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对宋佳然无一丝惧意,反正水银已经渗入了宋佳然骨髓之中,如此也就是药石无灵了,即使宋佳然恨毒了她,也免不了痛苦至死的结局,宋离又有何可担心的呢?

“啧啧,佳夫人,你这模样可真是标致的很,若是被魏沁瞧见了,说不准都认不出你这个姑娘了!”

“滚!你给我滚!”

即使被两个丫鬟按住,宋佳然仍不住地挣扎着着,就仿佛一条濒死的鱼一般。瞧见此番情景,宋离眉头一拧,倒是突然失去了兴致,转身离开了佳然院之中。那两个丫鬟见着主子都离开了,随即便松了手,看也不看累的脱力、呼哧带喘的宋佳然,跟在世子夫人身后,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回到易兰居之后,宋离直接冲着福源吩咐一声:“你去宋府一趟,告知魏沁,说宋佳然病重,让她将患了恶疾的女儿领回去,省的污了安平侯府的地界儿。”

恶疾乃是七出之一,不过宋佳然也并非正室,只不过是个媵妾罢了,所以染上恶疾之后,万万不能留在夫家之中。

宋离心中十分清楚,即便宋佳然被送回宋府,也定然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毕竟一个被打发回家的媵妾,比下堂妇还不如,似宋一鸣那等虚有其表的男子,肯定会对宋佳然极为恼火。

福源恭敬地应了一声,自打世子夫人怀有身孕之后,府上无一人敢怠慢她。

等到福源下去之后,宋离赶忙将身上颜色鲜亮的衣裳给退下,换了一身素色的裙衫,墨发也以玉簪绾上,即使宋离未曾将老太太的死放在心上,但在外还是得做做样子,否则她这个世子夫人未免也有些不像话。

老太太的尸身如今还停放在灵堂中,此时此刻聂景恒守在灵堂之中,着实也有些辛苦。宋离差使丫鬟去小厨房通报一声,让她们将血燕给炖上,等聂景恒回到易兰居中,也能垫垫肚子。

入夜之后,聂景恒回来的也有些晚了,宋离先是将他迎入主卧之中,拉着聂景恒的手,发觉分外冰凉,且这人身上也带着一股子寒意。毕竟灵堂中摆了老太太的尸身,本就阴气重,幸好聂景恒的身子骨不差,这才能挺住。

宋离直接给聂景恒递了一个汤婆子,开口问了一声:“老太太何时下葬?”

“约莫还得有三日功夫,这几天你便好生呆在易兰居中,也莫要让旁人惊扰了你,如今朝堂上的形势有些不好,圣人的年岁到底也有些大了。”

闻声,宋离心中一惊。当朝皇帝现年不过四十有二,虽说算不得小,但也是春秋鼎盛之时,按住聂景恒所言,难道是圣人的身子不妥了?

如今朝堂上颇为得势的皇子只有二人,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以及敬嫔的大皇子。至于已逝皇后的血脉二皇子,因自小是个病秧子,连风都不能吹,说不准何时便会直接去了,身体比圣人还差。

为了让这个嫡子多活几年,圣人都不敢将二皇子立为太子,省的余下诸位皇子将矛头对准了二皇子。这位身体贫弱的皇子可受不住半点儿折腾了。

“咱们安平侯府没掺和进去罢?自古皇位更迭,龙椅之下都不知埋了多少尸骨,安平侯府虽说是勋贵之家,但一旦押错了宝,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聂景恒剑眉紧蹙,因之前心智不全的缘故,所以之于朝堂上的事情他也未曾插手。不过暗地里聂景恒跟二皇子的私交不差,也清楚在外人看来,二皇子是最不可能登上大宝的。

“即便安平侯府站了队,新皇也不会使出太过狠辣的手段,毕竟我有恩于皇室,若真是一上来就拿安平侯府开刀的话,也会使得人心惶惶。”

宋离微微颔首,她一介妇人,连这侯府都离不开,朝堂之事对她而言也有些太过遥远了。

“反正如今老太太将将离世,按理而言父亲也必须要丁忧三年,咱们整好避避风头,就成了。”

聂景恒将汤婆子放在红木桌子上,正巧此刻有丫鬟端上来两碗燕窝,宋离与聂景恒趁热用了,眼下因不能用荤腥,所以吃些燕窝也能补补身子。

又三日,正是老太太下葬之时,魏沁与宋一鸣终于登门了。

老太太离世,跟安平侯府沾亲带故的人家自然也得前来吊唁,头几日来的人家并不很多,等到今日阖该下葬了,陆陆续续便有不少有品级的夫人来到安平侯府,宋离身为世子夫人,自然也得好生安顿这些女眷。

