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鲲鹏展翅九万里,背负青天,激起浪涛三千丈!

陆景一身黑衣,唤雨剑轻鸣,这荒芜的临高山上降下斜风细雨。

莲厄佛子乃是六重神相的境界,距离七重神相也已相差不远。

他修行怒目金身之法,一身气血早已融入浑身皮肉筋膜骨,骨骼坚硬无比,甚至能够轻而易举敲碎玄铁,浑身血液也如铅汞一般厚重浓郁,寻常修行者便是持剑斩他,也斩不破他的身躯。

可眼前这陆景修为在这数月时间中,竟然又有精进。

照星境界本就极为强横,即便在登山的数百天骄之中也是极强者,只有极少数人登临第七境。

莲厄佛子更是其中的至强者,六重神相修行烂陀寺神妙玄功,又摘下了那戒律佛珠,再加上坐化袈裟这件难得的二品宝物,理当网罗白鹿,一指指杀陆景才是……

却不曾想,陆景唤雨剑出鞘,天空中春雷炸响,再加上莲厄佛子身后众多天骄的神通、玄功,让此间修为最为强悍的莲厄佛子被陆景斩飞数十丈距离,重重的跌落在山石上,另一处叠嶂峰峦化为碎石。

莲厄气血鼓荡,即便他身上披着坐化袈裟,即便他双掌合十,运转怒目金刚杀生玄功,强行压下躯体中翻涌的气血,躯体上下仍然有一阵阵剧痛传来。

脸上那道剑痕中还有锋锐的剑气直刺莲厄骨骼,令他脸面抽搐。

即便如此,莲厄佛子依然双掌合十,缓缓抬头,冷眼注视着陆景。

“杀七百龙属而元气、气血不亏,区区数月光阴,便映照第二颗星辰……

陆景,怪不得这些日子以来我打坐时,脑中频频浮现你的名讳。”

莲厄佛子缓缓开口。

而不远处一座山峰上,那十丈白猿却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倒也有趣,满口慈悲为怀,满口杀尽天下该杀之人,打坐时却满脑子想念,全无半点清静之意,修得究竟是哪门子的佛?”

莲厄气息一滞,冷眼看了白猿一眼,又看向那头白鹿。

他咧嘴一笑,道:“陆景,你身旁伴着白鹿,便走不出这临高山。”

莲厄一语既出。

临高山上顿是杀伐气四溢!

笼罩天穹的那一面大旗骤然间猎猎作响。

蟒衣貂寺童修宴,手中握着铜环的大夜国天南侯、楼兰铁甲弟子,连同众多修行者透露出惊人的杀伐。

其中甚至有人神念纵横道:“陆景先生,你天资绝盛,映照斩龙台,又映照勾陈元星,便是安然修行,往后也少不得一个照星九重圆满的星宫境界!

可鹿潭现世,白鹿腾空,你不死,便无法洞开鹿潭!

先生,你不该前来这河中道。”

一道道神念落下,这临高山上顿时变得越发昏暗。

那明光天王的元神站在大旗上,顷刻间,一语不发探手便抓向陆景。

大旗挥舞,那一双手上充斥着浩大的元气,闪耀着金光,便如若一颗巡天的星辰!

“陆景,你身死之后,鹿潭洞开,河中道众多青年才俊才可入鹿潭。”

童修宴阴测测一笑,那一根黑色发丝穿梭于虚空中,遥隔数十丈刹那而至。

发丝刺穿长空,一道声音顿时落入安霓旌、齐含章,以及那背负长剑,冷眼站在远处的开阳剑座耳中。

“还不动手?”

区区四句,开阳剑座深深看了陆景一眼,一道刺骨寒光瞬息而至。

天地之间,仿佛都被这寒光照亮,天上开阳星光破开云雾,直落在开阳剑座身上。

“天下攘攘,道不同,不得不出手。”

齐含章叹了口气,那走龙笔画出一片暗红,自那暗红光彩中,须臾间便爬出一尊披赤红铠甲的将军。

那将军无面无目,如若法相。

齐含章笔墨齐动,凌空在纸上写下一字。

“杀!”

便如同令下,那笔墨画出的赤甲将军一声长啸,从虚无化为实质,双手持刀狠狠斩向陆景。

一人出手,成百上千的神通、玄功如日高升,密如潮水!

“阿弥陀佛!”

莲厄佛子坐在原地,眼中杀气雷动!

“陆景!”

“你还不死?”

即便莲厄佛子已然受伤,可那佛陀雷音仍然洪亮如雷,其中蕴含着暴怒与杀伐气,化作音波神通,炸向陆景脑海中。

这一刻,临高山上风雨已来。

狂暴的元气、神通威势惊人,震撼河中道。

而陆景持无畏之心,神念捕捉到那种蠢欲动的老白猿。

温厚声音落入白猿脑海。

“断首山的前辈,你且不必出手。”

那白猿微微一笑。

旋即又是一道更加宏大的声音炸响于天地。

“陆景非滥杀之人,此刻未曾出手者,便下山去吧。”

嗡!

剑气长吟,立起群峰一百零八座!

刹那间,陆景眼中有雷霆萦绕,那一百零八座剑峰上,也有雷霆作响。

扶光剑气瞬息升空。

叩神八音化作剑气轻鸣声,刺破这漫天的神通威势,也刺破莲厄佛子杀意怒吼!

明光天王眼神澹漠。

即便映照勾陈元星,执掌御雷神通,可陆景……终究只是一位照星二重的修士。

他便不信这陆景,能在这般多强者环伺下,掀起什么风浪。

“岂能染指平等乡东王之位?”

