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太子的事,对武举比试并无关系啊?”

“汝还真是笨的可以啊?不说武举成为他进入大明宫的借口,就说这个公正的问题吧?汝是赚的谁的银钱?”

“逍遥楼赚的是彩民的钱啊?”

“对啊,汝赚的是彩民的钱,朝廷是做什么的?将前段时间封存的账目理清后,将银钱分与汝等了,汝等即感恩戴德了?”独孤心慈语带不屑。

“某感个棒槌的恩,抢了某等的七十万,比突厥棒槌还可恶”段怀本愤愤说道。

“那不就结了,汝抢彩民的钱,朝廷抢汝的钱,朝廷再将这些钱返还给民众,这不就是个轮回?只是汝的立场有问题,汝在这中间是做什么的?只是个二道贩子?”

“某被说糊涂了,汝说清楚点”段怀本被绕晕了。

“站在汝的立场上来说,汝赚彩民的钱,彩民即是汝的衣食父母对不对?朝廷现在准备糊弄汝的衣食父母呢?”

“说彩民是某的衣食父母,某认,但朝廷怎地即糊弄彩民了呢?”

“某将抽签放在朱雀门前,由各界人士监督抽签,彩民能清晰知晓其中情状,这是他们的知情权,若放到宣政殿后呢?知情权是武举和朝廷众臣?他们能给汝钱么?这里面即便是公正的抽签,彩民们亦会怎么想?哦,汝逍遥楼串通朝廷来糊弄某等?”独孤心慈根本就不信抽签有何公正可言。

“汝说的倒有道理,但某等应怎么办?”

“某至少给汝说出其中的道道,汝别掺和进去就是了,反正某明日会进山,汝等最近半个月别想某啊”独孤心慈还是不掺和的原则。

“汝明日进山?那武举比试汝真的不管了?还有,明日可是皇太后的寿辰,汝真的不进长安去贺寿了?”段怀本很是不解。

“某说出的话汝等当某是放屁?某明日去春明门磕几个头就算是给皇太后贺寿了,小雅会代某送上贺礼的”独孤心慈也很郁闷,此举肯定会沾上不孝的名声,圣人亦来过旨意了,令其入宫为皇太后贺寿,但独孤心慈显然不愿遵旨了。

“这是汝做下的孽,当初一个好好的武举让汝沾上铜臭,现今又成了被人利用的手段,汝想一走了之,有那好事么?”姚崇讥讽道。

“某作孽某自知,某是未想到宋璟那笨蛋怎地如此笨,他被太子拿住痛脚了?”独孤心慈亦疑惑。

“宋璟能怎么做?将此事奏报圣人,将猜疑说出来?离间天家亲情亦是大罪”姚崇给自己的徒弟开脱。

“某说其卖名以取直没错吧?”独孤心慈一言概之。

“某亦还是那句话,武举最后成一滩烂事还得汝来收拾残局,汝到时候就头疼吧?”姚崇亦给其预言。

“等圣人回来再说,某等喝酒”独孤心慈摩挲下巴无言反驳。

七月二十日,燕唐贞安慈顺皇太后独孤豆卢六十大寿,圣人不在京都,几个亲王亦随圣人东巡封禅去了,只余两个养女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为其贺寿。

但六部尚书均在早朝前即去给皇太后贺礼,太子亦亲自做司仪迎送来贺诸臣命妇。

独孤皇太后的亲侄辽阳郡王亦远在朔方,嗣侄孙远东侯独孤心慈巳时即到长安东大门春明门前叩头,六十个叩首让远东侯血染春明门前的土地。

但即便如此,远东侯独孤心慈不孝之名亦在长安传播开去,但魔狼天星亦不做理会,径直带队进入尧山,三千新募军将顿时消散在众人眼前。

当日午后,宣政殿内武举对阵抽签结束,二百八十八名第一阶段的擂主捉对比拼。

朱雀门前的第一场比试即是长缨会的玉刀明对阵突厥武士阿史那云思。

黄昏下的玉刀明使出蛛丝控刀术,亦震惊观战的十万观战长安人,但阿史那云思居然是术武双修,刀法如电,亦能引雷助攻,玉刀明最终被轰下擂台。

继摧花会后,长缨会再得一外战外行的名声,加上会长独孤心慈的不孝之名,长缨会成为长安人唾弃的对象。

次日,萧箫小娘子和魏初晴小娘子相继落败,陈一眉败于剑神府杨夏手中,接着欧阳枫朗、司吴歌、白长生、楼五城、龙门七怪相继被淘汰,等半个月后独孤心慈从尧山风尘仆仆出山,一众长缨会的人近乎眼泪汪汪的迎接自家老大。

