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诺昏昏沉沉走在马路上,嘴上咒骂着那两个灌他酒的傻逼,迎面而来的是秋天的略带些寒意的微风,吹进了文诺的衣襟,让他打了个哆嗦。

“冬天快要来哩。”文诺皱了皱眉。

远远看到一家叫做“zozo”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想了想,有些怀念大学的时候喝完酒后再里面买杯豆浆捧在手上的感觉。用掉了身上的两个钢,从zozo捧着豆浆出来,小口小口的喝着,忽然感觉有些疲惫,索性不在乎周围的行人,直接坐在zozo的台阶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只是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在春天已经满了二十二岁,从大学毕业已经一年了。有一份工作,不算稳定的收入,活的也不算是太难过。谈过恋爱,也在大学城周边的小商店买过避孕套,在操场上挥洒过自己的汗水。也奋斗过,拼搏过,最后毕业,同寝室的兄弟凑在一起很没脾气的流了泪,说真是被一个大学上的残花败柳。毕业后家里买了房子,付了首付,不过后面的房贷是文诺自己来偿还。

想着想着,突然有点想哭,却忽然听到在蓉城嘈杂的汽车轰鸣声中夹杂着一声小小的哽咽声。文诺当时就不乐意了,本来是自己先开始想起从前的,你是哪儿来的瘪犊子居然敢比我先哭出来,该哭的人是我好不好。

文诺愤怒地抬起头,手中的豆浆溅到手上都没来得及擦,却发现旁边坐了个小小的身影,身上还穿着某中学的校服,看样子应该是个高中生,虽然身线发育比较欠妥,不过身高上已经快要赶上文诺了,小姑娘不知道受了啥委屈,蹲在文诺边上嘤嘤婴,小模样看着文诺心都要碎成渣子了。文诺张开的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就算是他昏昏沉沉可是还是不忍心对一个小女孩发脾气。

默默地转过头,这才看到溅到手上的豆浆,怪叫一声,在身上摸来摸去准备找纸擦擦,摸着摸着,眼角一抹白色让文诺停下了动作。文诺诡异地回头看了看,却发现是坐在他旁边的小姑娘,小姑娘估计不知道自己的刘海乱的跟狗毛似得,文诺也不太看得清小姑娘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只记得在那乱的跟狗毛的刘海后,有一双还带着泪光的闪闪发光的眸子,还有她手上拿着的纸巾。

“给我?”文诺指了指自己。小姑娘点了点头,顺便还用袖子吧啦一下抹了一把泪。文诺闷声说声谢谢,毕竟刚刚还想骂人来的,这时候却得到了那个人的帮助,总觉得有点别扭。

擦干了手上的豆浆,瞥了一眼小姑娘,小姑娘估计也没好意思继续哭下去,毕竟旁边坐着这么大一活人还是个身上散发着酒气的死酒鬼。害怕,为什么刚刚要递纸巾,就当自己没看到多好,可惜那一声怪叫让小姑娘从自己的哭泣中惊过来,在准备扑在自己的腿上嘤嘤婴地哭是不现实了,没有那个感觉就算是挨了打也哭不出来。

得,文诺就和小姑娘这么各怀心思地尴尬对视,还是小姑娘不敌脑子已经完全昏了的文诺,羞怯地低下头,文诺这才一摆头,一口把杯子里面的豆浆喝干,站起身。准备潇洒地回头,刚走两步,又走回来,“哦,那个,谢谢你的纸。”

小姑娘本来松了一口气,结果那个醉鬼又回头了,吓得小姑娘打了个哆嗦,颤抖地说,“没。。。没关系。”

小姑娘估计有一段时间不想再跟大叔类型的人说话,太可怕了,简直比少女还多变。结果一抬头想要瞅瞅面前这大叔到底什么鸟样,却发现文诺夹着外套嘿嘿嘿地傻笑,又被吓得哆嗦一下。

结果这个醉鬼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哎,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的坐这儿也挺危险的,这样吧,等你男朋友来我就走。。。走。。。”文诺说罢就坐在台阶上,枕着双手,似乎想要消化一下体内不听话的酒精。

小姑娘彻底懵了,没见过这样的醉鬼,简直就是个奇葩,吓得腿软,一时半会居然还站不起来,看着醉鬼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委屈,直接就哭了。

文诺隐隐约约听到又有人在哭,一抬头,得,小姑娘不知道受了啥委屈,又特么哭了。“喂,小屁孩,你被男朋友甩了?”

小姑娘继续哭,看来气氛到位了,可惜文诺受不了有人在他旁边哭的跟筛子抖水似得。“小屁孩,你到底咋了,你给我说说?”

小姑娘不理他,继续哭,文诺挠了挠头,终于站起来走了。小姑娘眼角瞥见醉鬼晃晃悠悠地走了,终于抬起头,还在一抽一抽的,哭上头了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小姑娘还在庆幸终于逃离了醉鬼的魔爪,结果啪一下,一个身影又坐在了她身边,然后递了包纸巾给她,“喏,现在不欠你了。”小姑娘畏惧地看着这包纸巾,眼睛里迅速凝结了泪滴,却又不敢流下来。

“我说你这小屁孩到底咋了,本少爷好心好意的你哭的跟死了亲爹一样,是不是在咒我啊?”文诺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小姑娘的哭了。

小姑娘颤颤地接过纸巾,也不说话,默默地擦着眼睛,被文诺这么一吓哭不出来了,估摸着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吧,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谈过恋爱,当时那小妞跟小爷我分手的时候也哭的稀里哗啦跟筛子抖水一样,哦,我没说你哭的跟筛子抖水似得,哎,你这个年纪懂个屁的爱情,对另一个小屁孩有点好感就想念他白色袜子的味道,那是饥渴的老处女才有的表现,你才多大个年纪?见过威武雄壮的汉子么?给你说,就你那点审美,喜欢娘炮兮兮的男明星,穿的跟个女的似得,那玩意儿有啥好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谈个锤子的恋爱,那玩意儿毕业就分,有啥好谈的?”文诺嘴巴一张,那就停不下来了,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反正小姑娘没怎么听进去,就被这彪悍地超过她年纪的话给吓得懵了,妈的这哪个神经病医院跑出来的傻逼,没吃药啊?

渐渐地,文诺说的有些口干了,一转头,小姑娘已经趴在膝盖上睡着了,口水都流到地上了。他摸了摸下巴,“老子没去当政治老师真是浪费啊。”一伸手,看看手表,居然都快要十二点了,周围的人都少了许多,更别说车子了,就一些打着空车灯的出租车还在动。

醉鬼叹了口气,把夹在腋下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披在还在流哈喇子的小姑娘身上。

“哎,果然还特么只是个孩子啊。”文诺摸遍了全身,找出一个被压得皱巴巴的烟盒和一个打火机,吧唧给自己点上,吐出烟圈,“哎,这小屁孩的男朋友真特么绝情,如果那时候我有这么个像流浪狗似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把她惯成啥样。”

只可惜,文诺老了,都快成这小屁孩的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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