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硕见程恪眼神乱飘,当即捂住了自己下面。

“你,你,你,你可不能想歪了。我,我是男人!”

“我去!”

程恪心底一阵恶寒,恨不得拿脚踹他。

这货不会以为自己是有那啥断袖之癖吧,见自己拿眼飘他,便以为自己有那种奇怪趣味?

那么问题来了,谁是攻,谁是受?

就听见韩硕一咬牙,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

“不过,你要是愿意借我。说不得我只好做一回那假娘子了。只是,你可轻些则个。”

程恪一个没忍住,到底一脚揣上了韩硕的脸。

“你大爷!”

那韩硕见程恪老大的脚板踹来,当即“哎呀”一声钻到了桌子底下,一边不迭的道:

“好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程恪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他的衣角。怒气冲天,凶神恶煞的即问道:

“说!你到底要多少钱,要了去做什么!”

韩硕冒出一个头来,先贱笑一声道:

“你得保证给我保密。”

程恪沉吟了一声,歪着头问:

“有什么好处?”

韩硕一愣。

好处?

就见他突然嘿嘿笑了:

“府城东城墙边上雀儿巷齐婆子家。你报上自家名号,一准有人来接应你。保证是条顺盘亮的正点小娘子。”

程恪却不明所以,为啥要报自家名头?

韩硕还在喋喋不休:

“小恪,你可是不知道,齐婆子家里有个叫玲珑的瘦马,那叫一个漂亮!可不比咱们东关的纪翘儿来的差,最关键,那玲珑姑娘祖上可是色目人,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蓝色的!奇不?”

“你别跟我扯淡,你先告诉我,为啥我要去那地方,要报上自家名号?”

韩硕顺嘴就道:

“你有名啊,东关才子陈蝶衣,那在雀儿巷可是相当当的名头。”

程恪一听这话,那个气呀!当即又一脚踹了下去:

“辣块你个妈妈地,我叫你报我的名号,我叫你糟践我的名头。”

一连高声怒吼,一头那大脚就往桌子下面踹个不停。

“唉,唉,唉,小恪,云哥,我地亲哥。别踹了,别踹了,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以后我去雀儿巷,一准带上你。”

“还胡扯!”

程恪眉角一扬,当即又要踹。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程恪娘亲秦氏进了门来。

“小恪,你在家么?”

程恪赶紧和韩硕撒了手,二人忙不迭一咕噜爬起来。程恪因笑着道:

“娘,你回来啦。”

秦氏见程恪在家,笑嘻嘻的道:

“诸般细节都定下来啦,出十一个师傅,做七宝莲台水路道场。香火纸钱,诵经贡品都列了单子,单等你定下日子了。”

一头说笑了,秦氏见韩硕也在,即笑着打了招呼:

“呀,韩公子也在。可吃了早饭么?外边日头也近中午了,要不,便留了我家吃了饭再回去吧。”

说了话,秦氏也不由韩硕回绝,转身就往灶房里去张罗了。

韩硕便朝着程恪挤挤眼,一边笑着对门外道:

“好,好,好。那就多谢婶婶劳动了。”

程恪哪里肯让这欠揍的家伙这般嘚瑟,因笑着朝秦氏道:

“娘,我还有事要出门,韩硕跟我一道去了。中午我们不回来吃,你不用太操忙。”

说完话,也不由韩硕分说。当即拉了他便往门外去。

秦氏见二人要走,忙赶出来一声喊道:

“什么事儿这般急促,左右不过是片刻功夫,吃了饭再出去吧。”

那厢韩硕还趁机应道:

“就是,就是。我这肚子正饿着呢,吃了饭再走也不迟。”

程恪顿时老大一对牛眼就瞪住了韩硕,到把个韩硕吓了一大跳。讪讪的笑道:

“哎呀,婶婶到不用忙了,我这会子肚子疼,先不忙吃饭,出恭要紧……。”

说着,朝程恪挤挤眼,一边就急冲冲往门外奔了出去。

程恪一头黑线。

尼玛,你他娘的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啊。居然找这么重口味的借口,简直混账!

出了门,韩硕躲在巷子口上大樟树下朝着程恪嘿嘿贱笑。

程恪见了他那得意模样,心头没来由就想揍他的冲动就又涌上了心头。

“唉,唉,好云哥。可别闹了,跟你说正经事呢。”

程恪即问:

“说,借多少?”

韩硕腼腆的继续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两你说不是,十两你还说不是。难不成,你还要借一百两?”

韩硕连忙点头:

“嗯,嗯,一百两,就是一百两。”

程恪好险没拿砖头拍他。

“一百两,你欠了人家高利贷啊,你要借一百两?”