“某等长缨会居然有五对是自相残杀,这次抽签绝对有问题”白玉京咬牙切齿的告状。

“断屠钓令结束了没?”不负责的长缨会会长答非所问。

“圣人传闻已经回到了洛阳,断屠钓令结束了”春水流回答。

“那某等今日即开荤大宴一回”独孤心慈兴高采烈。

“某等这次损失惨重,长安已有传言此次武举长缨会众人名不副实,能入第皆由汝操作而得,已有御史上疏恳请彻查武举徇私之事”纳兰妃雅赶紧拉住情郎,长缨会现在是乱来阵脚。

“谁说的?让他们查呗,某倒要看看谁敢来查某?”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这次太子有个好军师啊?这几招即让汝远东侯魔狼天星的名声在长安臭了大街”姚崇哈哈直乐。

“某的名声本来就是臭的,汝等现今才知晓啊?某前些日问过汝等,要名声有何用?汝等要名声有何用啊?”独孤心慈不以为耻。

“汝不用脸皮,他们这些武举还要在江湖混呢?没个好名声怎能找到好人家的小娘子?”姚崇劝慰道。

“这倒是哦,汝等没办法了么?那容某先想想,先喝酒吃肉某才有气力想问题”独孤心慈径直去梳洗了。

“哎哟,汝可回来了”晚宴上段怀本亦是闻讯而来,眼泪汪汪如见久别亲人。

“谁欺负汝了?太子抢了汝的小妾?”独孤心慈调笑道。

“富贵楼的盈利快赶上某等的逍遥楼了,汝的名声现在在长安是快人人唾弃了”段怀本幽怨道。

“唾弃就唾弃呗?汝来唾弃某试试?”独孤心慈不满。

“某哪敢唾弃汝独孤大将军啊?汝倒是想个办法扭转局势啊?”段怀本很是着急。

“急什么急,某啃了半个月的草根,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肉吃,汝等一个个的催账啊?”独孤心慈亦不满,三千军马入尧山可是未带粮草的,全凭自给自足。

“汝倒是想好了没有啊?”酒过三巡,段怀本忍不住再次问道。

“没有,某总不能让万年县将富贵楼给封了吧?太子现今在哪儿早朝?”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一直就赖在宣政殿了”段怀本对夺其财路的监国太子燕瑛亦无好感。

“这个军师亦不咋地啊?这是给太子掘土自埋啊?”独孤心慈笑道。

“怎生讲?”段怀本眼色巴巴问道。

“汝看老姚与老韦就不着急,汝这个官场白痴,汝等着就是了,总有一天会推窗见明月的,好了,汝等早点散吧,某与小雅好久未见了,某等有好多话要说呢?”独孤心慈撵客。

夜间居然小雨沥沥,独孤心慈推开门窗,躺在交椅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夜月居然仍时隐时现,飘着细雨看弯月,倒是稀奇。

不一会,梳洗一番的纳兰妃雅果然举着柄竹花伞娉婷而来。

“汝的手怎地冰凉?”独孤心慈握着心上人的手关心问道。

“某刚沐浴过,当然有些凉”纳兰妃雅也不推让,顺势搂住情郎。

不一会两人并排挤在并不宽绰的交椅上。

“汝这一去半月,可想煞某了,汝想某没有?”纳兰妃雅言语中不无责备。

“当然想了,无时无刻不想”独孤心慈自然毫不犹豫回答。

“那汝可有诗句?”纳兰妃雅嫣然一笑,想起了前几个月圣人吩咐两人闭门思过,独孤心慈每日一首情诗的场景。

“怎能无诗?汝听啊,君问归期未有期,尧山夜雨涨秋池;何时共剪西窗烛,共话尧山夜雨时?”独孤心慈自然张口即来。

“汝都瘦了”纳兰女帝品味一下情郎的心意,摩挲情郎的脸庞怜惜道。

“瘦点好,精神些”独孤心慈笑道,手不老实的搂住心上人的腰肢。

“都是某无用,如今长安的情势对汝很不利,那些民众亦是鼠目寸光,汝有用时,夸赞汝为天上有地上无,现今被人一挑拨,居然口出恶言”纳兰妃雅有些羞愧。

“都是小事,小雅亦瘦了,这些事有何烦忧的?某对这什么远东侯天星大将军可没什么好留恋的,民意这玩意,不就是愚民么?某想翻转容易的很,且待他们猖狂一时,事后某会算总账的,倒是汝等跟着某坏了名声,某亦有愧呢?”独孤心慈安慰道。

“也是,等圣人回来诸事皆退”

“退个棒槌,圣人回来某的日子更难过,某的不孝名声听闻即是从其口中传出来的”独孤心慈不屑。

“呃,圣人怎能这样?”

