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钰,你去小厨房到底所为何事?你可不要说是为了查探那两个丫鬟是否尽心!”

聂舒平径直站起身子,踱步至聂景钰面前,微微俯下身子,一把便捏住聂景钰的脖颈,手劲儿之大,直接让聂景钰面色涨红,眼睛也稍稍往外突出,瞧着极为狰狞。

“父亲,你、放开我!放开我!”

聂景钰与聂舒平极为相似的凤眸中划过一丝慌乱之色,不住地哀求着。但聂舒平却仿佛冰雕一般,丝毫不为所动。他面色不变,但眸光中却透露出几分狰狞。

“我此刻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不说实话的话,便休怪我不顾父子之情了!”

聂舒平话落,便径直起身,也未看狼狈倒地的聂景钰半眼,直接落座于桌边的红木凳子上,身上的冷意让人不寒而吝。

宋离冷眼望着聂景钰颓然倒地的模样,便知今日之事已然与她无关了。

老太太已死,聂舒平丁忧三年是免不了的,圣人本就不喜聂舒平,如若他丁忧的话,朝中职务肯定是没了,不过爵位还能保下,毕竟那可是给聂景恒准备的。

“你还不吐实言吗?”

聂舒平眼神阴鸷,一字一顿的逼问道。

显然他也是清楚现下的形势,所以心下便是更为愤恨,若非聂景钰这个蠢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逼到如此逼仄的地步的!

见着聂景钰紧紧抿唇,一看便是不欲吐露实言的,聂舒平也是有些怒了,便亲自上前,抬手扯着聂景钰的领口,不住地扇着聂景钰的耳光,出手之狠辣,竟然生生将聂景钰的牙齿都给打落了!

聂景钰不断挣扎着,他怎么也并未想过,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如此狠心,竟然如此羞辱于他!不过即便聂景钰挣扎了几下,但聂舒平仍是轻易的将他给制服了,伸出蒲扇般的大掌,狠狠的对着聂景钰的面皮挥去。

啪啪的响声在主卧中回响,聂舒平根本没吝惜力气,三两下便将聂景钰打得双颊红肿不堪,唇角也溢出血丝,吐出了一颗牙齿,好似疯魔了一般,极为狼狈。

聂景钰不断惨叫,但聂舒平却是不为所动,到了最后,聂景钰终于耐不住开口讨饶之时,聂舒平这才冷嗤一声,道。

“我还道你真是个硬骨头,没想到也还是讨饶了。莫不如早些开口,也好免了这些皮肉之苦。”

聂景钰此刻恶狠狠的瞪视着聂舒平,哑声道。

“没错,那一把乌头便是我放的,父亲你要如何处置我?”

聂景钰每一开口,唇边便溢出了血,配上那散乱的鬓发,红肿的颊肉,看着真真如同恶鬼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安平侯府二少爷的模样?

闻声,聂舒平面上勾起一丝冷笑,口中轻声道。

“如何处置你?让你跟你母亲作伴可好?”

聂舒平此刻即便是笑着,也跟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让人不自觉的便心生寒意。他轻轻抬手,示意按着聂景钰的婆子退下,无人搀扶的聂景钰便仿佛失了气力一般,径直软倒在地。

聂舒平望着聂景钰,凤眸中的暴虐之意清晰可见。宋离见他如此,也不知到底是怎的了,当即闭紧了口,想要看着聂舒平到底要如何。

猛地,聂舒平突然抬脚,对着聂景钰胸口处踹去。这一脚上的力道可是不轻,径直将聂景钰给击到一旁的博古通今架上,其上摆着的瓷瓶儿被撞了下来,嘭的一声便摔得粉碎,溅起的碎片崩到了聂景钰眼眸中,使得其眼眶不断的渗出血来。

聂景钰现下只能不断的惨叫着,他眼前一片血红,分不清旁的物什。胸口是难以抑制的疼痛,让他一动,便仿佛死过一回一般。

宋离见状,也并未开口,反正聂景钰的死活与她无关,如此死了倒也干净。

“救我!救我!”

强忍着锥心的疼痛,聂景钰缓缓匍匐上前,两手死死揪住聂舒平的袍脚,不断的哀求着。

不过即便聂景钰看着如此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聂舒平现下也恨不得将聂景钰给碎尸万段,哪里有饶过他的心思?

“你动手的时候,可曾想过躺在小佛堂的是你亲祖母?”

