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中——

凤凰避过耳目悄悄从后门进了太子宫,此时君清夜正在和蓝河商议事情,听闻下人来报说是凤凰来了,便让蓝河将人带了进来。

没多久,蓝河便把人带来了,凤凰一向对君清夜都有些怕,即便他们二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她还是觉得怕。

“这两日凤府似乎有点儿不太平!”君清夜示意凤凰坐下,然后倒了杯茶给她。

这一路上,凤凰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一身行头也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她觉得就算侯爷跟她擦肩而过都未必能认得出来她,“是不太平,昨日半夜侯爷回府,发了好大的脾气。”

“赔了夫人又折兵,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君清夜淡淡说道。

闻言,凤凰眼底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她并不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从昨日那么大的阵仗来看,侯爷对这一次的计划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只可惜,他计划的再好,最后还是败在了凤九的手上,想他那般骄傲,自负的人,能不生气嘛!

“以前我总有很多的不甘心,不服气,可现在想想,也都释然了。”凤凰趴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落寞和无可奈何。

君清夜本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看到往日总是嚣张跋扈的人现在却蔫蔫的,不由得问道:“因为凤九?”

站在一旁的蓝河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一哆嗦,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凤凰应了一声,说道:“以前我的确看不上她,觉得她有什么好的,论容貌,她算不上倾国倾城,论家世,她也不是皇室贵胄,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没什么好在意的。”

或许是话题牵扯到凤九了,君清夜难得的没有显露出不耐烦来,颇有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还给凤凰把茶水添满。

说着说着,凤凰就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不光是我,很多人都比不上她,她的头脑,计谋,才情,别说女子了,就连男人都比不上她,我就是再不服气,再不肯认输也不得不认输,败在她的手上,我心服口服。”

“你的二殿下呢?”君清夜淡淡的问道。

“我放弃了。”凤凰苦着一张脸,说道,姬如恪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美好的存在,即便她放弃了,这份回忆她也不曾忘怀,只是再多的爱恋,再多的不舍,她都只能把这个人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想一想,也挺不错的。

君清夜没说话,凤凰还是那个凤凰,只是心态变了,想想以前的她,再看看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人,果然要经历挫折,磨难才能长大!

红衣坊——

凤九的一身行头已经穿好了,妥妥的一个江湖郎中的装扮,脸上架着一副眼睛,镜片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睛,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手里拿着自己的招牌,招牌上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字,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一只摇铃。

“怎么样?像不像?”凤九转了一圈,问道。

柳如烟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像。”

凤九把药箱递给毕蓦,说道:“毕兄,你就扮作跟班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毕蓦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别人倒还好,倒是凌雅芙一副懊恼的表情,十分的不甘,“主子,要不是我受伤,我真想跟你一起去。”这样的差事怎么能少的了她呢!

凤九淡淡一笑,道:“好好在家养伤。”然后对着毕蓦招招手,“毕兄,我们走吧!”

街道上,很热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凤九和毕蓦两个人乔装打扮慢悠悠的走着,每走一步,手里的铜铃便摇上一摇,发出悦耳的声音。

凤九清了清嗓子,开始吆喝了。

“吃了我的药,治了你的病,烦你传名。”

“吃了我的药,不治你的病,赔你钱钞。”

“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

跟在凤九身边的毕蓦嘴角扬起了一抹极浅的笑,一道不易察觉的柔和自眼底快速划过,眼下的时光虽然短暂,但与他而言,却倍感珍惜。

“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凤九一边走,一边摇着铜铃,嘴里还在不停的吆喝着。

就在这时,一群人从街的另一头狂奔而来,“站住!”

路上的行人有不少被他们撞倒的,一时间,怨声载道声此起彼伏。

为首的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凤九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武功,故作不察之下被对方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毕蓦把她扶住了。

“干什么?”凤九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赔我的子孙根根,不然砸了你的招牌,拉你去见官。”说着,他便上前去拎凤九的衣领,来人是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肤色偏白,眉像是泼了墨似的,又黑又浓,大眼睛,高鼻梁,嘴唇丰满,中等身材,若是不说话,倒像是个斯斯文文的人,只是这流氓般的行事作风,实在是令人不敢苟同。

毕蓦赶紧上前把人拉开,冷冷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凤九此时是一头雾水,该不会刚出门就碰到要讹她的人吧?疑惑之下,她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认错,就是你。”说着,他上下看了看凤九,十分肯定的说道:“就是你。”说着,他便还想冲上去和凤九好好理论理论。

凤九顿时无语,做他们这一行的,行头上都差不多,这人会认错,也不奇怪,眼珠子一转,她说道:“有话好说,别拉拉扯扯的,上次我给你治好了病,你还没付我医药费呢!”

那人一听,顿时怒了,“东西都没有了,还付你医药费?做梦去吧?我告诉你,你得赔我钱,快点,赔钱!”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从对方说话中,凤九已经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便说道:“好,好,我赔也可以,但是我们得让众乡亲们给评评理,你先说说,你得的是什么病?”

