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禾这话一出,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油锅似的,整个就炸开了锅。

“这五两银子请先生,每家再凑一点儿就够了。”

周围的人算着这一笔账,倒是也不亏,如果家里真的出了一个秀才,那可了不得。

众人得了施夷禾的恩惠之后,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施夷禾勾起嘴角笑着低头,瞧着那躺在地上的白秀才。

你小子跟我斗,还年轻了些。

那白秀才奄奄一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心中郁闷,一口血喷涌而出。

他娘被吓得脸色惨白,不断地安抚着他的胸前。

白秀才颤颤巍巍的抬手,指着施夷禾身后的乞丐,“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将情夫带到家里来,奸夫毒妇!”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施夷禾身边的那个乞丐,不由得心中疑惑抬手指指点点。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人心居然变得这么快,可……不代表她就没有任何的法子。

她勾起嘴角,瞧着那白秀才,就像是山间的鬼魅那般蛊惑人心。

施夷禾走到那正要为她开口辩解的乞丐身边,轻轻的将她头上的包布扯了下来。

那漆黑的秀发坠落,此时再看,那个乞丐分明就是个女人嘛。

“白秀才啊……哦,你现在已经不是秀才了。”

施夷禾抬手轻轻抚摸鬓间碎发,笑颜如花的低头,“你可真不配说自己是读书人,心思如此龌龊。”

那白秀才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都变得铁青,死死的攥住衣角,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儿啊!”哀嚎声不断响起,只是再也没有人为他们说话了。

施夷禾坐着牛车回到了家中,那陈玲儿立刻出来迎接,想瞧瞧施夷禾又买了什么好东西。

可是当她看见跟在施夷禾身后的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停住了脚步。

她眼神中透露着嫌弃,将帕子掩在口鼻,“娘,你这怎么捡了两个乞丐回来?”

“这是我的两个远房亲戚,算得上是你的长辈,别乱说话!”

施夷禾瞧着她这目光短浅的模样,不禁瞪了她一眼,领着俩人朝着自己房中走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施夷禾坐在廊下喝茶看花。

身后脚步声由远至近,那乞丐带着女儿微微一拜,“夫人。”

施夷禾转头对俩人的模样十分的满意,“别说,这衣裳还挺衬你的。”

那乞丐的皮肤白皙,只是当时被污泥覆盖。

现在想来怕也是为了防止别人窥见这其中真容颜。

施夷禾见着一双丹凤眼,神色淡漠的模样,有一种触不可及的美。

“在村口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摘下了你的头巾,真是不好意思。”

乞丐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她声音宛如清泉流水般温柔。

“当时的情况紧急,就算夫人不摘,我自己也会为夫人证明清白的。”

施夷禾正要吩咐些事情,可难在了不知怎么开口,“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们的名字呢。”

“我们原是流浪,没有名字。”那乞丐拉着手里的小女孩,神情有些许的窘迫。

施夷禾也看出来,思量了一会儿,“那我就叫你远山吧。”

目光转向那小女孩,施夷禾笑着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你就叫小蓉。”

“多谢夫人赐名。”

施夷禾见着她又缓缓下拜,急忙把她扶了起来,“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不过不得不说这远山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规矩,倒是怪好看的。

施夷禾抬手示意让她坐在美人靠上,那远山却是推辞,“这怎么行呢?”

“你都是我远房亲戚了,有什么不行的。”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伸手抱起那长的像年画小女娃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小女娃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她家刘凤凤小时候穿过的,虽然有些不合身但是改一改也就能穿了。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像她娘,十分讨人喜欢。

施夷禾等她坐定,这才开始徐徐讲述,“我家就是个这样的规矩,不养闲人。”

那远山深邃的五官十分的焦急,生怕施夷禾不要她们了,“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别紧张,坐好。”施夷禾唇角微微扬起,伸手示意她坐下。

远山紧张的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双手交叠在一起,相互掰扯着,指关节泛白。

施夷禾看着远山太过紧张了,难道自己长的这么吓人吗?

“我家缺个做饭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做饭?”

这远山急忙点头,“会的,只不过没有酒楼里师傅做的好吃。”

施夷禾靠在椅子上,将怀里的小娃娃放下,点了点她的鼻头,“行,那这个家的饭以后就都交给你们了,一个月一两银子。”

那远山的脸色有些不好,“有吃有住,就已经很感激了,怎能……”

“再说我就生气了。”施夷禾闭上眼睛躺在躺椅上,不再看这面前的两人。

远山二人被安排在了新做起来的柴房,总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屋子,每日不愁吃穿。

远山脸上的淡漠也逐渐变少,多了几分笑意。

直到有一天……这安静的日子被打破了。

“夫人,你这家里的婢女倒是长的不错啊。”

说话的人正是隔壁城镇酒楼的掌柜,因为他出手阔绰,所以签订合同每月按时来拿鱼。

“这是我远房的表妹。”施夷禾垂眸喝茶,也知道这掌柜眼神里的欲念。

“原来是表妹啊。”这掌柜的坐在厅堂,手不断的摩挲着椅子扶手,眼睛里都是算计,“不知可有婚配?”

“她孩子已经五六岁了。”施夷禾脸上逐渐泛着冷意,这掌柜没有记错的话,他是有夫人的。

“嗷,那还真是可惜了。”掌柜的端着茶水,拂去上面茶沫。

犹豫片刻看着施夷禾道,“夫人,我是真心喜欢这丫头,不如许与我家做妾怎么样?”

“反正她都已经嫁过人了,我也不嫌弃。”

这掌柜说的自己很是委屈似的,心中的算盘施夷禾都听见了。

那远山站在门口,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朵里,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衣角。

目光落在了施夷禾的不施粉黛的脸上,只见那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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