聂舒平冷漠的开口,身子一震,便挣脱了聂景钰的双手。

“你到底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不好杀了你给母亲报仇,所以景钰,你日后可不能再留在安平侯府之中了。”

聂舒平蹲下身,伸手轻拍了拍聂景钰早已肿胀变形的脸颊,而后便对于嬷嬷道。

“嬷嬷,劳烦你将景钰送到庄子中,然后再放出消息,说咱们安平侯府的二少爷英年早逝了!”

聂舒平如此言道,便是彻底放弃聂景钰。毕竟一个将自己嫡亲祖母给谋害的男子,就算是处斩也算是轻的了,如此不孝之人,是人看了都会十分厌弃,聂景即便被送到庄子中,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聂景钰自然是知晓这点,但却不敢轻易靠近聂舒平了,他现下只感觉眼睛里一阵刺痛,根本看不见物什,难不成他真的瞎了?

“父亲!您放过我罢!儿子真的知错了!”

聂景钰不断哀嚎着,再次朝向聂舒平的方向爬去,但聂舒平却并未理会他,反而怒瞪了那于嬷嬷一眼,冷声道。

“于嬷嬷,你怎么还不快些将这疯子给赶出门子去,省的污了安平侯府的地界儿!”

聂舒平身为安平侯,在安平侯府之中自然拥有极大的权威。此刻他如此言道,底下人自然是不敢不从,望着聂景钰被拖下去的身子,鲜血污了一地,溢出淡淡的血腥味儿,让宋离不自觉的有些恶心,当即便从袖笼中抽出锦帕,掩住口鼻疾步朝外走。

聂景恒见宋离如此模样,当下有些愣住了,不过他此刻在众人眼中仍是个心智不全之人,所以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忧虑,跟在宋离身后,离开了小佛堂之中。

宋离出去之后,便径直站定了,依着门框,不断的干呕起来,但却吐不出什么东西。如此难耐之感,对宋离来说,当真是熟悉的很。记得当年怀着玥姐儿时,她也是这种感觉,如若宋离估量的不错的话,她应当是怀有身孕了。

算算日子,现下距她撤下避子汤,也是近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她一直没有来月事,原本以为是刚刚撤下避子汤,身子还在适应,却未曾想到这是因着怀有身孕的缘故。此刻怀上娃儿,倒还真有些快了。

聂景恒追出来看时,见着宋离不住干呕,当即便有些怔住了,俊朗硬挺的面庞上一片愕然之色。扯了扯宋离的袖襟,聂景恒低声问了一句:

“璃儿,你这是?”

听闻聂景恒带着忧虑的声音,宋离芙面一红,忙转过身子,恼怒的瞪了聂景恒一眼,轻叱一声道。

“我没事,你还真是个呆子!”

话落,宋离也不去看聂景恒,直接往易兰居的方向赶去了。

回到了易兰居主卧之中,宋离凤眸中的笑意越发浓郁,即便是老太太在这个关节儿离世了,但宋离心头却并无一丝异样之感,反正她与老太太从来算不得亲密,就跟一个陌生人一般。

聂景恒跟着回到主卧的这段路上,他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面上带着一丝难掩的喜色,见着卧房中没有丫鬟伺候着,当下便欣喜道:

“璃儿这可是有好消息了?”

聂景恒俊朗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意,向来有些冰冷的鹰眸中也可见地温和起来,一对上他的眸光,宋离不自觉的红了面庞。

“既然如此的话,璃儿可得快些休息!以免伤了腹中的孩儿。”

宋离之前干呕,是因为闻着了太过浓郁的血腥气,眼下易兰居中并无污秽的东西,她自然恢复如初,也算不得什么娇贵人儿。

“你就放宽心罢,我肚腹之中的孩子都已经有两个月了,结实的很,不会有半点儿问题,等到再过八个月之后,定然能生出个跟玥姐儿一样出挑的娃儿。”

闻声,聂景恒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不过即便他面上是应了,但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小心翼翼,将宋离扶在床上,之后倒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了。

之前宋离怀着玥姐儿时,他的神智一直都停留在五岁,根本也是个孩子罢了。虽说聂景恒如今还记得当年的日子,但只要一想想自己从未尽过当父亲的责任,他心中便有些难受。

闷闷地应了一声,聂景恒也跟着坐在了床榻之上,带着一层粗茧的大手轻轻拂过宋离依旧平坦的小腹,聂景恒鹰眸之中蕴着坚定之色,开口道:

“我们的孩子定然是最好的,这偌大的安平侯府,将来也是我们孩子的!”

听出聂景恒言语中的势在必得之意,宋离也不由挑了挑眉。即便安平侯府算是勋贵,也亏得聂景恒救了圣人一把,这才不必降等袭爵。不过圣人这恩典也不是永生永世的,只要过了三代,安平侯府的特权便彻底湮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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