明光天王元神走下大旗,化作十八丈之高。

十八丈元神握住那面大旗,勐然挥舞。

“给我……死!”

成百上千神通,伴随着这面大旗直落。

陆景剑气昂扬,那被血雾笼罩的天穹中忽然再度照下一片星光。

“鲲鹏展翅九万里,背负青天,激起浪涛三千丈!”

元气直去!

剑气纵横!

而那云雾之后的又一颗星辰,终于崭露!

……

白云渺、虞七襄、尺素、陈山骨隔着上千里的距离,看到河中道第一高山临高山上,升腾出的气血狼烟,卷起的风暴,弥散而出的冲天波动。

“却不知那位引动白鹿者究竟是何人,遭此杀劫,只怕……”

尺素青衣飘飘,眼中闪过几分好奇之色。

虞七襄有些担忧:“两位姐姐,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陆景先生?”

白云渺想了想,道:“应该不是,陆景先生在葬龙城前气血耗尽、元气枯竭,又如何能引动白鹿?

还记得上一次鹿潭现世,是那位剑道魁首以长剑斩天山,这才引动白鹿现世。”

虞七襄放下心来,忽然眼珠一转,问道:“白姐姐,你似乎对那鹿潭机缘并无兴趣?”

白云渺坦然道:“上一次鹿潭现世,我也曾想去碰碰运气……

只是鹿潭鼎盛的机缘与我无缘,鹿潭中那些散落的灵药、宝物,又要与太多人抢夺。”

她说到这里,忽然转头看了看虞七襄,道:“那杀人之事,别人去做了,我们也就不必再凑热闹。

倒是可以去鹿潭看一看,你身上有姑射神人的遗泽,也许……”

白云渺尚未说完。

远处临高山上的动静更加勐烈,爆发出如若潮水一般的元气。

虞七襄忽然眉头一动,转头看向临高山,继而面色大变。

却见到临高山上有剑气化作东君大日,高照虚空,又有剑峰一百零八座,携着雷霆熠熠生辉。

“剑气起璧山!”

“扶光剑气!”

……

“是恩人!”陈山骨忽然开口。

尺素早已在陆景斩去那宁海大龙将时,也见过那扶光剑气,眼神也不由微沉。

白云渺看向虞七襄,却发现虞七襄已然运转气血,腾飞于空,朝那临高山奔去。

白云渺气息一动,正要叮嘱陈素与陈山骨一生,那处临高山上又有异动。

原本奔向临高山的虞七襄忽然在虚空中停下脚步。

她愣愣的看着天空,白云渺与尺素同样如此。

陈山骨修为不高,只能隐约看到临高山上迸发出更加璀璨的剑光,笼罩数百里方圆。

他正在疑惑,一旁的尺素却喃喃自语……

“又一颗……元星。”

“是鲲鹏元星。”白云渺回过神来,隐约间感知到那临高山上除却鲲鹏元星映照之外,尚且有一道更加炽热的剑光正腾飞于空,与那扶光剑气融为一体。

虞七襄转过头,还有些发愣。

白云渺忽然对于那位算得上陌生的陆景,忽然涌现出浓浓的兴趣。

“我们也去那临高山上看一看。”

……

“那陆景,映照了两颗元星?”

另一处战场已经化作一片狼藉,周灵均背负双手,长风卷起他的衣袍。

司晚渔站在苍山景象中,面色苍白间又抬头高望,天上两颗星辰璀璨万分。

一颗为勾陈!

一颗为鲲鹏!

两颗元星闪耀着光明,照亮了天地。

那周灵均紧紧注视着临高山,他的目光与临高山上披星戴月二位仙人碰撞。

“这陆景……不仅仅映照了两颗元星!”

“两颗元星自然称得上天资卓绝,强横无端。

可即便有元星映照,他仍然是照星二重的修士,他那剑气远不该这般强横。”

周灵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可真正在临高身边的披星仙人眼神越发凝重,原本始终在聚拢血色雾气的戴月仙人,都不由收起宝瓶,看向山麓上的厮杀。

“这陆景……凭什么比仙楼那些得楼主传承的少年仙人更强?”

披星仙人紧紧凝视着那战场,不由开口。

他童孔上倒映着战场中的景象。

只见陆景如同生出羽翼,伴随着一道道雷光,速度快到了极致。

唤雨剑为他掌控,雷光、剑气接连涌来。

每一次剑光闪耀,皆有一道血花绽放。

每一道雷霆炸响,皆有一位天才陨命。

齐含章带着安霓旌,画出一只仙鹤,仓皇奔逃。

明光天王那面大旗上面黑雾阵阵,竟然无法入陆景剑气方圆。

其中最惨的,当属那位蟒衣貂寺。

蟒衣貂寺一条臂膀已被陆景斩去,那一根杀人于无形的黑发被剑气裹挟,镇入远处的山石中。

开阳剑座修为强悍,却仍然不可与陆景抗衡。

这位始终面沉如水的齐国稷下剑阁开阳剑座,感知着陆景跃动的剑气,又看到此间临高山上的剑客,俱都无法掌控手中之剑,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这天下,又多了一道剑魄。”

……

“天下广大,妖孽层出不穷实为常态。”

牵着两只鹿的真武山养鹿道人正蹲下身来,挤出两碗鹿奶,递给路旁几位将死的流民。

他低头抚摸着那两只梅花鹿。

“只是这般妖孽的,属实少见,鹿潭现世,天下几人真得鹿?”

“上一次鹿潭现世,天下有了一位剑甲,如今这陆景比当时的商旻还要年少。”

“少年剑甲?”养鹿道人自言自语:“真武山主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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