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路过那家咖啡厅时, 店门已经紧紧关闭, 小巷处拉上了警戒线,不时有人路过驻足围观。鹤丸并未与我一同出门,他呆在家里,说要多睡一会儿。

入口两边都有警员把守, 里面似乎还有忙碌的其他人,我站在不远处向内张望, 昨天中午来拜访我们的那位警官似乎也在。尸体早已被移走,但地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粉笔画着的身体轮廓不知为何, 此时显得触目惊心。

那位警官看到了我, 他起身越过警戒线,风衣的下摆沾染了不少灰尘,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又疲惫了许多。

“又见面了, 先生。”简单的寒暄过后,他直接进入正题, 道:“我是否可以认为, 您来到这里是因为回忆起了一些线索?”

“事实上并不算是线索, 雷斯垂德先生。”清晨的伦敦仍旧有些寒意, 我多穿了一件外套, 是鹤丸亲自挑选的米色薄风衣,他的好眼光让我一度以为他不仅是皇家御物,还是重要美术品。事实上, 大般若长光的品位也同样不错,我一直羡慕他们这群美术品们,他们的审美一直非常优秀,而变成付丧神后,三日月宗近的刀鞘太华丽了,明明我本身非常稳重以及低调。

言归正传。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你所说的时间段,我与鹤都曾向外张望,你知道,这里几乎没人路过。”我抬手比划了一下,事实上我说的的确是事实,夜晚的小巷看起来非常危险,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更没有摄像头,正是事故的多发地区:“但是……”

“但是什么?”

“咖啡厅内的音乐在你所说的时间段一共切换了三次,我记得第二次的音乐比较张扬明快,那时我与鹤有些被惊到,向外面瞥了一眼。”

我无法确定自己当时见到的是不是错觉,太刀夜晚的侦查太过感人,如果我所感受到的不是真实……那还真是对不起警官大人了呢。

“大约20:20分左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有一个人影从这里一闪而过。”我向前两步,走到巷子出口的右手边,对他示意道:“你知道我的视力……所以真实性我无法保证。”

“这已经帮了大忙。”他长舒了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巷内的同事打断。

那位年轻警员指了指巷子里面,在雷斯垂德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他显然有些疑惑,皱紧了眉头回头望去,然后又看了看我。

嗯……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介意跟我去个地方吗,三日月先生?”他问道。

“……乐意之至。”

这就是我,一个背负着不知名使命的刀剑付丧神,周游在不同人类之间,找到藏在其中的隐藏者,并且成功拯救世界,成为那个命定之人。

听起来真恶心。

我跟雷斯垂德上了车,目的地是警方的一处工作地点,十分钟的车程不到,近到我还没有问清楚我能够有什么帮助。

“你去了就可以。”我想他的表情可以称之为'一言难尽',相信我,一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那个人跟他关系不错,但很显然,对方让这位警官头疼:“还有,如果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务必选择性听取。”

……说出这种话让我更想知道了,不要小觑老人家的好奇心啊。

然后我就被这位警官带到了……停尸房。

嗯,没错,停尸房。

一个很有趣很浪漫以及很奇特……的地方。

我看到了那位死去的女士,她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裹尸袋被打开一半,法医已经查清楚这位女士的具体身份——安吉拉,英国人,孤儿,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一个游走于暗巷中的流莺。她容貌姣好,即使变成了一具尸体,也足够美丽得让人惊叹。法医锯开了她的颅骨,确认了死因,是钝器击打头颅导致颅骨破碎。化妆师给她又化了妆,让她看起来像是在沉睡,即使头顶那一小块儿凹陷也被巧妙地遮掩起来。

“我们无法联系她的亲人,因为根本没有。”雷斯垂德抬手揉了揉眉心:“她的私生活非常混乱,我们找到了跟她有联系的最后一人,是一位年轻男性,工人,今年27岁。”

当然,所谓的'联系'是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那个人有嫌疑吗?”

现在的情况是,安吉拉与那位名叫迈克的工人约好共度一夜,而在路上,安吉拉就被杀害。迈克没有杀人动机,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杀害安吉拉的凶器,就是建筑工人常用的一种型号的锤子。

这种锤子遍地都是,甚至很多家庭都用它来当做工具刚要排除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我说雷斯垂德。”

就在我跟警官沉思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伴随着脚步声的是一连串的单词,差点砸了我一个跟头。

“这是谋杀——不是激情杀人不是意外伤害甚至不是简单的临时起意,它是个连环杀人案!记得两个月前我们……”

原谅一个外国人对英文并不是很得心应手,特别是在英音与美音的切换中无所适从时。

“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提供一点点有用信息的目击者。”

他热情地握紧了我的右手使劲儿摇了摇,然后用一种'看似真诚'的语气道:“很高兴认识你,那么我们首先谈一谈,他的身高是?我认为在178cm与182cm之间,偏瘦,当然应该比你壮一点。他穿了什么衣服,还有……”

“我不是很清楚这些,一到夜晚我就容易看不清东西,比如说我们现在的距离——”

我后退两步,十分真诚地开头说道:“如果是夜晚的话,我看你也只是一团人形黑影而已。”

“哦shit!”

他夸张地举起双手然后重重落下:“我就不该让他来,毫无用处,毫无用处。”

“不过……”我对他的评价不可置否,眨眨眼缓缓开口道:“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一个自大的侦探。”

很显然,雷斯垂德警官并不怎么买他的帐:“也是他让我带你来的。”

“我后悔了。”

侦探先生斩钉截铁:“一个刚来伦敦不超过三天并且还没认清周围环境,甚至还有夜盲症的人,我觉得他不会给予我太多帮助。”

他的神色挑剔至极,我却并不觉得失礼,任由他上下打量。

两分钟之后,我开始后悔了。

这人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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