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看着屏幕上的几句话，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笑意。
她打字回复：
“忘了。你是……？”
刚发出去的瞬间，洛凡立刻秒回：
「！」
他一连串回复了好几条：
「……」
「我是洛凡啊！」
「你把我忘了？？？」
后面跟了个风吹小人的伤心表情包。
看着他较真的样子，云潇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这时，赵琴端着水果走了过来，说道：“跟谁聊呢，那么开心？”
云潇身子一震，下意识地遮盖手机屏幕。
但转念一想，都TMD高考完了，还怕啥？
想到这，她大大方方笑道：“同学。”
赵琴果然不再追问，只是笑着说：“聊吧。终于考完了，好好放松放松。”
她抬头看了眼挂钟，说：“我先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嘞，妈妈你快休息吧！”
“注意眼睛，别熬太晚了。”
“好！”
云潇喜笑颜开。
这种当着家长面，堂而皇之玩手机的感觉真好。
赵琴进了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云潇低头看聊天页面。
洛凡又发了一句：
「看来真把我忘了……」
「伤心死了」
后面是一个小人把刀插进胸前然后流泪喷血的表情包。
云潇弯起眼眸笑，打字回复：
“好啦，傻死了。我记得你呢。”
「我是谁？」
“洛凡。”
须臾，对方回复：
「这还差不多。」
「算你有良心。」
云潇下意识打字：“没良心的是你吧？”
「我怎么没良心了？？」
“自己想去。”
「……」
「你还去学校吗？」他岔开了话题。
“去呢。”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老师要统一对答桉。”
「太好了。」
“好什么啊？紧张死了。”
「马上能见面了。」
片刻，他紧跟着说：
「我想你了。」
这四个字勐然发过来，戳到了云潇的心上。
她蓦然生出一阵温柔的甜蜜。
但紧接着，就被一股暗然的酸涩取代。
“今天星期二吧，你是不是还要写作业？”
「对。」
“赶紧写作业去，不聊了。”
「明天我去找你。」
“行。”
————
第二天早上，云潇起床收拾，准备去学校对答桉。
她从衣柜里翻出件白色连衣裙穿上，黑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别了枚银白色卡子。
高考完了，终于不用穿校服了，终于没有可恶的值周生挡在门口说禁止披发了。
终于不用担心迟到了，终于不用被着沉重的书包了。
她瞪着自行车，一路上晒着太阳哼着歌，慢悠悠骑到学校。
等到了教室，学生们已经来了一多半，有的吵吵嚷嚷，有的独自沉默。
没一会儿，周老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册子——那是高考标准答桉。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答桉被分发下来。
大家低头看答桉，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
时间飞速流逝，大约一个小时后，每个人心里都有了数。
云潇长出一口气，心情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没有什么大的失误，发挥比较平稳；但另一方面，小错误也不少，距离心中的目标恐怕有些差距。
教室里逐渐由安静变得喧嚷。
学生们对完答桉，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不论是好是坏，是喜是忧，一切终究尘埃落定。
到了青春散场的时候。
老师都已经出去了，四周越来越热闹沸腾。
有人欢笑，有人拥抱，有人大喊大叫，还有的在流泪。
同学们三五成群地结成团，互相合影留念，给彼此的衣服上签字。
渐渐地，吵嚷声连成一片，大家跑出教室，各个班级的学生全都融聚集在一起。
试卷、书本、练习册全成了废品，被狂热的学生撕成碎片，从栏杆边扔了出去。
白花花的纸片成了漫天飞雪，伴随着阵阵尖叫呐喊，飘飞到了楼下。
这是每年高考后的保留项目，也是学校默许的。
各种喊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滚蛋吧，试卷！”
“解放了！”
“我自由啦！”
“XXX，我爱你！”
……
又这样闹嚷了一个多小时。
云潇被挤在人堆中，虽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疯狂，但受这种气氛影响，心中也感到放松和欢喜。
就在这时，她感到自己肩头被轻轻拍了一下。
转过头去一看，面前是一张陌生的男生面孔。
那男生有些腼腆地微笑道，“云潇，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你是……？”云潇蹙眉，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是7班的，宋简。”
云潇礼貌地点点头，“你好，怎么了呀？”
宋简犹豫了好一阵子，低声道：“我喜欢你。”
云潇：“……”
可她根本没见过他呀。
她呼唤系统道：“系统，咋回事，又安排一个喜欢我的？”
［咳，宿主，这不是我安排的啊。我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就……可能……他就是喜欢你呗。］
云潇：“……”
宋简见她不说话，就自顾自道：“抱歉，可能吓到你了，也许你对我没什么印象，但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
“有一次在水房，你一边接水，一边在背英语单词……当时，你认真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可爱。”
他说着说着，自己脸红了。
“其实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你的一切，只不过不敢打扰你。
“现在高考终于结束了，我想……我应该勇敢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说罢，他低下了头，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
云潇：唉，无奈……又要发好人卡了。
拒绝这样一个清纯无害的小男生，实在让人痛心，还有些尴尬。
她在脑海中组织着凌乱的语言，微微张口，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一道清亮的男生声音：
“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抱歉。”
云潇讶异，循声望去，洛凡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洛凡穿着校服短袖，一头飘逸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唇角露出温和的笑容，眼底却透着冷意。
他很自然地把手轻轻搭在云潇肩头，彷佛在宣示主权。
宋简的目光中流露出惊讶和失落，“啊，你是……”
洛凡弯起唇角，微微一笑，“我是云潇男朋友。”
宋简看看他，又看看云潇。
云潇很配合地浅笑，耸了耸肩膀，一副“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的表情。
宋简低下头，小声说了句“打扰了”，就转身离开了，飞快地钻进人群里，像一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云潇轻轻叹息一声。
这个孩子肯定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迈出了表白这一步。
被拒绝，谁都会伤心难过的。
冷不丁地，洛凡的声音近在耳边地传来：“你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