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毁的飞艇已经被萧远等人接到了,飞艇的气囊划了一条大口子,这还没什么,多修补一下,再充上氦气就可以使用了,只是牺牲的那名士兵让萧远心疼不已。

算上民兵,一千五百名兵力当中,能挑出来充当侦察兵的,都是底子性子一等一的好,是楚雄和萧远一起挑选出来的。

而从侦察兵当中再挑出能飞到天上去的空中侦察兵,更是优等中的优等,虽然这飞艇开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可却也是新村的第一批技术兵种,他们,绝不仅仅是侦察兵而已,而且还是火种,未来高科技兵种的火种。

这些士兵都是经过楚雄强化训练的,要识字四千以上,能自行写出千字报告来,四则混合运算不借助任何工具,全凭脑袋来算,而且还要能看得懂萧远带来的那种精细地图,什么等高线精纬线之类的都要能看得懂才行,绝对是新村里学问最深的人。

“唉,好好安葬了,别冷了兄弟们的心!”萧远亲自用沾湿的手巾将这张年青的脸上的血痕擦去喃喃的道,退后一步,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来。

这次与满清的正规军力一战,对方骑兵全灭,步兵被击溃,俘虏更是过了两千余人,而他们自己,民兵受伤一百五,阵亡三十人,正规军受伤十人,阵亡两人,包括那名最为精锐的飞行兵。

若是放到他处,甚至连名字都不用记,或许,这些伤亡,仅仅是上报伤亡数字中的一个余字,比如阵亡几千余,那个余就包括了他们。

但是在新村不行,他们是为了新村,为了身后所有的人牺牲,不可能仅仅是当做一串数字,不可能悄悄的下葬了事。

身穿着整齐的军装,牺牲者,静静的躺在那堆柴堆上,很多人都没有了亲人,但是此刻,所有的新村居民都是他们的家人,所有的人都聚到了这片广场上,看着火花吞噬了那些躯体,渐渐的,化做一捧白灰。

骨灰装到了木匠们刚刚做出来的光滑盒子里,在村外,划出一片地来,埋入了地下,立上石碑。

“敬礼!”楚雄扯着嗓子高声吼道,萧远第一个举起手来敬礼,楚雄带着所有的士兵齐刷刷的跟着敬礼,在他们的后方,一百名士兵举起了手上的步枪,斜指天空,砰……整齐的枪声响起,收枪后退,拉栓上膛,再次上前一步,举枪射击,如此三次。

在这片新建的墓地前,立着一个更大的石碑,上面用行书书写着四个大字,“永垂不朽!”

当然,这不是萧远题的字,他的字实在是太难看了,这是直接用电脑放大打印出来的,石匠们直接铭刻上去的,配上此时的情景,却也显得威武不凡。

所有的士兵在口令声当中立正,转身,大步离去,虽然他们仅仅是离去,但是萧远这种对阵亡者的尊重,却让他们的心中悸动不止。

上下五千年,从来都没有哪朝哪代对死者如此尊重,或许也只有将军之流才能享受到如此的尊重吧。

当军人走后,一些孩子,将野地里采来的野花放到了那一个个的墓碑之前,墓碑上,刻着阵亡者的名字,刻着他们在哪场战斗中牺牲,并冠以英雄之名。

梅泉如今又重新恢复了从前的商人风彩,原本瘦得跟麻杆似的,但是最近生活好了,又重新变胖了不少,但是长期吹着海风,古铜色的皮肤反射着阳光,胸前还挂着一架望远镜,看起来倒也威风。

如今,我梅泉又回来了……如今的梅泉很想这么大叫一声。

他这十艘大福船形成的船队虽然并不是最大的船队,但是在近海航行的船队当中也算不了,遇上股的盗敢打主意,船上配送的青铜炮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可都是佛郎机的子母炮,射程虽然不算太远,但是射足够快,再加上萧远给他们配备的单火枪,更是畅通无阻。

梅泉这次做的买卖,虽然是倒卖海盐大赚了一笔,从日本和台湾也进了不少货,多数都是硫硝之类的工业品,还有铅等金属,但是在杭州,却按着萧大人的嘱托,大洒银子,别,那些大太监收了几十万两银子还真是办事,工匠之流足足塞过来上千人,这其中还有梅泉给他们携带家属的安家费等等,基本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好歹算是上了船,开进了大海。

只要把这些人和货平安的运到新村去,那又是大功一件,梅泉现在可是死心踏地的跟着萧大人的脚步往前走,他没有退路,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任何人能像萧大人那样给他那么大的权力还有自由。

梅泉紧紧的抿着嘴,听得身后船舱里的微微有些杂乱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五!”

“梅老大!”年青的水手跑了过来,黑黑的皮肤,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告诉下面的兄弟,下次去日本,每人十个娘们,随便挑,但是在船上,都把下面那玩意给我看紧了,别扰了那些工匠们的家眷,否则的话可别怪我姓梅的手上火枪不认人,在杭州的时候娘们还没玩够吗?官妓院的女人都被他搞得下了不地,怎么现在还这么不老实?”梅泉喝道。

“好咧,我这就去告诉他们!”五嘿嘿一笑,调头跑下了船舱,果然,不大一会几个一脸嘻笑的水手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在乎,梅泉脸上也闪过几丝不快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这些水手根本就不在乎,一个个嘻皮笑脸的没个正形,他们多是舵手还有领航手,属于十分重要的岗位人员,没了他们想把船顺利的开走,还真有些吃力。

梅泉的脸上闪过几丝杀气,片刻,五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走到梅泉的身后,悄声道。

“梅老大,有个工匠的女儿被他们给祸害了,刚用簪子捅了自己的心脏,死了!”

梅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几个水手躲在船上一角,仍然在低声笑着什么,不时的出哈哈的笑声来。

梅泉咬着牙,腮边的肌肉跳动着,扭头下了船舱,在偏角的舱室当中,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一身的伤痕,抱着一具年青的女人尸体,双目呆滞,嘴唇抖动着,看到梅泉进来,只是抬头,用一双混浊的老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接着抱着女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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