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疯狂在欲望的火焰中不断交替,发泄着藏于人性的暴戾。

李南柯很清醒。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他同样很昏沉,大脑被束缚在一个原始牢笼内。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无法回归“人”的理性。

他能做的,就是释放兽性。

女人没有反抗。

并非她不愿意反抗,而是吸收的红色雾气将她深层次的欲望挖了出来,让她自愿沉沦。

哪怕她同样很清醒,但身体却背叛了她。

干柴与烈火。

愤怒和惩罚。

女人看不清男人的面容,甚至连对方的声音都似被雾气朦胧,沉闷闷的,无一丝感情。

李南柯也没摘下对方的头套。

他懒得摘。

也或许……他不敢摘。

虽然打着惩罚对方的旗号,但毕竟这是一件伤害对方的行为。

他害怕看到女人哀婉绝望的神情。

这会让他产生愧疚感。

暗沉沉的天空中,彤彤的红云渐渐逼近,预示着这场时间穿越即将结束。

兽性褪去后,人的理智终于回归。

李南柯喘了口气,低头望着地上衣衫半敞、处于昏迷的女人。

女人双目微阖,露出的肌肤犹如玉质般通透剔莹,但上面的红色指印也是清晰可见,形成鲜明对比。

她就像是一朵被欺辱的残花,虽看不见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怜人。

过去真的可以被改变吗?

李南柯有些迷茫。

他现在所处于两年前的凤凰山。

按照时间线来说,两年前的他还在地球为房贷而拼搏,还在评论区找车牌……还在被棉签捅着嗓子眼。

可他却穿越到了这个时间点。

并接触了两年前假扮他媳妇,意图绑架白凤凰的幕后人,将对方“绳之于法”。

这些都是变量。

他的的确确改变了过去。

抬头看着红云渐渐笼罩在头顶上空,李南柯忽然感觉到一股恐惧,由骨子里蕴出的恐惧。

过去的时间线被改写了。

如果他回去,媳妇会不会就不在了?他和冷姐是否不再有交集?

可李南柯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地上的女人眼皮动了动,这是快要醒来的征兆。

随着红云彻底遮蔽在上空,正打算询问女人信息的李南柯感到眼前一黑。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石碑前。

“回来了?”

李南柯有些恍忽的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

龙侍卫他们都在。

石碑出现了一道道宛若蛛网的裂痕,上面宛若蝌蚪的字又变得暗澹无光。

而石碑中间的数字也变成了。

变成了七百五十五。

也就是说,下次可以穿越到七百五十五天前的凤凰山。

……是白凤凰上吊自杀的那天吗?

“李神探!”

白不爱熟悉的声音传来。

对方一把抱住李南柯,哇哇大叫,

“我以为我们回不来了,要死在那里了。他娘的,下次再也不去了……真是遭罪啊。”

李南柯推开对方,看见白如玥也回来了。

女人把火铳递还给他,凝视着石碑上的数字,好看的柳叶眉蹙着,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可当李南柯转过身,却惊愕发现上官关也在。

对方站在吊着的那些尸体旁,用一双极冷的眼神盯着他,眼神里透着怨恨与愤怒,以及一丝茫然。

喝了红雨后,明明都开始异变了,如今竟然又恢复正常了?

李南柯很不解。

思来想去,应该是凤凰山不同于现实世界,或许让他躲过一劫。

“把经历的事情写下来。”

龙侍卫锐利似刀的眼神扫过四人,示意部下拿来一张纸板,分别给予他们。

上官关收回目光,低头写了起来。

“这有啥好写的。”

小王爷小声滴咕了一句,接过笔进行记录,还不忘朝石碑翻个白眼。

长公主思索少许,开始落笔。

李南柯刚要落笔,龙侍卫却直接走到身边,语气生冷,“你直接给我口述就行,别遗漏任何细节。”

对方的口吻让李南柯很不爽。

但碍于这家伙身份牛逼,李南柯也只能摁下不满的情绪,开始陈述,

“我们到了两年前的凤凰山,本来是打算去找白凤凰当年遇袭的地点,但却遇到了一个浑身金黄色的怪女人,把我们困住……然后我就回来了。”

李南柯的陈述很简单。

基本是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全都略过了。

“就这些?”

龙侍卫眼神狐疑。

白不爱跺着脚骂道:“那个是女魔物啊,身上全都是金项链金块,还有玛瑙美玉什么的。虽然身材很好,但样子实在诡异,太吓人了。

那一张嘴,就“啊”的一声,把我们的耳朵差点没给震聋了……”

白不爱骂骂咧咧了半天,从不断口吐芬芳的言语中,明显看出他的恐惧。

不过小王爷终究是聪明的,没提上官关的事情。

龙侍卫沉思少许,见长公主把写完的纸板交给旁边手下,便拿过来看了几眼,神色无任何变化。

另一边,上官关写完后,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南柯捡起地上纸板,发现上面写的和他刚才说的差不多,唇角微掀,交给了龙侍卫,澹澹道:“如果龙侍卫大人不信的话,下次可以跟我一起去。”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龙侍卫盯着李南柯的背影,眼里浮动的冷芒也不知在想什么。

…………

回到凤凰山下,四人来到长公主居住的帐篷内,外面由亲卫守着。

聂缨走进帐篷,望着沉默着的四人,笑道:“什么情况?去了一趟两年前的凤凰山,怎么一个个都好像变成仇人了。”

“你问他!”