宋离换上一身雪白的孝衣,站在灵堂外因着这些夫人们前去祭奠。待瞧见魏沁这妇人之后,宋离眼神不由冷了冷,低声冲着魏沁开口道:

“魏姨娘,佳夫人现下处于佳然院中,你还是快些将她接走罢,如今安平侯府着实忙乱的很,我也顾不上一个小小的媵妾。”

闻声,魏沁的面上也有些难堪。明明之前佳然在安平侯府待得好好的,怎的突然之间就有安平侯府的奴才送来消息,说佳然生了恶疾,让他们宋府的人快些将佳然带走。想起当时宋一鸣难堪的面色,魏沁身子便不由一阵颤抖,对宋离的愤恨也多了不少。

“世子夫人,佳然好歹也是你的嫡亲妹子,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狠毒,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宋离唇畔勾起一丝讽笑,眼见着周围没有什么尊贵人物儿,轻声说道:“要说报应,恐怕还是魏姨娘你先遭到报应罢?我母亲到底是如何离世的,你又使出什么手段,想必也不必本夫人一一点出,否则若是事情闹得大了,宋府的名声也不必再要。”

对上宋离冰冷的眸光,魏沁两手死死握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生生地将胸臆之中的火气给压了下去,转身往佳然院中行去。

望着魏沁的背影,宋离冷哼一声,转眼又开始招待这些勋贵妇人。

一整日忙忙碌碌,宋离也未曾得着半点儿清闲,直到老太太的棺椁入土之后,她这才被聂景恒背在身上,回到易兰居中歇着。

喝了一口玫瑰卤冲开的蜜水,宋离缓了缓,这才冲着聂景恒问了一句:“夫君,宋佳然可被带回宋府了?”

聂景恒微微颔首,弯腰将宋离的绣鞋给脱了下去,然后将一双细白如瓷的玉足按在了略有些烫的温水之中,木盆子里头放了不少玫瑰花瓣,被热水一激,让宋离也不由舒坦的喟叹出声。

“宋佳然被魏沁与宋一鸣给带回去了,不过他们走的时候面色可不好看,到底宋一鸣也是你的父亲,万一真使出什么阴损招数来,璃儿你可能受得住?”

“有什么受不住的?”

宋离含笑睨了聂景恒一眼,两指捏着男人挺翘的鼻梁,用力拧了一下。

“反正之于宋府而言,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恐怕还比不上泼出去的水,恐怕连宋佳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对于宋离的胡闹,聂景恒倒是不以为意,任由这女子*着,反正眼下处于孝期之中,他也不能做出越轨之时,等到孝期结束后一并给讨回来也就成了。

宋离可不清楚聂景恒心中的恶念,等着她收拾妥当之后,就径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亵衣,歪在床榻上歇着了。过了一会儿,聂景恒也吹熄了灯罩内的火光,直接入到锦被之中,一把搂住香软的小娘子,四肢紧紧缠在宋离身上,就仿佛钢铁所制的牢笼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宋离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不过聂景恒用的力道虽大,却并没有弄疼她。睡意越发浓郁,宋离索性也不计较这些琐事,迷迷糊糊地沉入睡梦之中。

朝堂之上的形式越发严峻,果真让宋离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圣人的身子越发不济,甚至还咳出血来。此事虽说一开始就被圣人给压下了,但眼下人心不齐,诸位皇子蠢蠢欲动,手上得力的下属也不在少数,自然将太医院的案底都给找了出来。

眼下朝中有大半儿的朝臣都自己站了队,不过支持二皇子的人却并不很多,除了聂景恒与二皇子走得近些,余下众人大都支持大皇子与三皇子。

宋离心中清楚的很,聂景恒不大无把握的仗,眼下他直接表明了态度,就说明二皇子定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否则他也不会甘心情愿地支持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

甚至由于聂景恒与二皇子的关系,近来入到安平侯府中刺探的人也不再少数,宋离每每不堪其扰,只得装作身子不爽利,独自一人躲在易兰居中养胎,省的那些糟心事儿再来烦她。

宋离因怀有身孕的缘故躲过不少麻烦,但聂舒平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他原本便是支持三皇子的,只可惜因丁忧之事,聂舒平在朝堂之上挂着的虚职也被圣人给撤了下去,幸好聂家祖籍就在京城,否则若是回到穷乡僻壤守孝三年,恐怕再回京时,都没有几人记得安平侯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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