“某本来就不孝不是?这亦是君臣手段,圣人给了某十万军队,即需一个孤臣,某要名声做甚,某的名声愈坏他愈安心,某若有了好名声那就大难临头了”独孤心慈嗤笑。

“某不懂这种政争之事,但汝的名声被人败坏某很生气”

“别生气,生气就不美了,让某看看”独孤心慈笑着看住纳兰女帝的俏脸,两人的脸面相隔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远东侯想越过这个拳头的距离,却不防胸脯上挨了一记粉拳。

“老实点”

“汝还未突破晋阶大术师啊?”

“不告诉汝”

纳兰妃雅虽不愿情郎与己贴面,但不妨碍其依偎在情郎的肩头,两人就这般静悄悄的躺着,看着窗外的细雨,屋内却洋溢这一种叫幸福的味道。

次日天亮前,纳兰女帝才欲盖弥彰的回道其院落。

一夜的细雨让道路松软泥泞起来。

独孤心慈带着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臧希液等校尉赶到长从宿卫行营大帐,郭知运长史亦不意外,也无惊喜,招呼崔希逸等参谋抱来卷宗,介绍他们整理的拉练事宜。

“某建议,现即可派出先锋去探路了”崔希逸建议道。

“恩,哪支队伍现今情况最好?”独孤心慈翻看卷宗问道。

“秦冲将军亲领的那一军”崔希逸回答。

秦冲是长从宿卫的参军,亦亲领一军万余人。

“那即让其先去凉州建立大本营,甘州,嘉峪关,肃州,瓜州,直到沙洲具需建立补给点”独孤心慈翻出一个方案,看了一遍,即吩咐道“先按这个方案完善,召集将军们议事,每半个月派出一军,两月一个来回有没问题?”

“没有问题”

“那即先如此办,新筑的粮草还充足么?”

“圣人敕令在,他们不敢敷衍”

“那即先这么安置吧,老秦来了,让去先去河西打前站有无问题?”独孤心慈抬眼见秦冲来了于是问道。

“没问题,某等每日走队列都厌烦了”秦冲没有犹疑。

“拉练亦需走队列啊?汝等看着点,汝是先锋亦不用急”

“练兵条例在呢,某等照着做即是了”

不一会,十个将军聚齐行营大帐,还有诸多都尉亦是兴奋不已。

“郭长史解释的汝等均清楚了吧?汝等虽练兵不到一个月,但现今大多已初具雏形,某的意思是窝在军营里练兵是没多大出息的,必须出去走走,行军拉练,边练边解决问题,汝等可有异议?”

一众将校齐声喝到没有问题。

“秦冲将军的第一军是前锋,后面的九军是抽签还是汝等划拳决定序列?”独孤心慈又问道。

众将已熟悉这位天星大将军的行事,最终已抽签决定了启程顺次,最后的李青军要到年底才会出发。

“这只是初案,说不定有变化的,汝等亦需随时准备拔营出发”独孤心慈安慰李青将军。

“某等不会就这般顶盔掼甲去河西游赏一番吧?”尉迟宝琪将军叫道。

“汝想这般亦可,不过河西最近好像亦不太平,汝等到时候可不要吓得掉裤子”独孤心慈冷笑道。

“几个蟊贼会让宝爷掉裤子,老大这亦太小看某了?”尉迟宝琪亦学长缨会的人称呼天星大将军。

“汝杀过贼?”独孤心慈斜眼看着这个宝器将军。

“呃,某当然杀过”尉迟宝琪叫到。

“哦,是扛着锄头的山贼吧?”段青云笑道。

“滚蛋,汝段青眼山贼也未杀过呢?”

“好了,某既然让汝等去河西拉练,自然不会让汝等舒服的,不见过血的军队怎能成为强军?某是魔狼,汝等就是狼崽子,跟着某只有吃肉喝血,想吃逍遥饭的可去十六卫,诸位,某包汝等这趟河西之行会让汝等记住一辈子的”

推起篷窗抱月眠,三三两两柳边船。

不须听说文王事,孤负渔竿八十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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