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5

每振刀剑都有无法忘怀的过往，或是喜悦或是悲伤，虽然只是'旁观者'，但对于一把刀来说，这就是全部了。

如巴形s刀这种刀型集合体生成的付丧神，跟普通刀剑还不一样。他说比起我们，他无根无萍，有时会思考现于此世到底有没有意义。我却觉得这玩意儿太过哲学，没什么大用，至于巴形s刀担忧的事情，我认为这很洒脱，不必背负太多，反倒是好事。

而如果实话实说，巴形不就是单纯作为'工具'而存在吗？没有过往也没有传闻，单纯是为了拥有这种刀型而造就的付丧神，很显然他自己并未认识到这点。

有点惨。

审神者给大家放了假，刀剑们全部呆在本丸里，鹤丸却不在，他偷偷拽着石切和药研去了万屋，也不知要买些什么。

大概是难得的兴致吧，即使是石切也没有拒绝，说实话，我也很想出去透透气，但很显然我不能。

难过极了，真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意有所指看向审神者，抬手拂过茶盘。袅袅升起的白雾在指间逸散，我与他四目相对，视线有些朦胧。

“三日月，你不该有这种疑问。”在他脸上浮现着的，应当被称为冷笑，太过尖锐，甚至带了几分咄咄逼人，而且没有丝毫温度，那不像平日里的审神者。

我蓦地有些恐慌。

从我被召唤出来到现在，经历的时间还不如从前的十之一二，可细细想来，这段时间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可比从前鲜明得多。我以为我看透了审神者，可如今却觉得他太过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那么如您所愿。”我回过神，也弯唇笑着回他：“这种问题不会再有了。”

他的嘴角有些下垂——现在我已经很少能够看出他在想什么了，人类的多变让我确实十分苦恼。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作为刀剑的存活方式吧。

“听着。”审神者一手撑着桌案，倾身靠近，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眸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我是在救你们，所以三日月……不要再问。”

让一个人设傻白甜的家伙变成带有报社倾向的阴暗青年一共要多久？

我的答案是两个月，两个月前审神者还会把短刀当孩子养，偶尔抱一抱五虎退，现在的短刀们大部分都被拉去极化，累死刀了。

[划掉]那个审神者的不知名敌人，如果让我看到他，肯定新仇旧恨一起算，弄不死他我就不是天下五剑。[划掉]

他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重新坐回去揉了揉眉心，一时二人无话。茶似乎快要凉了，我抬眼看他，然后将自己的本体解下递了过去。

好吧我每天在审神者的房间里呆着就是因为这个。

他划破自己的手掌，任由鲜血滴落在刀身上，他说这是邪法，是禁术。

那又能怎么样呢？一个月前他就开始这种行为了，他说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需要借助我的，他用被灵力浸染的鲜血温养我的本体，使之变得更强。准确来说他是想让我帮他，但我是刀剑付丧神，只要敌人与时之政府有关联，真要对立的话吃亏的肯定是我，所以审神者需要我变得更强，才能占得先机。

问他为什么不找别的刀剑？废话因为我是主角啊——

烛台切以为他最近贫血，补血的食物换着法儿送来，审神者都快被补傻了，刚才负责厨当番的鲶尾藤四郎端来一大锅红枣粥，审神者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做了心里建设，喝了一口之后决定把它倒掉。

我们选择性无视了口味的问题，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我的本体上，就跟鬼片一样，鲜血与刀刃接触后，红色逐渐消失，刀身却越发夺目，邪法就是邪法，看着就十分诡异。

审神者说这叫速成——拿他自己的血养我，我以后真的不会啊变反派吗？说实话我真的觉得这方法很不靠谱，但审神者说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刀权的。

好在他同意我去帮他而不是独自面对，既然我知道了一切，就绝对没理由置身事外，让我躲在后面看这傻孩子单枪匹马冲上前去，我做不到。

刀剑不护主，听着就不是一把好刀。

他将本体还给我，这代表着今日的洗礼暂且结束，我的实力增长得极快，就是因为审神者给开了后门。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要这个福利。

他的心情好歹平复了一些，又露出了往日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纯良：“抱歉，今天是我失态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他是老大我只能听他的，就算他让我现在就刀解我也只能听话。

谁让我现在是把刀呢。

然后我接了他递过来的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

在意识消失之前，我看到了审神者的笑容——大抵可以称得上是悲哀吧。

“你太小看人类的狡猾了，三日月啊。”

是吗……？也许并不是我小看，只是因为您拥有我的信任而已。

所以，请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洋洋自得啊。

——————

鹤丸国永归来时，本丸内似乎空无一人，往日喧闹的庭院只剩枯枝残叶，隐隐可以感受到灵力波动，在审神者的书房。

“……不对劲。”

不止是鹤丸，石切与药研藤四郎也同样察觉到了不妥，他们小心翼翼抽出本体，神色戒备地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书房处传来的是审神者的灵力，但却晦涩无比，让他们蓦地多出了几分陌生。

“进来吧。”

就在他们快要踏出书房时，审神者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有些沙哑，且坚硬如冰。

鹤丸将本体收归鞘中，推开了半掩的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切却让这三振刀剑如遭雷击。

是刀剑，放眼望去，书房内堆放着数不清的刀剑。鹤丸认得，那是本丸的大家。

穿着华丽狩衣的付丧神趴伏在桌案上，似是在沉睡。审神者坐在后方，神色郁郁。

“这……？！！”

石切也一脸不敢置信，他想要向前一步探查三日月的状况，却又因如今事态不明而有些踌躇，而鹤丸却更为直接，他又将本体抽出，虽然笑着，眸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还真是吓到我了，主上这是在策划什么新的趣事吗？”

“大概是吧。”

审神者身下的巨型法阵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让整个房间猛地亮如白昼。

“活下来，然后……再见吧。”

剧烈的震动让刀剑们险些无法站稳，而等到周围再次恢复平静时，审神者却已消失不见。

“……灵力链接，断了。”

药研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低声道：“怎么回事？”

刀剑们都回归本体，清醒的三位与审神者的灵力链接断掉，他们却仍旧可以保持付丧神的形态。

这大抵是突如其来的意外，至少现在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三日月宗近，仍未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