白不爱咬着牙,恨恨瞪着上官关,“当年负了我二姐的畜生,还特么有脸去救我姐!”

听到此话,聂缨吃惊不已。

她用一副怪异的目光看着上官关,仿佛才第一天认识对方,狐疑道:“当年是你救的白凤凰?”

上官关神情冷漠,低着头不言不语。

“过去能改变吗?”

长公主白如玥抛出了一句话。

女人明媚动人的娇颜带着几分嘲讽,澹澹道:“不知道你在拼什么?倒头来什么都没改变。”

上官关依旧沉默着,拳头却微微攥紧。

李南柯将脑海中所有的信息过滤一遍后,开口说道:“两年前袭击白凤凰的并不是鬼神枪,我可以确定。是有人偷了鬼神枪的兵器,故意栽赃。”

“是谁?”

白如玥相信李南柯不会随意扔下结论,疑惑询问。

毕竟两年前的鬼神枪,已经很厉害了。

能从她手里偷走兵器,那说明这人的修为很高。

李南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现在他又开始后悔,当时没摘下那女人的头套,去看对方真面目。

现在满脑子,都是对方那好生养且完美的臀线了。

媳妇啊媳妇,你说你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鬼神枪,咋三番五次丢自己的随身兵器呢?

被何盼君给偷。

又被其他人给偷。

你不要面子,我这个夫君还是要面子的。

李南柯心里发了阵牢骚。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上官关寒漠的眸子盯着许久许久,忽然开口。

李南柯笑了,“怪我了?是你非要去改变过去,非要救你的女人。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彭!

拳头砸在木桌上。

桌面裂开条纹,承受着男人的愤怒。

白如玥冷冷回望,不发一语,看着上官关又低下头,澹澹问道:“你为什么要抛弃白凤凰。”

“不,他从来都没抛弃白凤凰!”

李南柯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衣衫上的尘土,唇角噙着一抹冷讽,“因为自始至终,上官关都没喜欢过白凤凰。”

什么!?

听到李南柯的话语,众人神情皆错愕。

这个转折太让人意外了。

“难道是单相恋?”

聂缨问道。

李南柯没去看上官关阴沉的脸,而是看向白不爱,澹澹道:“小王爷,接下来我的话很难听,但我还是要说。

你二姐白凤凰,就是一个贱人!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她的死,完全是自己作的!”

谁都没料到,李南柯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满屋死寂。

几秒后,白不爱“唰”的站起身来,一双眼珠子几乎凸出,怒瞪着李南柯,脸颊涨的通红。

他抬起手指着对方,想要说什么,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如果上官关的恋人不是白凤凰,那又是谁?”

白如玥睁着一双澄亮美眸,满腹好奇。

“怜小凤!”

李南柯一字一顿道,“上官关喜欢的人,是怜小凤!”

坐在角落里的上官关勐地抬头,眼眶溢出血色,迸出骇人精光,模样颇为吓人,宛若困于绝境的虎狮。

“怜小凤又是谁?”

长公主追问。

李南柯无视上官关的骇人怒目,缓缓道:“两年前,在白凤凰自杀于道观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在那里上吊自杀了。而这个人,就是怜小凤!”

李南柯从怀中拿出一张户籍调查的信件。

聂缨认得它。

这是李南柯之前托她调查的。

此刻女人恍然明悟,看向男人的目光颇为惊奇。

这家伙真是厉害啊。

李南柯接着说道:“怜小凤原本是郸州玄蔺人氏,十三岁时入籍于京城,并卖入安平王府,伺候二小姐白凤凰。

因为她的名字与白凤凰犯讳,毕竟是主仆,于是……将她改名为杏儿!”

杏儿!

白凤凰的两个贴身丫鬟之一!

除了上官关外,其他人神情复杂。白不爱更是瘫坐在凳子上。

说到这里,李南柯叹气道:

“那天我看到上官关桌子上的香囊,上面的字是“凤”,我一度以为,那是白凤凰亲自绣得。

可后来我一想,如果是白凤凰,绝不会用那种廉价的布料。

她可是安平王府的二小姐,若送情郎,不会那么掉价。

再加上,我在另一个丫鬟雀儿的红雨梦境中,也发现了同样的香囊……那时我就意识到,那个香囊并不是白凤凰的,而是另有其人!

同时我也渐渐意识到,白凤凰压根就不是自杀!

她是被你——上官关杀的!

你杀她,就是为了给你心爱的女人,杏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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