男子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手捂着自己的下半身,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来,吭叽了半天,才蹦出两个字,“我,我……”

凤九冷哼一声,道:“怎么?有胆量做,没胆量说吗?你还算什么男人?走,咱们走。”

一看凤九要走,男子和自己的下人连忙上前把人拦住,说什么都不放他们离开。

男子心一横,索性把自己的病说了出来,“我,我说,我的得是花柳病。”

这话一出,现场围观的人群中便唏嘘声一片。

“你还说什么来着?”凤九挑眉,问道。

男子咽了口唾沫,说道:“我,我说常眠于花街柳巷,不想就染上了。”

凤九淡淡一笑,指着男子对围观的群众们说道:“当时我问他,他家里头可有妻子后代?”

“有,有一子一女。”男子说这话的时候,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凤九点点头,说道:“你看,你有一子一女那你为什么还要到街上去寻花问柳呢?自己的妻子不好吗?”然后,她看向周围的群众,说道:“你们猜猜看,他怎么说?”

闻言,男子得意洋洋的说道:“有钱,没事干,闲得无聊。”

凤九憋住笑,很是淡定的说道:“我说好,这病啊就好治了,我当时问他,是要怎么样的医治,是要表面上治一治,还是要去根?”

“当然要去根了,不去根,我治它干嘛!”男子不耐烦道。

闻言,凤九当场一笑,道:“大家都听见了吧,是他选择要去根的,那我有什么错呀?!去根者,是党亲连体根据也!”

男子一听,一下子不干了,可又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即便是反驳,他也中气不足,“我要去的是病根,我又没让你去我的子孙根根。”

凤九手一挥,淡笑道:“你这病啊,就是由子孙根根引起的,我当然要给你去根了。”

站在一旁的毕蓦直想扶额长叹一声,凤九是女子,怎的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家常便饭似的!固然演戏要演全套,可他毕竟是知情者,要他像围观群众那般,还真不太容易,幸好他一向不流露表情在脸上,即便心中思绪千帆过,脸上也一如往常般面无表情。

“回去吧,你家里有妻子,有子女,好好待他们,别再去寻花问柳了。”凤九笑着说道。

男子气势汹汹的来,蔫蔫的回去。

凤九笑了笑,对围观的群众说道:“众人乡亲们,容我多一句嘴,去**会得病,其苦莫大耶。”说完,她便招呼着毕蓦离开。

两个人继续慢悠悠的走着,毕蓦背着药箱,问道:“猜的?”

凤九眨眨眼,幽幽道:“猜的,你想想,我又不认识他们,凭空的来上这么一出,若是不把这场戏演好,我看今天我们是走不了了。”

一边说着,凤九一边吆喝着:“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

“我看他们不像是演戏。”毕蓦说道,从那些人出现到离开,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微表情,还是举止形态,都不像是假的。

难不成真的是认错人了?

“不是演戏,不过就是遇上了缺德的江湖骗子。”凤九笑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把目光转向毕蓦,问道:“毕兄,你可曾去寻花问柳过?”

毕蓦眼角一跳,这话要是别人说,他保证那个人不会活着站在他面前,可到底,这个人是凤九,压下嘴角的一抹叹息,无奈道:“不曾。”

闻言,凤九眨眨眼,明如秋水的眼眸在阳光的映射下别有一番风采,“其实就是去过,也没什么嘛。”

毕蓦脚下一顿,转身,眼底带着不动摇的坚持,“我没去过。”

凤九一愣,然后笑道:“没去过就没去过,我相信毕兄的话。”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毕蓦重新迈出步子,像是小厮一般跟在凤九身边。

远处,印博艺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便走出了分部的大门,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场热闹,本来他没当回事,可当他想离开的时候,步子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那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坊主呢?还有她身边的人,虽然易了容,但身上的气息还是让他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看完热闹,等到坊主和毕蓦离开的时候,印博艺兴奋的一跳老高,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我得赶紧回去说给玄歌他们听。”说完,一溜烟便没影儿了,速度之快,直让跟子啊他身边的兄弟目瞪口呆。

印兄,你的稳重呢?你的节操呢?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一颗八卦的心!

“毕兄,你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百姓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凤九颇有感慨的说道。

“人性本如此。”毕蓦说道。

凤九叹口气,却是认同了毕蓦的这句说辞,这一次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但毕竟是有针对性的,那些没有身孕的,或者就算有身孕还不成型的人家,自然不必担忧。

“毕兄,是这家吗?”凤九脚步停在一处高门大院跟前。

毕蓦点点头,说道:“是这家,这家主人的小妾昨日刚死。”

凤九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喜气洋洋的,哪里像是刚死了人的,“毕兄,在这些人眼里,死一个人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今天这个小妾死了,明日便会有无数个小妾进门,还是那个位置,但人,却可以不同。”

察觉到她眼里的悲伤,毕蓦说道:“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那些女人选择走进这个地方,所图的也不过是利益罢了。”

闻言,凤九点点头,说道:“我倒不是替她们可怜,路是自己选的,走的好,走的不好,都是自己的造化,我感慨的是这个世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娶那么多?!人越多,欲望就越多,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什么手段用不出来?再善良的人,一旦进入那个圈子,在时间的熏陶下,终究会被染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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