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26章 无法忽视的过错需要弥补
将一张白纸揉皱成团, 踩上几脚, 即便将它重新展开、抚平褶皱、擦去脚印……但曾经留下的那些折痕却不会轻易被抹平。哪怕用熨斗一次又一次小心地压平，但那张白纸到底无法恢复成最初那张干净整洁的模样。
而留在那张白纸上的折痕，正是校园暴力在人心底烙下的伤痕的模样。一如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人, 无论如何都回不到过去那个能够或温柔或开朗笑着的自己一样。
但同样的，作为知晓自己是创造出【爆杀王】这一畸形存在的助推之一, 爆豪胜己也已经放弃了回头。
右手错位的手腕几乎无法活动，刺穿了手肘肌肉组织的小臂骨骼也阴森森的外露出来，爆豪胜己只要略微低头, 就能看见戳穿自己手臂的那截骨头在末端还有因为遭受冲击力而不规则断裂的横截面。
说实话，最初的确没什么感觉。体内分泌的肾上腺激素令他在第一时间完全丧失了对右手伤势的痛觉, 但随着他和绿谷在魔神柱的体内不断深入，周围弥漫的某种气氛却令他的肾上腺素不断消减。尤其是脚底啪嗒啪嗒踩到的魔神柱的血液, 那种附带高浓度魔力的液体几乎和强|酸产生的腐蚀度没有区别。即便爆豪胜己穿着足以抵抗爆炸的战斗服, 但他也已经开始闻到自己脚底不断传来的、鞋底被腐蚀后冒出的难闻气味。
“靠！这他妈到底什么鬼玩意儿！绿谷你……操！你大爷的不要命了吗？！”
不怪爆豪胜己突然发出这种见了鬼的怒骂，只因为绿谷出久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没有厚实的鞋底可以保护双脚。商店贩卖的运动鞋已经连滋滋作响的底子都没有，腐蚀的液体已经直接触碰到他的双脚。一路走来留下的根本就是血脚印, 偏偏绿谷出久居然一声不吭, 那副样子简直让爆豪胜己一股怒火迎头而起。
“妈的！妈的！！妈的！！！”
他每骂一句，音调就像濒临爆炸的炸|弹一般逐渐升高。可只要爆豪胜己看见绿谷出久破碎领口下的那片伤痕累累的肌肤，以及对方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的道路，就什么狗屁的脏话都骂不出来。
“绿谷出久你他妈——啊啊啊啊啊我早晚有一天要宰了你！！！”
咬牙切齿的爆豪胜己，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简直能吓哭一大票人。可与他凶恶表情完全不相符的，却是他揪住绿谷出久的衣领, 将这个眼神都已经有些开始放空的家伙一把丢到自己左边完好的肩膀上抗起来。
“喂？！你干什么？！”
“闭嘴！老子没有喜欢看别人在我面前自虐的习惯！”
哪怕被抗到肩上，但爆豪胜己的耳朵依然能够听见从绿谷出久的脚底，还在不断传来滋滋作响的腐蚀血肉的声音。
心中的焦躁在不断增长，但焦躁的源头却令爆豪胜己不知所措——绿谷出久在他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个软软糯糯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的小跟班，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家伙就已经转身而去，和自己走得越来越远了呢？
“放我下来，这里不需要你这个‘英雄’假好心。”
“……老子都废了条胳膊还不是在给你当运输机！绿谷出久！老子警告你，少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战斗服的鞋底在发出岌岌可危的声音，爆豪胜己甚至能够开始感觉到脚底有焦糊的灼热感在不断升起。但他却宁可继续和绿谷出久吵起来，也不想让这家伙继续光着脚走在这种遭罪的路上。
“不是还说要去救那个小女孩的吗？既然如此，就算是利用老子，绿谷出久你爬也得爬过去！！！”
“……这种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那就别说什么要我把你放下来的话了——在找到那个小姑娘之前，如果你先死在这里的话，可就什么都救不回来了！”
“……啰嗦。”
爆豪胜己是造成绿谷出久不幸的罪魁祸首，这是无可指摘的事实。
但是，如果能够尽力去弥补这家伙的话……就算要搭上爆豪胜己的这条命，他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英雄】不仅是拥有强大力量，能够打破一切逆境并救人的人……更应该是能够意识到自身错误，并去努力改正，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人。
爆豪胜己并非完人，甚至不能算是通常意义上的好人。
但至少，他希望自己能做个试图去拯救什么、试图去弥补自己过错的【英雄】。
***
最先意识到魔神柱变得安静起来的，是玛修。
粉色短发的少女眨眨眼，尽管她觉得这个结论有些不可思议，但在经过再次确认后，玛修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那个……比起讨论要不要先去找失踪不见的爆豪君和绿谷君，大家难道没有发现，魔神柱哈帕斯现在显得非常安静吗？”
该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好呢？还是该说玛修作为迦勒底原工作人员的素质的确够高？总之，在大家静静观察了魔神柱三分钟后，所有人都发现哈帕斯已经对破坏外界失去了一切兴趣。
“罗曼医生，你那边能分析出原因吗？”