韩硕苦笑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远矣?”

程恪当即跳了起来。

“你欠人家赌债了?”

韩硕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嗯。”

程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这么个瞧着如黄花大闺女的娘炮,居然是个赌棍!

这怎么看,也不搭啊。

奇葩,绝碧奇葩!

“云哥,若不是逼债逼得紧,又因为你前几日得了笔钱财,我怎有脸朝你借。只是我这手头就这么些个零碎银子,怎么算也不够还啊。”

程恪挥手拦住韩硕,因问道:

“给我说的,在哪赌的,欠了多少?”

韩硕叹口气:

“还能有哪,不就是那雀儿巷里齐婆子家么。我也是鬼魅心窍了。就和那玲珑姑娘喝了杯花酒,我又不胜酒力,不知怎地,就稀里糊涂的欠了赌债。”

程恪沉吟不语,脑子里先转开了。

“谁领你去的?”

“这……。”

韩硕便有些吱吱呜呜起来。

程恪当即扭头便走。

“唉,唉,你别走啊,我说,我说就是了。你瞧你这急性子的。”

程恪即拉下了脸来: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隐瞒。韩硕,咱们朋友一场,为你好,要么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爹,我问你不到,你爹总能问出来了吧。”

“可别,可别。这事儿可千万别告诉我爹,要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韩硕立马上前拦住程恪,那拱手哀求的模样,直令程恪怒其不争。

“是…,是衙门里头的孙书办。”

“孙书办?”

韩硕点头:

“那日你在东关街上一场大闹,气势颇盛,却阴差阳错也解了我爹的围。我爹那晚上高兴,就请了一衙上下吃酒。因多喝了些酒,我爹早早就睡了。不想那孙书办就邀请我去那什么雀儿巷的鬼地方,说是带我去见见世面。”

“所以,你就上了套了?”

韩硕一脸懵逼的问:

“什么上套?”

程恪扶额悲呼:

“你他娘的被人下了套,你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韩硕疑惑的问:

“不能吧,孙书办是我爹的亲近啊。他还会坑我?”

程恪一脸鄙夷的道:

“你以为呢?”

韩硕又低下了头,一头急转着思绪回忆那晚上的情形。

只是那晚上他也多喝了酒,一时却想不起具体细节来了。

因着,韩硕就苦恼的抱住了头。

程恪也不拦他,任凭他去细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情,他后世里见得太多太多。事非经过不知底,程恪这会儿,只盼着韩硕能吃一亏长一智。

“对了!”

突然,韩硕一拍大腿站起来。

“我想起来了,那孙书办临走前,和玲珑姑娘好似贴耳说过什么。后来,玲珑姑娘就领来了好几个旁的房里的恩客。我记得我当时还奇怪,怎么好生生地,这屋里却来了别的男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程恪飞了老大一个白眼给韩硕,那模样,好似在说:

“我还能说什么?”

韩硕懊恼的摸着脑勺问:

“那我该怎么办啊?”

程恪却没搭理他,只因为这会儿,他却想到了一桩心底的疑惑。

那晚在宝圣庵,那李讼棍显然是知道了程恪反败为胜,大获全胜的消息的。故而才对他恭敬有加,恨不得跪倒在地叫爷爷才好。

程恪原来还奇怪,他和韩济舟约好了的,这消息暂时不往外泄露。却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难不成,就是这个韩济舟身边贴近的心腹之一-孙书办?

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这里,程恪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两个字-卧底!

难不成,这人又是对着他来的?

这么想着,程恪哑然失笑。

这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不过一个将将县试的小童生,无凭无据,无依无靠。只不过凭着写个小聪明,又因缘际会参与了其中罢了。要不是参与其中,人家哪里顾得上他这么个小虾米?

看来,这人是对着韩济舟去的了。

只是,又是受谁人指派,谁人差遣呢?

程恪沉吟暗思,越想,心中越凛然。

这里头,分明是有阴谋。

也许,在他参与东关闹事那天之前,就有人盯上了韩济舟。只待一有机会就下手。

只是天意巧合,他却搅乱了那孙书办一场谋划。

至于那孙书办这会儿知不知道他在里头参与颇深,看来,是不知道的。

要不然,眼下估计早就将矛头对准他了。

既如此,那就是敌在明,我在暗。

倒也可以一战。

程恪这将将放松下来的心弦,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看来,要好好谋划一番,挖一挖这只韩济舟身边的墙下硕鼠了。

只不知,这一挖,顺藤摸瓜,又会挖出什么来头的人物来!

不禁,程恪又陷入了深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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