罗道：“你来背泰伦上山好吗？”
“哎！”狄卡罗脸幸灾乐祸地笑看向人鱼少年：“没办法，谁叫我们小人鱼这么柔弱呢？来吧，强壮精灵哥哥抱你上山！”
“不需要。”泰伦看都不看银发精灵一眼，挺直腰杆自己迈步朝远处高山走去。
希诺知道未来的人鱼王是个自尊心很强的鱼，也没有强求，只是放慢前速度，照顾泰伦伤势。
路上都心事重重。
希诺不敢承认，从海里捞回幼崽那一刻起，他就暗中下定决心，想要亲手养大这头龙，教它成为一个善良的好龙。
他想试试，毕竟根本没法想象这个可爱无害的小家伙在没有坏人引导的情况下能变得多可怕。
可刚才泰伦痛苦仿佛巴掌打醒了希诺。
这小胖龙根本不是他眼里那么无害，他觉得它无害，只是因为他是精灵，没法感受到龙族真正的威胁。
如果说这头龙其实天生就是个恶魔怎么办？
“昂！昂昂！”幼龙仰着脑袋想要唤起希诺的注意力。
希诺低头愁容满面地看它。
终于得到希诺关注幼龙，兴奋地甩起了小尾巴，急切地对希诺“咯、咯”地做出要吐奶的样子。
每次幼龙出现这种状况，都会被希诺耐心温柔地按摩小肚皮，它不打嗝了，希诺还会在它脑门上蹭两下，告诉它：“伊尔萨真乖。”
这句话是幼龙感觉被爱着标志，虽然希诺没有摸它龙角，但只要“伊尔萨真乖”，它就不会被丢掉。
此刻的希诺根本无心注意幼龙举动，忧心忡忡地看幼崽，暗暗向神明祈求明确指示。
究竟该拿它怎么办？
无害和可爱根本是假象，这头幼崽只因为护食就会朝对手发起威胁，如果被神石送来刺杀幼龙是其他种族，恐怕早就下手了。
三人沉默地翻过两座山岭，直到天亮才找到一小村庄，狄卡罗找了间小旅馆，打算休整半日。
旅馆潮湿又阴暗，三人便出门坐在旅馆中央小院子里晒太阳。
院子里养了两只山羊和五只鸡，还有群小鸡跟母鸡跑。
小胖龙下地，就追群小鸡蹦，还学着母鸡在地上找玉米粒。
幼崽捡起颗玉米粒，犹犹豫豫地准备塞自己嘴里，还好被狄卡罗及时按住了小肉爪。
狄卡罗抱着幼崽，蹲在山羊和小鸡身边，耐心地教导：“你是龙，就算真饿了，也该吃肉，不是玉米，这些鸡和山羊才是你食物，明白吗？”
幼崽：“昂！”
狄卡罗尝试教它说话：“这是鸡，这是山羊，听得懂吗？跟我念：山——羊——”
幼崽压根不搭理狄卡罗教诲，开开心心蹦出狄卡罗怀抱，蹦蹦跳跳地把捡来的玉米献给希诺。
泰伦伤口又开始渗血，希诺正在尝试挤出神石最后一丝能量替他疗伤。
“昂！”
希诺低头，瞧见幼崽骄傲地挺着小肚皮，举着爪子里玉米粒，正在朝他甩尾巴。
之前幼崽不论发现什么破石头甚至小虫子送希诺，都能得到“伊尔萨真厉害”表扬并被摸摸脑袋，可今天的希诺只对它说了句：“去跟狄卡罗玩一会。”
“昂！”幼崽不死心地又捡了堆玉米粒，齐刷刷摆在希诺脚边，跟操练士兵似待将军检验。
旁狄卡罗观察许久，终于从幼崽举止中发现了突破口。
他发现这头幼崽似乎很喜欢得到希诺的肯定。
这让狄卡罗想到了教龙崽说秘诀。
他立即走到希诺身边，小声提醒：“会儿我每说一句话，你就夸我真厉害，然后摸摸我头，明白了吗？”
希诺没细想他要干什么，随口答应了。
于是，狄卡罗当幼崽面，指山羊对希诺说：“山——羊。”
希诺立即配合地夸了句“狄卡罗真厉害”，而后抬手拍了拍他脑袋。
幼崽突然警觉地睁大眼睛，转头看了看山羊，又看了看狄卡罗。
“有戏！”狄卡罗对希诺使了个眼色，继续指山羊说：“山——羊。”
希诺再次夸奖狄卡罗，加拍头鼓励。
幼崽小胖脸眼见变得无措起来，好像是突然发现得到夸奖方式改变了。
它蹦到希诺脚边，捡起排得很整齐玉米粒，尝试递希诺，可希诺没有收下。
狄卡罗继续对着山羊反复发音，轻而易举得到了希诺的夸奖和拍头。
然而两只小精灵的演出并没有得到想要结果。
幼崽没有尝试学习狄卡罗说话，而是紧张得满院子乱窜，会儿抓来小鸡送希诺，会儿捡来石头送希诺。
“这真是我教过最呆头学生了。”狄卡罗绝望地叉腰摇头。
希诺却并不失望，还幼崽找借口：“龙族的交流方式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语言，它形后自然会慢慢学会。”
狄卡罗蹙眉道：“到它形，那我们还能管得住它吗？不能怕麻烦，现在就要开始教它认东西。”
傍晚，幼崽不知从哪捉来只蚂蚱送希诺。
到了该喂奶的时间，平时这小家伙早该绕在脚边昂昂叫了，今天也不知哪来的危机感，到处“捕猎”。
希诺把它抱坐在腿上，拿出奶酪棒递到它嘴边。
意外，小家伙居然一扭小胖脸，不肯吃，又把手里蚂蚱递希诺。
没办法，希诺只好收下蚂蚱。
幼崽双紫瞳顿时兴奋地睁圆了，但是很遗憾，希诺并没有夸奖或是拍哄它，只是继续喂它奶酪。
幼崽忽然颓丧地耷拉下脑袋。
希诺疑惑地轻声问它：“今天不饿吗？”
没有回应，幼崽落寞后脑勺一动不动。
“伊尔萨？”希诺尝试把奶酪再次递到它嘴边。
幼崽忽然一缩脖子，像是在酝酿着场强大的爆发——
希诺下意识后仰，上次看见这小家伙缩起脖子，变得更圆时候，下刻人鱼的水雾屏障就被紫色电浆炸散了，不知道这小家伙又想干什么。
幼崽忽然扬起小胖脸，紫瞳亮晶晶地注视希诺，张开小嘴，有些发颤地尝试发出声音：“昂……昂……安……昂……安昂？”
希诺：“？？？”
幼崽突然蹦起来，仰着脑袋对希诺又说了遍：“安昂？”
希诺居然听明白了，这小家伙是在尝试说“山羊”两个字发音。
“噗……”希诺一个没忍住，仰头笑出声。
笑代表快乐，这予了幼崽莫大鼓励。
可能觉得自己发音上已经趋于完美，幼崽激动地说了好几遍“安昂”，随后立即朝希诺的下巴低下头。
最厉害的伊尔萨这次一定会被摸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