“[不行，从玛修联络我们开始后，就已经在开始进行分析调查了……但原因方面暂时未知，至少无法对魔神柱内部结构进行分析的我们，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意见与参考。]”
“……好没用啊，医生。”
“[等等？分析不出来是事实啊！而且又不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分析，迦勒底的大家都有在干活啊！]”
“唔，但感觉这种时候就应该说是医生的不对。”
“[咦？诶？为什么？……喂，不要无视我啊，藤丸君？！呐，你还在听吗？]”
将哭丧着脸并试图进行连续追问的罗曼医生进行了放置play，小恶魔属性全开的藤丸立夏顿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不仅对难以攻打的魔神柱哈帕斯而产生的焦躁全部扫清，甚至连心情愉悦感都有上升几分。
——回去迦勒底前，先去拜托雄英高校食堂内的lunch rush先生做点蛋糕带回去给医生吧。
而在这个时候，魁札尔也带着阿斯忒里俄斯来了。
“喔！藤丸，我把berserker带过来了喔！”
跟在笑容满面并且马上就转身跑去立香面前求表扬的rider魁札尔身后的，正是双手举起金灿灿的维摩那飞舟来到这里的berserker阿斯忒里俄斯。
藤丸立夏：“……等等！为什么阿斯忒里俄斯你要把这个也带来？！”
如果说方才还在为超出预定时间的小牛和魁札尔而疑惑，那么在看见小牛双手举过头顶托着的维摩那飞舟后，一切都已经得到了解释。
“唔，因为，master说，要，好好看守。”
像是大孩子一样歪着脑袋回答立夏问话的阿斯忒里俄斯，显得既纯真又质朴。白色毛绒绒的头发跟着他的歪头动作晃了晃，可爱的令人心里都仿佛有一群绵羊在草坪上翻滚。
恍惚间以为自己养了什么超巨型的宠物，藤丸立夏根本没法对举着维摩那飞舟还一脸“求表扬”“求夸奖”表情的阿斯忒里俄斯，说出“其实这个根本不需要”“你拿着它跑过来其实只是在浪费时间”的这种话。
——虽然在执行命令方面还是像普通的berserker一样不懂变通，但是看在可爱的份上……原谅了！！！
“但是，立夏你特意让魁札尔把阿斯忒里俄斯找来，是要做什么？”顿了一下，藤丸立香继续说：“虽然阿斯忒里俄斯是berserker，但他只有一星哦。虽然并不是在贬低，但攻击方面还是指望阿尔托莉雅和魁札尔比较好喔。”
“放心吧，而且我喊阿斯忒里俄斯来，也不是要让他攻击魔神柱的～”
黑发少年比了个ok的手势，蔚蓝色的眼睛写满了成竹在胸的自信。
“阿斯忒里俄斯的宝具，可是独一无二的迷宫宝具喔！”
“……？”
“嘛，总之姐姐只要准备好令咒，让阿尔托莉雅和魁札尔看准机会释放宝具就ok啦～”
虽然藤丸立香还是不懂自家弟弟在打什么哑谜，但出于一贯以来的信任，她还是后退半步，将目前战场的主导权交给了立夏——就像她信任自己在训练场被英灵们锻炼出的战斗技巧与临场直觉，藤丸立香对于弟弟的头脑和战术安排，也有不输给对自己能力的完全信任。
“第一道令咒，berserker阿斯忒里俄斯，对魔神柱使用宝具！”
手背上鲜红的三枚令咒，其中之一作为御主命令的代价而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则是希腊神话中米诺陶诺斯、亦是berserker阿斯忒里俄斯的宝具对魔神柱进行展开——
魔力组成的洪流在魔神柱周围开始建造迷宫，由古朴城墙与砖石构造的庞大建筑将魔神柱死死困在迷宫中央。与此同时，在场仅有的也是唯二两位人类御主的眼中，带有berserker特性的魔神柱哈帕斯，它的攻击力与防御力都在大幅度下降。
“……喂，立夏，你该不会？”
“嗯！就是姐姐的那个‘该不会’哟～”
稍稍回过头的黑发少年笑起来的样子纯良无比，但立香却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家弟弟在联机打游戏的时候，是对敌人怎样无耻的连续施加负面状态debuff，最后让敌人被他一个普攻就彻底扑街了。
“第二道令咒，berserker阿斯忒里俄斯，对魔神柱再次使用宝具！”
仿佛在与少年御主脸上（划掉）阴险（划掉）的笑容形成对比，berserker阿斯忒里俄斯则再次呼应令咒，对魔神柱施展开了第二次的迷宫宝具。
“迷茫吧…徘徊吧…去死吧！！万古不变的迷宫（chaos labyrinthos）”
尽管没法像游戏里那样可以看到具体掉落的攻击力与防御力的数值，但同样身为迦勒底的人类御主，围观了自家弟弟如何趁着魔神柱哈帕斯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狠狠阴了它一把的藤丸立香，却开始对立夏有了新的认知。
“……你这是不就是传说中最遭人恨的猥琐流·心脏（脏念第一声）战术吗？= =”
“是的啊，我又没否认～。”藤丸立夏大大方方的点头，甚至连态度都显得十分坦荡。“要不是魔神柱哈帕斯那么难打，我又怎么会用这种战术呢？”
藤丸立香：“……”
——突然就觉得，未来的魔神柱们都变得可怜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那个校园暴力的比喻，是从别的地方看到的。忘记原来是视频还是短文了，反正那个比喻真的很简单易懂而且深入我心，所以也写出来给大家看了。
小牛：我这俩宝具砸下去，你就算是魔神柱也得给我变一星！
魔神柱：这个咕哒君的脑子和战术好可怕qaq我不要和他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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