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鹤丸敲头了。

在一起这么久, 我第一次被鹤丸敲头, 委屈,难过,想哭。

他说,三日月啊, 如果想吃掉我的话,只这种程度的话, 是不行的。我第一反应是鹤也会调戏人了,第二反应是他居然学会反调戏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看似浪到飞起却脸皮薄得像是一张纸的鹤了,怅然若失, 怅然若失。

我探头出去, 看到他嘴里叼着面包、盘膝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遥控器按了好一会儿, 却仍旧无法选定合适的电视节目,我也学着他的模样叼着面包, 坐在他身旁,双目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最后我们选择了一款……嗯, 儿童动画节目, 用以打发时间倒也不错, 海绵宝宝其实挺好看的, 派大星是鹤丸的男神。他吃完面包之后擦了擦手, 然后把我的膝盖当成了枕头,躺在上面看得非常入迷。

“呐,三日月?”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电视机里一颗海星喋喋不休的声音, 许久,鹤丸抬起手臂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轻声道:“那位警官抓到凶手了吗?”

瞧,即使我没有同他说自己要去哪儿,他仍旧知道我要做些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而且我们有一个共同点——大概算是漫长岁月中累积的,人类口中所谓的正义感吧。刀剑最初被锻造出来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人类的助力与工具。即使我们现在脱离了成为人类附庸品的命运,但刻在骨子里的使命感还是无法消散。

希望守护人类,希望守护正义,我们一直期待着这些,即使刀剑本身算是凶器。

“虽然还没有找到,不过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案了。”

我牵起鹤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道:“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类,我想他会找到凶手。”

“有趣吗?”

像是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一样,鹤丸猛地坐起来,语调都抬高了不少:“那家伙到底有多有趣……?”

突然吃醋.jpg。

“啊……大概是在看了我一分钟之后就能说出我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到的伦敦,甚至在见他前最后一顿饭吃的什么……这种程度吧。”

“对了。”我起了坏心眼儿,弯唇笑道:“他还看出来你是我的小男友。”

“那还真是吓到我了。”

穿着宽大t恤的鹤看起来非常年轻,他提到感兴趣的事物时会手舞足蹈,然后睁大双眼,能够让看到他的人感受到纯然的喜悦:“突然觉得——”

“人生的确需要一些惊吓啊。”

我与他异口同声,然后相视而笑。

不知道远处的大侦探先生有没有打喷嚏呢,但愿他能够推理到是谁在惦记他。

事实上,付丧神与人类有本质性的不同。就如同我们再过上百年千年,这幅容貌都不会有一丝一毫改变一样,我们也不会因为饮茶太久而使牙齿上沾染茶渍,更不会因为过度熬夜而产生无法消去的黑眼圈。至少那位侦探先生无法从某些生理特征上推断我们的具体细节。

比如说夏洛克能推理出鹤丸与我是情侣关系,却看不出我们尚武,更别说推断出我的生活状况了,毕竟大部分生活中常见的细节在我身上无法留下任何痕迹。不知道这对那位天才来说,会不会算是一个挑战。

天才们总热衷于寻找更加有趣以及困难的事情,然后像是通关游戏一样攻克一个又一个难题,并且乐此不疲。在见到与他们认知并不相符的事物时,’要寻求真相’这种意愿会让他们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看来,我们可以让侦探大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一点,毕竟活得太久,会觉得生活非常无趣,我们需要找点事情来做。

诶——可不要怪罪,这只是老人家小小的报复心而已,其实算不得什么。

三天后,雷斯垂德警官致电,他们在侦探先生的帮助下成功地抓获了凶手,看来神探夏洛克的确不是浪得虚名。那两起案件之间的确有着某种联系,而那位凶手也是犯下了四五起杀人罪行的穷凶极恶之徒。

幸好已经将凶手绳之以法,避免了接下来更多恶性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我与鹤松了一口气,打算应邀去与这位警官先生喝杯咖啡。

雷斯垂德说了前因后果,犯下罪行的是一位偏执狂,而犯罪动机也只是当初他爱着的那位□□。

他觉得这些用身体来赚钱的女人们又漂亮又可悲,既干净又肮脏,他曾经爱着那个女人,爱到甚至夺走她的生命,与一具尸体为伴。刚开始他只想跟爱人独处,然而到了最后,他开始出去狩猎。他从前的专业是法医,自然懂得反追踪那套,如果不是夏洛克出马,恐怕这起案件仍旧无法被侦破。

雷斯垂德叹口气,为逝去的年轻生命而叹息。事实上,这座城市远比我们想的要黑暗,光鲜亮丽的表面下隐藏着无数肮脏。毒品、性、杀害,以及更多。他一直坚守自己的理想,但事实却是,这里的黑暗永远存在,它无法被彻底的光明取代,而雷斯垂德甚至不能让黑暗少上一点儿。

破获一起案件,会有更多的案件出现,拯救了一条生命,明天也许会有第二条生命消逝,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及,即使他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们从后门离开,那里直通一片废弃的广场,雷斯垂德说夏洛克要与他一起回警局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而我们,姑且可以再同他见上一面。

夏洛克与鹤丸的初见其实非常平淡。即使是夏洛克,也不是贸然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评头论足,当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没有办法控制。鹤想带给这位侦探先生一点惊吓,但很显然,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听说你很厉害。”鹤丸笑着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偏头笑笑:“那么你从我身上,能看到什么?”

“这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夏洛克摊手:“而且没有价值。”

“因为你看不出来。”

我与鹤四目相对,点了点头。鹤丸突然变得非常尖锐,他向前一步,正好挡在雷斯垂德与夏洛克之间,笑容收起,显得非常咄咄逼人:“你无法看透所有人类,即使你自诩是天才,那么你告诉我,所谓的推理究竟能给你带来什么?被破解的谜题?还是独属于你的成就感?”

“鹤丸先生……?”

雷斯垂德有些不明状况,他想要拦下突然发难的鹤丸,却被我抬手拦住。

“别动。”

我并未回头,只是小声开口道。

“别开玩笑了,侦探先生,你看不透三日月,看不透我,即使你因破了几个案子而洋洋得意,你也只是个失败者。”

鹤丸几乎紧贴着夏洛克,他看起来非常激动,甚至抬手抓住了夏洛克的腕部,从远处望过来,也许会认为我们在打架。

而事实上,鹤丸是在保护,以提防未知来源的危险。

侦探先生显然要说些什么加以反驳,被鹤丸捂住嘴无法出声。鹤的神情十分严肃,我亦然。

“这……?”雷斯垂德显然仍旧在状况外。

“三日月,现在!”

凛冽的刀光闪过,斩断了散发着黑雾的怪物。我猛地转身,本体出鞘,将袭击者一击毙命。

“时间溯行军!”

我皱眉,却在看到地上散落的紫色碎片后蓦地产生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不……不一样。”

“带他们去车上,鹤!快!!!”

又有三个大家伙从阴暗处扑来,我横刀于身前,想必此刻笑容中也久违地带了几分锋锐感——

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活动筋骨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玩意儿是冲着三日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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